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头疼欲裂,张小茹一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转头看去,只见屋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各种酒杯酒盅酒坛乱放,还有零碎散乱的下酒菜。

    其中,臧森罗以睡罗汉的姿势,一只手压在二胡的琴筒上,完全当做了枕头。他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咋一看还以为是燕人张翼德的后裔,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是在眼皮上画了眼睛,栩栩如生——只是实在有够莫名其妙,难道只是为了吓人才画的?

    现场穆若愚却是找不到人影,伸出头一看,原来是掉下了屋顶,他整个人趴在草地上,正香甜的打着呼噜,那么高摔下来都摔不醒,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了不起的技能。

    相比下,白庸倒是艳福不浅,左拥右抱,白如雪在左,缩得跟小猫咪似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官婵则是压着他的右手,嘴角稍稍有些哈喇子,不过姿势很雅致,不失大家风范。

    “糟了糟了糟了,我该不会是犯大错了吧!千万不要啊,掌教师兄会骂死我的!”

    一时间,张小茹脑中出现了诸如“酒池肉林”、“糜烂生活”、“酒后乱性”等词语,于是连忙叫醒众人。

    “都给我起来!”

    “干嘛啊,大清早的就在那叫唤,扰人清梦……”上官婵睡眼朦胧的醒过来,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比起平常在自己人面前的尖锐以及在他人面前的伪装,都来得更加动人和真实。

    不过眼下可没人有空闲来欣赏,白庸也渐渐醒过来,白如雪则有些赖床,好像觉得有点冷,反而更往里面缩,两条腿直接缠了上去,就像是树懒一样。

    张小茹急吼吼的把她拉开,手忙脚乱地整理凌乱的衣服:“应该没有出事吧,胸口闷不闷,会不会想呕吐?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肯定会出问题的。”

    上官婵很无奈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稍微有点常识吧!先不说衣服穿在身上,地上也没有血,就算是出人命了,也不可能这么早出现妊娠反应,你当是拉肚子啊!”

    白如雪迷迷糊糊道:“妊娠反应?那是什么?”

    “我说如雪啊,你知道小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嗯,哥哥有教过我。”

    “……”

    冷场、寒意、杀气。

    “等等!这阵沉默是怎么回事?”白庸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发现有两道十分危险的目光正看着自己,“那纯粹只是学术上的传授啊!想想我以往的为人,那么正气的我肯定是不会做出你想象中那些事……不要打我脸啊!”

    上官婵吼道:“就算是学术上也不行!那么羞耻的话你居然也说得出口!”

    白如雪歪着脑袋问:“洞房一起睡觉后怀孕,小孩会从肚子生出来是件羞耻的事吗?”

    “……你就教给了她这些?”

    “废、废话!你还想怎么样?这种程度也就差不多了,对一个女孩子那种事情我说得出口吗?难不成还教她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吗?”

    张小茹吞吞吐吐的疑问道:“那、那个……小孩子难道不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上官婵眼神一变,极其奸诈的笑道:“哦嗬,难道说,这位张前辈也不知道吗?这可是大人都会懂的知识哟,只有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才会不清楚。”

    “当、当然,我当然知道啦,这种事情,不就是阴阳交合,天人之道嘛,我只是想考考你而已。”张小茹红着脸说道,很明显的在打肿脸充胖子,只有瞎子看不出她在心虚。

    “哦,原来是知道的啊,失敬失敬,那么既然是知道的,就不需要我讲了吧,再怎么说,长辈也不能让晚辈来教导吧。如雪跟我过来,该懂的知识也该学一学,不管有没有用,总不能上了战场才开始磨枪吧,那样会让人看不起的。”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上官婵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张小茹,接着哼哼道,“对了,白庸不准偷听。”

    “谁会偷听啊!”

    ……

    “你干嘛要跟过来,不是都已经懂了吗?

    ”上官婵对试图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跟上去偷听的张小茹道。

    “那、那个……我帮忙监督一下,免得你误人子弟,万一说错了,或者知识不够全面,总得有人指证吧。”

    白庸叹道:“小茹姨,别露出那么明显的破绽啊,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在虚张声势。”

    上官婵火上浇油道:“真看不出呢,高龄的黄花闺女,真是纯情,呵呵……”

    张小茹脸涨得通红,最终决定破罐子破摔:“这、这有什么办法!又从来没人跟我提起过,二十多岁还没嫁出去真是抱歉呐!反正我没人喜欢就是了!”

