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巡抚一乐,“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又忧愁起正事来,“如今世子已经回到镇南王府,不要说云贵那边的盐商,就是咱们蜀中的盐商也坐不住了。”

    如今大家最关注着莫过于镇南王世子盐课改制之事,说到镇南王府,历朝历代没这样奇葩的存在。当初太祖开国,也是响当当的当世英雄一枚。当然,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太祖把前朝末帝干掉,自己坐龙椅,当然也少不了文臣武将的帮忙,尤其开国的那一伙子大臣,一个赛一个的牛气哄哄。其中最牛的就是太祖皇帝的亲弟弟,第一任镇南王殿下。反正起因是怎么回事,大凤朝正史一样记载,镇南王府自己的史官一样记载,民间又是另一样的传说了。基本上这就是件说不清的事,大概是这样,太祖皇帝刚坐了龙椅,跟亲弟弟翻了脸,这位首任镇南王殿下也是个牛人,他哥的江山,有一半是打下来了,他还真不怕跟他哥翻脸。

    兄弟两个你翻脸来我翻脸,翻到最后就是第一任镇南王殿下带着自己的人马兄弟跑到了云贵称王,不再理会他太祖皇帝哥哥是何嘴脸。反正占地盘儿靠的是拳头,不是口舌。

    兄弟两个一南一北的折腾,折腾到最后太祖皇帝放出狠话领兵出征,真刀真枪的打了一场,结果很没面子滴,太祖皇帝被他弟弟生擒到了南边儿。朝廷正史很委婉的记载:太祖于镇南王府小住数日。

    其实,就是给弟弟逮起来了。

    幸亏这是给亲弟弟抓了起来,若是换成别人,太祖皇帝就不是“小住”,而是“南狩”了。后来兄弟两个不知怎么嘀咕了个协议,自此这云贵之地就成了人家镇南王府的地盘儿了,除了一个臣子的名义,啥都是人家自己管。

    甭看第一任镇南王威风八面的将太祖干翻不在话下,殊不知,人高亦遭天妒,镇南王府不知是受了什么要命的诅咒,一代代的镇南王,几于帝都龙椅上那位平起平坐,要兵有兵要权有权要地盘儿有地盘儿的一方霸主,竟是全无子嗣的老绝户!

    多好啊!因此事,大观朝历代皇帝恨不能梦中乐醒。管他天大权势,到时还不是要过继咱的儿子坐王位么?多肥的水也流不到外人田去。

    真是祖宗保佑啊!

    镇南王府就这么一面威风一面绝户的威风到了今下,这一位镇南王与历代先王们都不同,他权势不逊于历代先王,还有历代先王没有的本事,他能生儿子。而且,生的不只是一个,一生就生了四个,一嫡子三庶子。

    据说镇南王嫡子出生时,那真是地动山摇,不同凡响。官方记载,那年云贵受了大灾,地震泥石流一股脑的上,王妃生了嫡子一个月,镇南王尽往外头忙着赈灾了,都没顾得上瞅嫡子一眼。待赈完灾,王爷一瞅这位嫡子大人,嗬,更是了不得,竟是个哑巴。

    何等晦气哟。

    历代先王无子,今代镇南王好容易龙精虎猛,青出于蓝,比历代先王都能耐,费了血劲生了嫡子,竟是个哑巴!

    倒霉成这样,只得说是天意了。

    镇南王府生下哑巴嫡子,帝都那一帮子人没少趁机搞些封建迷信活动。想着这小哑巴一出生就克得天塌地陷云贵人民受了大灾。命硬至此,若是功力再高深些,把那三个庶兄再克死才好。谁晓得,天不随人愿,人家小哑巴非但没再继续展示他的命硬大法,还平平安安的活了十几年,更在十五年后展示了一下神迹,这小哑巴竟然开口说话了!!!!

    要命的是,这位哑了十几年,甭看先前十几年哑巴着不会说话,竟憋出了满肚子心眼儿,难对付的很。哑巴开了金口,因这位嫡子大人出身实在太硬,甭看上头有三个庶兄,三个庶兄加起来也抵不了他一个,他又是镇南王唯一的嫡子。先前有残疾倒罢了,如今连哑巴都好了,陛下宽大为怀,就封他做了世子,镇南王府的铁杆继承人。偏又不是个安分人,刚坐了三五日世子就上蹿下跳的闹哄哄的要改制盐课,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天下人都说,反常必为妖。

    天下百样病,没听说有能医哑巴的?

    摊上这样的世子,折腾自己的地盘儿还不算完,硬是搅得天下不宁,真个晦气!

