午夜时分,沈靖玉终于在靖竹的催促下安寝,室内难得安静下来,靖竹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笑了一下:“师父何时来的,我竟没有发现。”

    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古还春一面腿脚灵活地爬进来一面答:“老早就来了,外面风大得要把人眼睛吹瞎,你那妹子还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得亏我老头子身子骨康健,要不然早冻出毛病了。”说着,他扫了眼靖竹缓和了许多的面色点了点头。“不错,被剜了心头血还好模好样的,看来那端王费了些功夫照看你。”

    靖竹说:“端王不是坏人。”

    “你知道就好。分明知道人家现在有愧于你,心肠正软着,借机说什么国家大义哄骗大好青年。”

    靖竹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师父面前是瞒不住的:“还是师父最了解我。”

    “哎,我老头子从三岁开始带你,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你眨一下眼睛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坐到床下椅子上,指尖探过来给靖竹搭脉。

    过了会儿,他缓缓收回手:“少了些心头血,绝情蛊闹腾得有没先前欢快了,果真应了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靖竹将自己蛊毒发作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而后不解地问:“师父前些年便同我说过,这绝情蛊早晚会折磨得我喘不过气来,只是我安安生生活了这么些年从来不曾发作过,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日我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会给端王动刀的时候发作呢?”

    “怨离杀和绝情蛊是克星,你切伤了端王的皮肤,血液的味道从里面渗透出来,绝情蛊感知到它的味道自然会与平日有所不同。”他说着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怨离杀的毒性是不是能和绝情蛊相生相克。若是可以,你的蛊毒就有解了。”

    “可是先前师父您不是说,在心口上用药,尤其是以毒攻毒,一定要慎之又慎吗?”

    “所以啊,为师还是得好好试验试验。”古还春话落一笑,“总还是有些收获的,没白瞎你遭这一番罪。”

    靖竹思索着颔首的间隙,古还春已经站起身从窗子跳了出去,还未待靖竹反应过来,门外传来扣门的声音。

    “沈小姐可歇息了?”

    靖竹听出是谢明端的声音,沉吟片刻摇头,“不曾。”

    “那……”

    “我现在有伤在身,端王殿下不必太过在意男女之别,请进来吧。”

    门发出开合时的吱呀声,靖竹朝门边看去,见是谢明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了门。

    靖竹一壁请他坐下一壁奇怪道:“端王殿下腿上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缘何还拄着拐杖?”

    谢明端见她看着自己,眸中闪过一丝窘迫:“太医说本王当时的毒性很深,血脉骨髓尽皆受了损害,要修养一年半载才可以恢复如初。”

    “是我忘了,端王殿下中的毒的确很深。”

    “比起双腿残废来说,已经好太多了。”谢明端话落,向窗外看了一眼,犹豫道:“方才那人……”

    靖竹没想到谢明端竟然敏锐到如此,竟然在受伤的时候都能发现古还春的踪迹。她垂下眸想了想,据实以告道:“是家师听闻我这里出了些变故,特意前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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