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来到客栈的第084天

    晚一些的时候,窗外夜色沉沉,已是凌晨三点半。

    狂欢过后,几个人渐渐感觉到了倦意,把一楼简单整理了一下,各自回去休息。

    可能是前两天睡多了,幼崽没有困意,戴着花环坐在那里,眼瞳澄澈明亮,清醒得很。

    陆封识看他:“不困?”

    幼崽:[猫猫点头],gif

    陆封识便笑了:“那……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可以。

    但和陆先生单独出去,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路濯有些为难的抱住尾巴,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正纠结着,感觉身下一空,整只崽被陆封识抱在了怀里。

    路濯:“……”

    他不自在的卷了下尾巴:“陆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去散步,你不说,那我便当你是默认了。”陆封识低声笑,“这点还是和你学来的,你以前……惯会撒娇耍赖。”

    最后这句话里满是纵容。

    路濯受不了他这种语气,被撩得心一颤,也因为他的话想到了两个人的从前。

    没说话。

    陆封识也没再出声,抱着尾巴卷起的崽崽,缓步朝外面走去。

    四周万籁俱寂,城市被夜色覆盖,路边的灯都熄去了,唯一的光亮是天上的月光,朦朦胧胧地映照出底下的两个人。

    “我们应该把小夜灯或者兔子灯带上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陆封识突然说。

    “嗯?陆先生觉得黑吗?”路濯觉得还好,这样温柔的月光,让他的心也随着缓和了下来。

    “我没觉得黑,只是担心有些人怕黑。”

    这里有他们两个人,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路濯卷卷尾巴:“我才不怕——”

    他想说我才不怕黑,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想起以前在钟山的时候,他晚上经常借口怕黑,耍赖要和陆封识一起睡。

    这……

    幼崽把脸往尾巴里一埋,不说话了。

    陆封识低声笑起来:“现在觉得害羞了?当初可是——”

    他这番话也是说到一半没能说完,被幼崽突然贴上来的爪爪堵住了。

    软乎乎暖融融的肉垫贴在唇上,陆封识眼里浮现细碎的光点,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小崽崽。

    “别说了别说了,以前的事……”幼崽声音越来越小,“都过去了嘛。”

    “你知道的,过不去。”陆封识轻声说,“你向我承诺过许多事,一件都没做到,不能食言。”

    说话间嘴唇厮磨傅幼崽的肉垫,微微有些热,还有些痒。

    路濯感觉自己的脸在这一瞬间烫得可怕,心也是一样。

    他触电一般,猛地收回爪子,陆封识的视线随着他的爪子一起落下,表情像是觉得遗憾,也像是在回味幼崽肉垫又软又暖的触感。

    这也太……

    路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意识到自己心意后的陆先生居然是这样的画风。

    明明之前那样冷那样不解风情,对他说的话要么不回应,要么语气微嘲。

    好好的烛龙,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路濯别开眼睛,再次沉默下来。

    “怎么不说话?”陆封识垂手在幼崽眉心点了一下,“是不是为自己的失信而心虚了?”

    “我才……”

    幼崽想反驳,但和刚才一样,还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因为幼崽意识到,他以前确实给陆先生说过一些最后没有做到的承诺。

    “你等等我呀,钟山有很多地方还没带你看过,我还会回来的!”

    “你放心,只要我的意识还残存一点,那么无论离你多远,无论时隔多久,我都会找到你……我会不停朝你奔赴而去。”

    “我要和你好好在一起,一起走过以后的年年岁岁。”

    说要回来,没回来。

    说不论时间距离都会找到陆封识,朝他奔赴而去,最后做到这点的人不是他,而是陆封识。

    最先撩拨陆封识的人是他,说要和陆封识共度余生的人也是他,现在被撩拨的人应了,主动撩拨的人却是一个稍稍有些躲避的态度。

    路濯想着这些,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是特别渣。

    幼崽低下头,心虚许久,低低出声:“……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强迫你现在就给我答案。”陆封识垂手把幼崽的爪爪握在手里,“但是……不能太久。”

    “……”幼崽卷卷尾巴,话说的小小声,“我当初都没有催你……”

    “没有催么?”陆封识揉揉他的爪爪,“当初是谁一天到晚追在我身后问我的名字?”