    什么地方能不用盐呢?天下都在盯着这次镇南王世子的盐课改制之事,并默默的诅咒这多事小子,赶紧再哑巴回去吧!也叫咱们省些是非。

    如今李巡抚提到盐课改制之事,唐盛道,“恩师来信倒是极力赞誉的。”唐盛的恩师颇有身份,正是帝都首辅,陛下心腹之臣,工部尚书,李平舟李相。

    李巡抚叹道,“盐课之事,关于天下百姓,只求世子但凡轻拿轻放,莫要出了乱子才好。”蜀中毗临云贵藏之地,跟镇南王府紧挨着,自然更加关心镇南王府一举一动。

    说到处处诡异的镇南王府,李巡抚悄悄跟唐盛打听,“慕云,咱们不是外人。我冒昧问一句,惜春既是修仙之人,他可知道世子大人忽然说话的神迹?依他们这些偏门子看,可是有什么缘故?”

    唐盛险些呛着,唐惜春这几年去做什么,李巡抚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唐盛道,“他昨天还问我镇南王府是怎么回事?生来这等无用的孽障,就不必提了。倒是他说今天午时有雨,叫我带上伞来着,不知会不会下?”

    唐惜春神神叨叨的本事,李巡抚没见识过,倒是这预测天气的本领很令人佩服,待得午时用饭,竟还真的下起雨来。

    李巡抚颇觉奇异,问,“慕云,惜春可说这雨大约什么时候停?”

    “他说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定会停的。”

    李巡抚令一随从记着时辰观雨,笑道,“能将天气看得这般准,亦是了不得。”

    唐盛叹口气,“我倒是盼他念几本正经书,考个前程出来才好。”不预再说唐惜春的事,唐盛打听,“眼瞅着明年就是大比之年,大人不给峰哥儿定亲,明年他进士及第,定要被抢的。”这年头流行榜下捉婿,当年唐盛已婚人士,金榜题名后还给人三捉三放来着。

    李巡抚笑叹,“只愿借你吉言了。”李峰上一科落第,好在他年轻,倒不惧失败。如今并未定亲,也是因着春闱之事。李巡抚满心满意想着待儿子金榜题名,好被抢个好人家呢。

    唐盛早早的下班回家,到家时,唐惜春刚从床上起来,美美的泡了个澡后,松松的绑着一头长发,在老太太院内的合欢树下置了贵妃榻,唐惜春懒皮懒肉的卧躺在贵妃榻上,唐惜秋脱了跪坐在榻上,甩着小拳头卖力的给他哥捶肩。

    唐惜时唐惜夏阿玄在陪老太太说话。

    唐盛骂一句,“成什么样子?老太太还坐着呢,你就敢躺着?给我滚起来!”

    “惜春修了好几年的神仙,也累着呢。自个儿家里,躺会儿就躺会儿,谁还说他。”唐老太太笑,“一家子都等着你吃仙果呢。快去换了衣裳来。”说着指了指放在一畔几上大如西瓜,金黄色,浑身是刺的怪模怪样的东西。

    唐盛观赏了一回,问,“这就是那仙果?”果然海外蛮夷的东西,生就怪样。

    唐惜春说的有眉子有眼,“可不是么?我修炼小三年,才得窥仙界,在仙宫的一株仙树上摘了这果子回来。在上清宫没舍得吃,拿回来咱自家吃。好吃的了不得!”

    唐惜秋机敏的问,“大哥,你已经吃过了吗?”不然怎么知道好吃呢。

    “是啊,当是那仙树上只生了两枚仙果,我在仙树下,忽觉腹中饥饿,便摘了一枚吃。服后果觉神妙,这才带回来的。”

    “既是仙果,吃了可能成仙?”

    唐惜春现在很能糊弄糊弄了,道,“尘缘未断,焉能成仙?便是我,虽见过仙人,吃过仙果,也是成不了仙的。”

    唐惜秋瞪大眼睛,“大哥你都见过神仙了?”怪道她哥模样就跟神仙似的!

    唐惜春感叹,“神仙之智慧广博,真不可测也。”

    唐惜秋又追着她哥问东问西,唐盛懒得听唐惜春胡说八道,转身去换衣裳了。

    唐盛带着罗氏一并过来的,罗氏还怪客气的,道,“这神仙的东西,还是叫老太太吃吧。”

    唐盛道,“一起尝尝。”这小子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不知是何等滋味。

    唐惜春把那大刺球放到几上,唐惜秋问,“哥,这仙果有名字吗?”