    “又没人这么说,只是稍稍表示惊讶罢了,你别往心里去。修道者嘛,清心寡欲,独自一人也没什么的,不需要异性青睐,又不是人人都要道侣,独修又没什么不好。”

    上官婵极尽讽刺之能,不知为何毒舌的程度似乎比往常还要厉害,可能是察觉对方境界的变化,忍不住想打击一下:“实在不行就求我吧,开口求我,就答应你,让大姐姐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男欢女爱。”

    “我才不需要你教!这种事情……对、对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知道,我让白庸告诉我。”张小茹被激怒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浑身颤抖不已,最终一把拉过白庸。

    “呃……诶——!”白庸长大了嘴巴。

    “哦呵,了不起呢,那么白庸,这一位就交给你了。”

    “胡说些什么哪!饶了我的吧,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白庸奋力挣脱,转身就跑掉了。

    臧森罗如鬼影般飘出,森森道:“此事要不由我来代劳,房中术春宫图什么的还是有一些收藏,另外还有一些来自天外天世界的资料,只不过尺度可能会有点大,需要一点心理承受能力,很黄很暴力哦,提醒孕妇与孩童不宜观看。”

    “你是什么时候收藏的这些东西啊!也太不和谐了吧!有空研究这些东西不如去修炼啊!”

    上官婵道:“我很感兴趣哦,有空倒要见识见识,天外天世界的人的想象力。”

    追追打打闹闹,众人嬉耍成一片,完全将某人给忘记了。

    草地上,一只蚱蜢跳上了穆若愚的鼻子,他觉得很痒,下意识的耸了耸,惊走了蚱蜢,然后他翻了个身,继续香甜的美梦。

    ……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白庸费了好大劲,才将张小茹糊弄过去,这一趟下来,比布局打仗还要疲惫,不过心情倒是分外愉悦。

    等心情安稳下来,他就想到要炼化那枝神木,当下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动手。木老一开始就是打算给他炼化的,因此在东西上留了漏洞,只要顺势将真元灌入进去,很快就能炼化。

    白庸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将这株神木炼入自己的左臂当中,和手骨融为一体。树棍上本就有一道道的脉络,跟人的经脉血管一样,而且木老也是特意做过挑选的,因此并没有排斥反应。

    神木就像是在他手臂中生根发芽一样,脉络跟血管契合,每当大量元气流经时,就会吸取其中多出来的一部分,储存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使白庸保持在满额的状态。

    这株神木对白庸有效,对其他人也有同样作用。因为武者的身体总是在不停的汲取着元气,不过以普通状态而言,吸收的元气总是远远大过消耗的,以人的呼吸做比喻,就是吸入的气体大过呼出的气体。而且在并非全盛状态的时候,自动吸收的元气会大大增加,就如同人饿了会有饥渴感,想要大吃一顿,饱了就不想吃一样。

    只是水瓶的容量是限定的一样,当达到真元的最大限度后,多出来的元气就会白白浪费掉,极小的一部分会进入身体之中,储存起来。

    人打坐修炼内功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吸入的元气远远多过平常的自动吸收,吸入的元气中,九成九都会重新散发出去,微小的一部分储存起来,使得水瓶的容量慢慢增加。

    白庸现在的状态,就是水瓶的容量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扩大,可他的内功修为超过肉身,导致身体总是处在饥饿的状态,简单讲平常人都是散步,慢慢的呼吸,偏生他是在跑步,急促的呼吸,可不管他如何吸气,全部都要浪费掉。粗俗的讲,东西吃了就拉,自然是吃不饱。

    现在炼化了神木后,并非是将原来的水瓶容量扩大,而是另外放了水桶,相互连通,水瓶满了,就会溢出来,溢出来的部分会全部进入水桶中。

    其实白庸若是想的话,用点功夫也是能再凝练一两重窍穴,毕竟足和腿的窍穴是比较容易的层次。只是他舍不得现在的状态,内功修为超过肉身,这是很少见的情况,能让身体随时随地处在饥渴的状态,会带来很大的好处。

    一旦习惯了,就像是人将跑步当做了走路,那么当他进行更加激烈的运动时,就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在无形中,可以加快真元恢复的速度,就像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打坐运功一样,一开始会觉得很疲劳,可时间久了,也会习以为常,这种好事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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