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可以踏出一步,不错。”大殿之中,山长老眉毛微微一挑,淡淡道。

    荆水琳大眼睛转了转,好奇的问道:“师伯,秦师弟他在做什么?”

    “在经受考验。”山长老淡淡道。

    “考验?”荆水琳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师伯你不是不收弟子吗,而且还是男弟子,你干嘛考验他?”

    荆水琳以为是山长老在考验秦齐。

    山长老摇摇头,不过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再次望向了楼阁之上的男子,眼神有些复杂。

    荆水琳偷偷瞄了山长老一眼,然后看向楼阁上的男子,感觉两人之间一定有猫腻,只是这男人荆水琳从未见过,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当下荆水琳的眼睛又转了转,随即偷偷退了几步,一溜烟跑到了楼上,准备去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宗外之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出现在山长老这里,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荆水琳从小就被人告知这一点,而且听说已经维持了三十多年。

    只是荆水琳想要问清原因,却没有一人知道,至于那些知道原委之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告诉她,甚至告诫她不准再问。

    所以一直以来,山长老这群山殿就一直是冷冷清清,偶尔会有女弟子上来打扫,男人,一个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今天,竟然有一个陌生男子来了这里,而且还是来到了群山殿之中,这太让人意外了。

    尤其是,山长老竟然没有分毫赶他离开的意思,荆水琳感觉自己在做梦。

    走了好几步,荆水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山长老,见她并没有发怒,当下松了口气,开始大大方方的走向那个男人。

    这是一个长相并不如何出众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几岁,身上穿着最为普通的麻布衣服,总之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丢到人堆里恐怕会认不出来。

    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不仅仅是普通而已,荆水琳看着他,总有些心中难受的感觉,好像此人天生带着忧郁,充满了悲伤。

    他的两鬓,已有几缕白发,凭他飘渺的修为,不该如此,恐怕是经历了什么悲痛之事,但即便如此,他看起来却并没有暮气沉沉之感,而是一种无欲无求的逍遥。

    荆水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同时又十分的不普通。

    “用剑的吗?”荆水琳眨了眨眼睛,看向此人身后背着的一柄剑,非常普通的一柄剑,就算荆水琳不是什么锻造师,也能够一眼看出这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连精铁剑都不是。

    “你是谁?”荆水琳小声问道。

    那人一直看着秦齐,此刻听到荆水琳的声音,不禁转过身来,温和一笑:“我叫虚剑空,你叫什么呢?”

    “我叫荆水琳。”荆水琳规规矩矩的回答道,不知为何,在此人面前,她竟自觉的收起了调皮的性子。

    虚剑空笑着点点头,便再次将目光落向秦齐,眼底的光芒微微跳动了一下。

    因为就在刚才,秦齐又踏了一步!

    荆水琳扁扁嘴,这家伙明明这么普通,身上更是没有强大的气息流转出来,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藏剑于匣,内里却是极端恐怖的。

    “虚剑空。”荆水琳心中呢喃,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当下荆水琳歪着脑袋,左思右想,突然眼睛一亮,她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言中的那个人!

    荆水琳心中骇然,更是不敢没大没小了,恭恭敬敬的往后退去,然后一溜烟跑回了山长老身边。

    “师伯,他说他叫虚剑空,他是不是那个虚剑空呀?”荆水琳有些兴奋的问道。

    “哼!”山长老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不过这一下,荆水琳反倒是更确信自己的猜想了。

    “师伯师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呀,你们认识吗?”荆水琳连连问道,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了。

    “你不要吵,不然就不许走了。”山长老蹙眉道。

    荆水琳顿时鼓起腮帮子,接着却眼珠子一转,道:“师伯,你刚才说的考验,不会是虚前辈吧?”

    “不错。”山长老点点头。

    “哇,真是虚前辈在考验秦师弟,好厉害,秦师弟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荆水琳顿时欢呼起来,随即看到山长老瞪了她一眼,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乱叫。

    “师伯……”

    “嗯?”

    “是不是秦师弟走的步数越多,就越优秀?”

    “你还算敏锐。”

    “嘻嘻,那是当然!”荆水琳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问道:“那师伯觉得,师弟能走出几步?”

    “三步。”

    “才三步啊!”

    “就算是你哥,也走不出三步。”

    “啊?”

    第523章 第四步

    另一边,弟子们只敢聚集在山腰处观看,在这里可看不到群山殿楼阁上的虚剑空,只能看到秦齐在石阶上久久踏不出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啊,完全看不懂。”

    “看上去应该不是装模作样,难道是有人在考验他?”

    “不会吧,山长老可没有这种耐心。”

    “说起来今天山长老也没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啊?”

    弟子们都是一脸茫然,还以为会有热闹,却发现只是秦齐一个人在石阶上不动而已,连荆水琳都不见了,实在没什么看头。

    不过弟子们却也没有离开,他们倒是要看看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秦齐总不能就这么不走了吧?