    “有。看它浑身是刺,就叫它刺头吧。”唐惜春随口扯道。后此果被凤武皇帝陛下更名为榴莲。

    唐惜秋眼睛亮的如同水晶,心想,这仙果给我吃了,说不得能变漂亮呢?如今我暗暗许下心愿才好,唐惜秋在心下对着仙果嘀咕了几句。

    随着唐惜春将此名为“刺头”的仙果剖开,唐惜时已忍无可忍的别过脸去,唐惜春深深的嗅了一口,赞叹,“真是绝顶的味道。”

    唐老太太吸两口气,狐疑的张一张鼻孔,问,“怎么忽然一股子臭脚味儿?盛儿,你脱鞋了?”唐盛这蜀中排名前三的美男子,偏有一大缺点,臭脚。小时候常因换鞋不勤挨老娘的打。

    唐盛面上微窘,“娘,你说哪里话,是这果子的怪味儿,臭鸡蛋似的。”

    唐惜春热络的介绍,“这味儿闻惯了也不觉着难闻,关键是吃起来便叫人有升天之美妙感觉。祖母,给你这块大的。”把最大的一瓣献给老太太。

    唐盛是孝子,实在不放心,先接了来,道,“我尝一尝再叫老太太吃。”这种古怪东西,可别吃坏了老太太。

    唐老太太大为不满,道,“我孙子孝顺给我的,你抢什么嘴。”

    唐盛想一想,又捏着鼻子还给了老太太,“也是,老太太以前就喜欢吃臭鸡蛋。”

    唐老太太笑骂一句,用银筷叉着咬一口,慢慢咂摸着滋味儿,惊喜的点头,“竟真的味儿不赖,怪道惜春是说仙果呢。确实好吃。”

    整个唐家,能欣赏仙果味道的人就三个,唐惜春唐老太太唐惜秋,三人吃的不亦乐乎,还是阿玄劝,“这东西有些热,老太太岁数大了,还是少吃。惜秋也小,都别吃太多。”

    唐惜春道,“是啊,待什么时候我再弄几个来就是。”

    唐惜秋还颇有些依依不舍,道,“仙果哪是容易得的,能吃这一遭就是福气了。”

    唐惜春自己高高兴兴的把大半个榴莲都吃光个精光。

    要知道,唐家毕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人家儿。家人或多或少有那么几分爱显摆的毛病,唐惜春说了叫家人保密,当时大家也应了。谁晓得唐惜秋这丫头一日出去玩儿时吵嚷了出来。故此,没几天,连李巡抚都忍不住八卦唐盛,问,“听说惜春修炼得广大神通,还到了天宫摘回了仙果?”

    唐盛心里知道那果子底细的,此事既已传出去,倒不好说了。唐盛笑道,“是啊,只是,这仙果味道颇是奇异,我竟享用不得。”

    李巡府好奇的很,“此话如何讲?”

    “放到唇际,只觉难以下咽。”身为唐神仙的亲爹,唐盛也颇有神棍本领,道,“可我家老太太同小女便能服用。”

    李巡抚跌足叹道,“慕云啊慕云,枉你平日里机敏。既有仙物,也该呈献陛下,如何能自家享用?”

    唐大人:呃……

    第96章 危局

    唐盛因一个“仙果”被御史参了一本,参的就是唐盛大不敬之罪,既有仙果,该先呈给君父享用,唐大人倒好,自己一家子悄不声的吃了。是问,世上还有这等目无君父的不孝臣子否?

    唐盛冷笑三声,上折自辩。他上折自辩的内容也很简单,他家人吃了,也没成仙啊。这要是献上,才是欺君之罪。好在今上是圣明天子,并不因唐家没把仙果献上来就怪罪唐盛。

    知道丈夫被弹劾的事,罗氏还小小惊吓了一番,把唐惜秋骂了一顿,要不是唐惜秋在外同小伙伴们显摆把一家子偷着吃“仙果”的事说出去,唐盛也不能给多嘴的御史弹劾。

    唐盛素来明白,并不因此事就怪罪女儿,还说罗氏,“她一个孩子,心直口快些罢了。以后留心就是,这事同惜秋无关。”

    唐惜秋臭着脸道,“咱们才吃了刺头没几日,就算我嘴快,参爹爹的事肯定也是蜀中的官儿发的坏,不然这么丁点儿消息也不能传到帝都去。”

    唐惜春问,“谁找老爹的麻烦,明天我就带人砸了他家!”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唐惜夏忙劝,“哥,别急,先听爹怎么说。”

    唐惜秋道,“这也好猜,除非是咱家的仇人,再者把老爹鼓捣下去,谁上位,十有八九便是这人做的。”唐惜秋单眼皮眯眯眼望向父亲,“莫不是冯知府?”唐盛升了正三品布政使,以前的手下冯同知升了冯知府,依旧低唐盛一品。

    唐盛心下暗叹,两个儿子,唐惜春不是这块料,唐惜夏欠缺一些灵性,倒是这个女儿,自来聪明伶俐,不点就通。唐盛笑,“不好说是他,但也得好生查一查。”

