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朕听说母后给了你一块凤至令牌是吗?”带走了萧玉,而且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不敢插嘴之后,皇帝忽然转换话题,朝着楚梦溪开口道:“凤至令牌可不仅仅是进出皇城后宫的凭证,那是代表母后的威权,可以处置、责罚朝廷内外所有女眷,包括皇后在内,谁敢对你不敬,那就是对大晋太后不敬,你尽可以出手,不必有顾虑。”

    皇帝这话题一转,明显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且凤至令牌虽然有这些权力,但是往日里都是含糊不清,也没人清楚,更重要的是,凤至令牌根本没被太后送给任何人,连带着皇后都没有。但是此时,被他亲口说出,这等于是得到了圣旨御封,给了她一项无上的权力。

    而且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后,皇帝仿佛是意犹未尽,朝着郑大监使了个眼色之后,转而笑道:“说起来,朕见你无数次了,但是作为我皇室一员,朕还真没送你什么礼物,也罢,母后都开口了,朕也不能小气,朕也送你个新年礼物。”皇帝是自顾自开口的同时,接过郑大监送上来的一枚羊脂玉制作的蟠龙图案的玉牌,递了上去笑道:“看看这个!”

    “皇兄,这是龙御令牌!”墨南湘此时明显带着一丝诧异,显然皇帝这一出并不是两人商议的内容,但是她的话一出口还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块玉牌上面。

    龙御令牌楚梦溪听过名头,是和凤至令牌同样等级,代表皇帝,上面篆刻“如朕亲临”四个字样,几乎等同于奉旨钦差手中的天子剑,行杀伐决断之大权,往来无有任何禁忌,是切切实实的等同皇帝亲临。

    只不过,这种玉牌,和凤至令牌一样,几乎没有任何人得到过,即使有赐出,那也是用过即还,从来不会如现在这般,被皇帝当成了礼物送了出来,而且还是送给自己这个楚家孤女。

    “礼物太重,我不能收。”仅仅只是一瞬间,楚梦溪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转而摇了摇头道:“龙御令牌,号令群臣上下,如皇帝亲临,权力太大——”

    “朕,就是要给你足够的权力。”皇帝几乎是不容置疑,上前亲自将龙御令牌递到了楚梦溪手上,转而道:“凭此令牌,你可以出入朝堂重地不受拘束,调动大军而不必请示,京城上下乃至于大晋朝野士民百姓,见之如见朕,如有阻挠,立斩不赦!”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明显是意有所指,而且针对楚梦溪的身份,皇帝直言开口,更像是代表了自己的态度,所以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萧恒父子三人齐刷刷抬头看着楚梦溪。

    不过也就在此时,楚梦溪自己也同时目光转向萧子远,和对方四目相对之后,清冷的目光一扫而过,将对方的表情深深的看在了眼里。

    “陛下,此举不妥,还请陛下三思。”几乎就在同时,萧子远开口道:“龙御令牌事关重大,陛下怎么能将它赐给楚家人?这太危险了,朝堂上下也不会同意的,还请陛下——”

    “你说什么?”皇帝仅仅只是一句话,直接说的萧恒急忙拉住了萧子远,转而拱手行礼道:“陛下莫要生气,子远他也是担忧陛下给予楚,给予宁王妃这么大的权力,容易让朝堂非议,所以才一时口出无状,他也是无心之过。”

    “最好是无心之过。”皇帝哼了哼之后转而道:“如今朕选的这个宁王妃孤身一人深处王府之中,无有娘家外援,处处受制,步步难行,还时刻被人欺负。既然没有人支持她,那朕只好自己来了。朕就是想看看,手持龙御和凤至两块令牌的宁王妃,日后还会不会有人敢继续为难她。”

    一番话说得众人不敢开口之后,皇帝朝着墨南宸和王天赐道:“朕听说禁军中也不太安生啊,今早,南湘还抓到了几个私自打开宫禁的禁军和内宫之人。也就是说,不光是朕选的宁王妃被人所制,连朕的家门口,都有人要惦记了,看起来,朕要是不着力整顿整顿,只怕总有一日,会死的不明不白啊。”

    “你二人年节就不要歇着了,禁军上下,必须给朕全力整顿,将无关之人给朕清理出去,若是日后,禁军之中再出现这等无君无父,无法无天之人,朕就要了你们的脑袋!”皇帝指了指被王天赐带进来的那几个人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限期整顿不得有误。”

    “末将带兵无方,御下不严,请陛下和王爷治罪。”王天赐躬身一拜之后,挥手将人带了出去,他本来只是受命而来,为的就是说这句话。这个时候他开口之后,众人才看清楚对方带来的那两名禁军士兵的真面目,顿时间不光是萧太妃脸色微变,连带着萧恒都眼神之中精芒一闪。

