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多关切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是颓然,只会让祁漠的心情更糟糕。他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独自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他有她了!

    她会变成他的家人,力所能及地陪伴他。

    “少吃点吧……”她喃喃地开口,同样低下头,躲避开祁漠可能看过来的视线,“一会儿到市,我们还要去吃夜宵呢!就去你说的那个很辣很辣的烤鱼。”

    他一愣。

    乔桑榆故作轻松:“培养吃辣的能力啊!以后和我哥吃饭,他不吃辣,我们做变态辣全席,让他无菜可吃。”

    祁漠失笑。

    “好。”他应声,却不由覆上她的手背,“谢谢。”

    从饭店出来,已是落日时分。

    到达机场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

    乔桑榆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淡淡地想:离开这个已经恢复风平浪静的城市,去另一个给她幸福的城市重新生活。

    可是刚入机场的口,他们便被拦下了。

    “乔桑榆小姐,你好!”拦下她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对方向她出示了警徽,面色郑重,“能不能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什么?”乔桑榆蹙眉。

    直觉告诉她,这里又出了事。

    “小姐从昨天晚上失踪,她失踪之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给你的。”警员抿了抿唇,面色很是凝重,“我们怀疑她的失踪和上周某个化妆师被杀的案子有关,对她的情况……我们很不乐观。所以希望您能跟我们回去一趟,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他们试图带走乔桑榆,却被祁漠拦住。

    “她和你们的案子没有关系。”他冷然开口,态度决然,“你们没有权利带走她。”

    他已竭力让她从a市的“杂事”中离开,绝对不允许别人再找上她!况且,失踪的是,他并在乎那个女人的死活。

    眼看着要陷入僵局——

    “不!等等!”乔桑榆却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从祁漠身后走出来,“你们刚刚说,她和小井被杀的案子有关?我跟你们走。”

    “桑榆?”

    “祁漠,我跟他们走!”她坚持,“和小井有关。”

    警局。

    “肯定是她!你们不是从机场带回她的吗?她肯定是想要潜逃了!”她一进大厅,就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声音。是的那个助理,就是上次她闯入的公寓,那个挡在门口的助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很想用武力让她闭嘴。

    “吵什么!你自己的嫌疑洗清了吗?”有个警员朝她低喝,“坐回去!”

    “我是报案人,我能有什么嫌疑……”助理悻悻地坐回原位,嘴里还在嘟囔着,却不敢和警方凶。

    “乔桑榆小姐,里面请,只是问几个问题。”身侧的警员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她带进了另一个审讯室。

    ***

    “……她昨天的电话应该是喝醉后打的,一直说我派人跟踪了她,但其实并没有。”乔桑榆实话实说,把昨晚的通话内容都回忆给他听,“我让她怀疑的话,自己去报警,然后就挂了她的电话。”

    事情就是这样。

    警员还在“刷刷刷”地写口供,乔桑榆反而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说她和小井被杀的案子有关?”

    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是始作俑者,但是不是直接加害者,确实是……无关的。是什么造成了转变呢?

    “因为她的助理在报案时提到,小姐的情绪这一周都不太稳定。”警员停了停,“据她助理的转述,小姐说过‘我第二天才在楼捡到小井的头发,她想栽赃给我’之类的话。而且据我们所知,一周之前,你强行带小姐出去了一趟,导致她的情绪……”

    “什么楼?”乔桑榆打断他。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她助理的口述,所以希望你能来回答……”

    “叩叩!”

    失踪也是刚刚立案,警员也是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正想问得更详细,门却被敲了敲,然后,祁漠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警局的局长。

    “干什么呢?”局长是打过招呼的,一进来便朝自己的下属低喝,“一个普通的失踪案,别扯那么多!她助理要是说她给美国总统有过节,你是不是要把美国总统也叫过来问一问啊?”

    “局长。”那位警员立马立正站好,再也不敢问一句。

    “呵呵,底下人不会办事。”局长笑呵呵的,骂了下属连忙过来赔不是,“乔桑榆小姐有事就先走吧,耽误了行程,真的是不好意思!这种失踪案交给我们就行,我们一定会全力侦办……”

    祁漠也是拉着她离开。

    “不对!”乔桑榆在警局门口止步,她想了这么久,终于发现了疑点所在,“说在楼捡到了小井的头发……小井上过楼吗?祁漠,那个案子有问题!”