    如此,时间一点点走过去,等了个把时辰,秦齐终于动了一下,他又踏出了一步,这已经是第三步了,而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浑身是汗,如同水里面捞出来一般。

    不管是精气神,此刻都已经衰弱到了极点,秦齐感觉连双子玉都快失效了,整个人的意识将要回归本体。

    不过秦齐还是撑住了,不论多么艰难,起码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那就是他的剑道,更进了一步!

    到了此刻,秦齐对那位神秘人更为敬佩了,只是给予他压力,竟然就帮助他在剑道之上走出了坚实了一步,简直匪夷所思!

    “嘿,一个不好,老子连剑意都能领悟呢,这第四步,说什么也要踏出去!”秦齐呼吸粗重,但是眼睛却是无比的明亮。

    剑道的提升让他拥有了更多的底气,往前再走一步并非不可能!

    “第三步了!”荆水琳惊讶的叫道,山长老说荆无量走不出三步,可见此刻的秦齐想要迈步是何等的不容易,而秦齐竟然真的做到了。

    也就是说,秦齐还要在荆无量之上?

    “比哥哥还厉害,难道能跟情师兄媲美?”荆水琳低呼一声,大眼睛不断的眨着,没想到这个师弟竟然这么厉害。

    山长老也是神色微变,她猜秦齐能够迈出三步并非她看出了秦齐的天资,而是知道虚剑空不可能随意出手,既然他出手考验,那秦齐必然不凡,应该可以迈出三步。

    但秦齐真正做到时,她还是忍不住一惊,而且以她的感知,已经感觉到了秦齐身上的变化,秦齐的剑道更为纯熟了,已经脱离了稚嫩,这样子,难道还想更进一步,凝聚出剑意来不成?

    好家伙!

    “难怪你愿意出手考验。”山长老低语了一声,再次看向虚剑空。

    他还是站在那里,风轻云淡,连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微笑,看得出对秦齐还是满意的。

    时间还在流逝,秦齐这第四步却迟迟踏之不下,因为他发现这第四步,竟然比前面三步的联合还要艰难!

    天边,已经一片通红,那是晚霞,秦齐已经呆在石阶上一天了,却再也没有动过,而弟子们,越聚越多,那些完成了修炼的弟子纷纷赶来,心中惊讶。

    本以为热闹早已结束,却没想到还未开始,而到了现在,弟子们也看出了情形,知道秦齐正在接受考验,甚至只要踏出这一步,他的力量就能瞬间突破!

    “你们说,他能行吗?”

    “半天都没能踏出这一步,精气神注定衰减,我看悬。”

    “他在摸索,并且已经找到了路!”却是荆无量出现,低声呢喃道。

    “荆师兄!”周围的弟子纷纷行礼,同时心惊道:“师兄是说,他能再踏出一步?”

    “不知,但有机会!”荆无量道。

    弟子们纷纷对视一眼,随即问道:“师兄,他踏出了三步,究竟有多难?”

    他们水平不够,只知道必然不容易,但究竟有多难,却是没有概念。

    “如果是我,我踏不出第三步。”荆无量淡淡道,眼神愈发锐利起来。

    “什么!”其余弟子都是大惊,忍不住变色。

    荆无量,乃是朝天门仅次于才子情的天才,虽说在四象演武的预选中败给了秦齐,但他的强大却没有人可以否定。

    连他都踏不出这第三步,那这新来的秦空,究竟有多厉害!

    而且他甚至能够踏出第四步,那就更惊人了。

    “这第四步,远比前面三步的总和还要艰难,他若是成了,剑意必至!”荆无量道,他的一剑道造诣不俗,而虚剑空用的也是剑,自然能够感应到更多。

    只是让荆无量不解的是,究竟是何人在考验秦齐,起码山长老应该是没有这等力量的,甚至荆无量觉得即便是掌教亲至,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不是吧!”

    “这个新人这么逆天?”

    听了荆无量的话,弟子们心中的惊讶更盛了,原本有人觉得无聊想要离开,现在却都是紧盯着秦齐,想要看看他能不能踏出这第四步!

    终于,日沉西山,这一天的明亮即将消失,月上梢头,接下来便是黑夜降临!

    红色的日光从山脚渐渐往上,眼看着就要经过秦齐的脚,然后将之吞没,迎接月夜的到来。

    但是就在这一刻,一道无形的波动散开了,一股极端锐利的气息从秦齐体内爆发了出来,竟然连那落日的余晖都静止了一瞬间!

    随即,太阳终于沉下了天际,月夜当空,但是朝天门内所有弟子,此刻却都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天空。

    剑!

    一柄柄剑,来自于他们手中,不受控制的飞入天空的剑!

    刚才那一刻,仿佛有万剑之宗出现了,亘古苍凉之意笼罩天地,所有的灵剑不受主人控制,纷纷飞入天空,环绕在秦齐的头顶之上。

    长剑震动,宛如波涛,一层层涌开,那等景象,实在是太过壮观了,宛如剑林,又如剑雨,令人震撼无言!

    “此等剑意!”荆无量瞪大了眼睛,就算是他也彻底失态了,因为如此强大的剑意他这一生只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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