    是路濯。

    卷着尾巴追在陆封识撒娇耍赖,一天问他的名字至少能问二十多遍。

    这话路濯确实做过,没法反驳,小崽崽僵了一会儿,最终自暴自弃,再次把脸埋进尾巴。

    陆封识看到,再次笑起来,把他往上抱抱,手轻轻落在小崽崽背上。

    “好了,别想了,不必烦忧。”陆封识轻声说,“慢慢来就好,我会一直等你,就像……从前你说无论多久也会等我一样。”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瞬间,让路濯的心又乱了频率。

    .

    两个人在外面待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将近五点。

    这会儿差不多是日出时间,陆封识本来想和小崽崽一起看看日出,但看到天边突然卷来乌云,应该是看不到了,这才回了客栈。

    路濯毫无困意,一直到回了房间也是如此,躺在床上酝酿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不想睡,索性就不睡了,抱着自己的尾巴打了个滚。

    【怎么了?】

    小龙崽的尾巴垂下,在他背上轻轻写道。

    “没事,就是睡不着。”小崽崽惆怅说,“我觉得我有心事。”

    【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先对陆先生究竟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相处。”

    幼崽看不到的地方,小龙崽微微眯了下眼睛,垂尾。

    【那我帮你理一下?你觉得陆先生怎么样?各方面来说。】

    “我觉得陆先生各方面都很好。”小崽崽很坦诚,“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修为也很高,性格嘛……虽然大家都觉说他有点凶,但我觉得他的性格很好,一点都不凶。”

    路濯伸出爪爪,一个一个的数,表情很认真。

    小龙崽的尾巴在他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便不自觉地摇晃了起来,越往后晃得越快,到最后再次成了龙尾小风扇。

    这次路濯注意到了:“阿迟,你尾巴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热了?”

    【……没有。】小龙崽努力克制尾巴摇晃的频率,假装无事发生,【那我觉得你对陆先生还是有几分心意的吧?你觉得呢?哪怕只是一点点?】

    路濯尾巴往上卷了卷:“觉得他好就是对他有心意吗?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我觉得小蔺道长他们也很好啊。”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小龙崽不乐意路濯把他和蔺辛他们放在一起,闻言立即垂尾,【有些喜欢是友情或者亲情,这种感觉你对很多人都会有,有些喜欢是和他在一起时总是连心跳都控制不住的爱情,独一无二,只对他有。】

    心跳失控。

    路濯的心忍不住怦怦几下。

    他想起两个多小时前,他刚在陆先生面前体会过这种心跳失控的感觉。

    路濯心绪有点乱,而小龙崽的尾巴尖尖没停,继续写道。

    【我觉得你可以认真思量一下你对他怀有的是哪种感情……我觉得应该是爱情,而且有件事你别忘了,你以前就是喜欢陆先生的,还是很喜欢的那种。】

    “这……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哪里能放在一起来……”

    路濯越说越觉得自己这番话像极了渣男语录,没说完便停下了:“算了不说了,好烦,还是早点睡觉吧。”

    这种会为之烦恼躲避的感觉,大多时候其实也是在想到心上人的时候才会有。

    陆封识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明白这种感觉,不过没说出来。

    有些事得幼崽自己想,说太多过犹不及,没什么必要。

    他缓缓一笑,垂尾的力度随之缓和许多:【好,路濯,晚安。】

    “阿迟晚安。”路濯应了一声,抬爪关上小夜灯,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和陆封识。

    白绒绒的小崽崽追在烛龙身后,话唠属性被点亮,在那边说个不停。

    “今天天气真好,是个交换姓名的好时候,你觉得呢?”

    “你怎么不说话呀,也不用你说太多,就说下名字嘛,最多三个字而已。”

    “你看天上那朵云,像不像你即将告诉我的名字?”

    “你看那边那朵淡紫色的小花,像不像你即将告诉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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