    她发现了这个案子的疑点。

    “能有什么问题?”祁漠勾了勾‘唇’角,笑容却很牵强,他伸手揽住乔桑榆,用安慰的口‘吻’,试图带她离开,“你可能‘精’神太紧张了……走吧,一会儿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

    “不是!你听我说!”乔桑榆拂开他的手坚持,丝毫没注意到祁漠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神‘色’郑重地分析给他听,“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小井没跑几步就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是误杀了小井,然后布置成自杀的样子的!可是coco说在阁楼发现了小井的头发,说明小井到过阁楼,时间和过程上都有问题!”

    她后来再也没去过警局。

    结案的陈述和总结,都是祁漠转述给她听,而她则选择百分百相信。

    “好像是……有点记不清了。”祁漠点了点头附和,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而且他也很确定,除了牢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他怎会想到coco也曾到过那个阁楼?

    coco又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我们需要找到coco,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失踪,我们只能……对了!我们能看这个案子的结案卷宗,刘总的口供里肯定有破绽!”乔桑榆推论,语速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种种的可能在她脑海中闪过,她觉得可怕,却没有退缩的理由:“祁漠,我不去g市了!”

    祁漠的目光一沉。

    眼看着她要往外冲,他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腕,用力一拽将她拉回来:“你去哪儿?”

    乔桑榆被他喝得一愣。

    而祁漠也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和失态。他清了清嗓子,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改换了比较温柔的方式,尝试着劝她收手:“我的意思是,凶手已经招供承认,案子也已经了结了。何必为了一些细节,影响小井安息呢?”

    平时的祁漠,不是这样的。他的行为以及他的说的话,无不透‘射’着他的反常。

    但是处在焦躁状态的乔桑榆,根本发现不了这些。

    “万一他不是凶手呢?或者万一他不是唯一凶手呢?”她脑子里的揣测很多,忍不住把最合理的可能分享给祁漠听,想要赢得他的赞同,“如果他有同党,又为了包庇同党所以才故意揽了所有罪责,那另外一个凶手会永远逍遥法外……”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有伤害小井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祁漠蹙着眉,抿了抿‘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想夸她聪明。敏锐如她,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只是可惜,她发现的,都是他刻意掩盖的……

    “祁漠?”她看着他,目光中有期待。

    “……好吧。”他挫败地叹了口气,自知隐瞒不是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说话的同时,他拿出手机,利落地按下某个号码,“我陪你查个清楚。我打个电话和相关的人打个招呼。”

    毕竟两人都不是警员的身份,贸然去查并不方便。

    况且,如果真的要查……

    那整个案件,他都需要重新“安排”。

    “不用!”号码还没有拨出去,乔桑榆便拽住他的手,拦下了他的动作。她拽着祁漠往外走,“我有更好的办法!拿到更真实的资料。”

    祁漠没想到,乔桑榆所谓的“更好的办法”,竟然是来警局……偷?!

    天‘色’已暗,负责侦办小井那个案子的警局里,只依稀亮了几盏灯,除了‘门’卫外,也只是没几个值夜班的人。这里的警备比较松懈,这还是在小井的葬礼上,几个经纪人闲聊提起的。

    “你打算翻进去?”祁漠看了眼那一人高的围墙,蹙了蹙眉。

    他已暗暗准备发信息。

    只要离开乔桑榆的视线之外,他就有机会做好他的部署。

    但是没机会——

    “不是。”乔桑榆拉了拉身上的运动外套,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径直走向‘门’卫,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副熟稔的样子和他打招呼,“大伯,今天晚上档案室谁值班啊?”

    ‘门’卫正在看杂志,肩膀被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他快速地转过身来,瞧着乔桑榆……眼熟!

    但是年纪大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大伯你还在看杂志啊?”乔桑榆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内容,发现他看的是连载栏目。她目光一闪,继续先发制人给‘门’卫传达错误的印象,“我上回来玩,你好像也是看的这一本,现在是出到第几期了?”

    “第六期……”

    “这么快!”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乔桑榆打断,她摇了摇头,彻底‘弄’‘混’了他的记忆,“我上回来才出到第三期!这里才隔了……隔了……?”

    “一个半月。”

    “都一个多月没来了!”乔桑榆感叹,话锋一转,“今天档案室几个人值班?”

    “就小央一个。”老年人经不住她这么绕,没几下就糊涂了,彻底把乔桑榆当成了自己人,“那姑娘干活踏实,却老是受欺负,平时总是被排到晚上值个班,录录资料什么的……”

    “年轻人踏实的好!大伯,把登记本给我,我们签个字,进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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