    唐惜春这才想起来问,“刘菊嫁给冯云后如何了?”往时唐盛还会说叫他去外家瞧瞧,这次他回来唐盛就没开这个口。

    罗氏做继母的不好说刘家什么,很有眼色道,“我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叫老太太也放心。”又把唐惜夏唐惜秋都叫走了。

    唐盛这才同唐惜春道,“以后你少跟刘家人来往,刘菊倒是好本事,跟蜀平侯世子夫人搭上关系,如今冯云的生意做的极大,冯同知升知府的事,冯云没少拿银子给他爹打点。“唐惜春想了想,道,“蜀平侯世子夫人,不就是沈博他妹,凤真他老婆么?当初我就是嫌凤真娶的沈家婆娘,才没去吃他的喜酒。”接着有用没用的说一堆。唐盛简单的归纳为一句话,“总之别再跟刘家来往就是。”

    对这个要求,唐惜春没什么意见,“我早就不想来往。”

    如今唐惜春也长了三五心眼儿,给他爹出主意道,“不如干脆绝交!我没本事,好在我安分。刘家不是安分的人,冯云也不是什么好鸟。蜀平侯府就更不用说了,那沈家婆娘也干不出好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难道蜀平侯府会白白叫冯家发财?这里头肯定会什么事吧?”

    唐盛终于有点欣慰的感觉,儿子也不算全无长进,唐盛悄声道,“这里头的事多半同藏地有关,只是具体什么,我还没查出来。”

    唐惜春又有些不明白,道,“就算同藏地做买卖,也不用这般偷偷摸摸的吧?”

    唐盛冷笑,“每年我朝同藏地交换货物多少,都是有数的。若不经官,就是走私。走私不必缴税不说,利润上就能撑死冯家。”

    唐惜春不解道,“照爹你说的,蜀平侯府为什么把这宗生意交给冯家呢?若真是好东西,谁不自己握手里?”唐惜春许多事糊涂,对人性的了解又格外明白一些。

    “前两年我尚且想不透。”唐盛轻声道,“如今镇南王世子改制盐课,盐商们不能没饭吃,云贵与藏地的茶马交易,原本是镇南王府的买卖,现在要让给云贵的商人了。”

    “这只是表面一说,具体涉及到的细则自然不只茶马交易这样简单。可是,云贵这样一变,川蜀同样与藏地毗临,早晚也要变。蜀平侯府这是早闻了信儿,提前抽手,拿冯家做个替死鬼。”唐盛道,“冯家是死是活,不干咱们的事,难的是刘家。现在刘家同冯家搅在一处,咱们同刘家是撕掳不开的。”

    “这有什么撕掳不开,爹不用管,我去翻脸,反正我早有名声在外,我以后也不用做官,别人随意说什么,我也不在乎。”唐惜春道。

    唐盛叹,“你我还不是一样,你是我的儿子。咱们一旦与刘家翻脸,必然有人说咱家忘本。可是,现在好歹能糊弄过去,将来难保不被刘家连累。”

    “那怎么办?”唐惜春心狠手辣的提议,“要不请两个杀手把刘家人干掉!”

    唐盛微斥,“别把现成的把柄往人家手里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千万别想这种蠢招,凡事天知地知,差不多也就人尽皆知了。”

    唐惜春问,“爹,那你说冯家作死的事,是不是也人尽皆知了?”

    唐盛轻叹,“实跟你说了吧,蜀中跟藏地私下交易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只是蜀平侯府或是沈家的事。我在这里做知府,尽管不搀和这些事,但,每年那些孝敬,我也拿了的。我能看透,那些提前抽手的人家自然也能看透,至于冯家能不能看透,我就不知道了。若冯家看不透怎么都好说,若是他家明白这里的猫腻,难保不把刘家填进去做他冯家的替死鬼。可是刘家又连着咱家,到时咱家也得受到牵连,反便宜了冯家。”

    唐惜春问,“照爹这么说,岂不跟沿海同海盗交易的那些人差不多了,平日里瞧着都是遵法守礼,实际上早就……”

    “差不多吧。”

    同摇光他们出海这两年,唐惜春非但是拓宽了世面,许多事,他也有了不同的看法。唐惜春道,“我师父连海盗都能联系上,恐怕藏地交易里头,我师父也没少捞钱。更不用说沈家和蜀平侯府,爹你收孝敬,按察使、巡抚、总督肯定收的更多。爹你放心,咱家不是那出头的椽子。可惜我不能成亲,不然娶了李相家的孙女倒是省事,李相总不能看咱家陷里头,有人拉咱们一把,也好上岸。”

    唐盛道,“如今惜时去了青云观,等他回来,我去上清宫跟你师父细问一问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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