    “老三,你这王府内部是不是也该好好整顿了?别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留着。”皇帝一扫其他人之后,一句话几乎是将所有人的路都给断了,也一下子惹来了一阵吵闹求饶声。

    “皇兄放心,臣弟会处置的。”墨南宸躬身行礼,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后背都湿透了,但是不等他开口,皇帝已经起身道:“好了,你自己明白就好,这耽误了大半日,朕也累了,先回宫了,晚间朕和皇后在万福宫设宴,就只叫上了你们几个兄弟,到时候一起喝酒。”

    他自顾自起身往外而去,仪仗和随行禁军也在随后跟着回宫,没有丝毫的停留,也一下子让送到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一瞬间的目光全都转到了墨南湘身上。

    “看着我做什么?有些人不拿皇兄当回事,总觉得自己资格老,就可以连皇兄的圣旨诏书都可以视而不见,还能指望皇兄能有什么好脸色?”墨南湘是面对萧太妃在内的所有人,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反而一句话说完之后朝着墨南宸笑道:“王兄,今日我可是要住在这里的,看看,还有谁,敢欺负楚姐姐,正好,內狱都空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抓几个人进去,不能让你抢了风头。”

    “走了。”墨南湘说完之后,拉着楚梦溪缓缓走进了清溪院,只留下墨南宸和萧太妃他们站在门口。

    “南宸,你怎么回事?怎么还真把楚梦溪弄到了自己的府上当了王妃?”墨南湘和楚梦溪一走,萧子山哼了一声之后朝着萧太妃无言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似乎不愿意见这样的场面,更似乎是不愿意和墨南宸见面。反倒是萧子远走到墨南宸身边,带着一丝不解道:“看上人家了?你也不想想,你和她之间如今是什么关系?你还敢收她入府?不要命了?今日还连带着父亲和我跟着受气,被陛下当猴耍!”

    “我还想问问你和皇舅呢,谁让你们今日过来的?”墨南宸被对方说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面对楚梦溪他是很多时候半天说不上一句话,但是对于其他人,他还是往日里的那个宁王殿下。

    “是哀家!”萧太妃声音低沉,脸色也非常难看,瞪了一眼墨南宸之后怒道:“老三你自己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哀家和你皇舅,那是一心一意要帮你除了这个祸害,你倒好,护着这个仇人不说,皇帝跟前,你不帮着你皇舅,害得玉儿被关入內狱。湘儿那丫头本就和玉儿有仇,这下落到她手里,以她的性子,玉儿还有命出来吗?”

    “母妃,梦溪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刻没了外人,而且楚梦溪也不在身边,墨南宸虽然脸色难看,但是话语却变得清晰有条理,看着萧太妃道:“她若是有心害我,母妃你自己想想,藤叶九青毒发之时,她为何要出手救我一命?”

    “那是她故意而为,骗取你的信任,她就是要为楚家复仇,她要报复整个萧家,还有皇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扳倒楚家,我费了多大——”萧子远一愣,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是随即继续开口道:“若不是她救你一次,你如何会对她改变心意?往日里你对她的态度我们可都知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墨南宸涨红着脸,也没心思和萧子远争论这件事,甚至于没听到萧子远最后半句话的意思,转而朝着萧太妃和萧恒道:“这件事母妃和皇舅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置好的。梦溪不会对我出手,便是她真要出手,那我也会坦然受之。我自己犯过的错,我自己承担!”

    “你这么这么傻?你犯了什么错?”萧子远冷笑道:“因为乔家的事冤枉了她?好吧,这算是你的错,但是我估计人家也不会把乔家的事放在心上。但是楚家一案,你可没错,你是奉旨主审,最后定案的又不是你,你错在哪了?你别被人家推出来当成了替罪羊而不自知。”

    “你什么意思?”萧子远的话惹来了墨南宸一阵疑惑,但是在见到萧太妃和萧恒同时点头之后,顿时脸色一变,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是一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道:“这件事不用你们来操心,我自己心里清楚!皇舅有空操心本王的事情,还是想想萧家这些年在禁军和皇宫内部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吧,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但凡查到,必然严惩不贷!”

    “你这个逆子,你想要干什么?”萧太妃被对方的话吓了一跳,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墨南宸已经再度开口,朝着远处侍立的李尚宫道:“送母妃回宫。”

    “这家伙是疯了!”墨南宸说完之后是自顾自返回王府,倒是萧子远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转而道:“还是先散了吧,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也去宸阳宫,正好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有些话正要和姑母说说,不然的话,迟早还是会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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