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太子周丰岚瞥了眼坐下的江芷韵:“尾巴扫干净一点,有些东西孤不愿暴露。”

    江芷韵心神一凛:“主子放心,属下这一次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孤是不期望了,能除掉煜王夫妻中的一个,孤对你既往不咎。”声调波澜不惊,却给江芷韵带来巨大的威压。

    她神情肃穆:“是。”

    “去吧。”

    江芷韵起身,朝他曲膝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大殿内,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重重叠叠的帘帐后走了出来。

    “江芷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为何仍给她机会?”

    周丰岚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如此死心塌地的棋子自然该好好握在手里。至于成败……搅浑了大秦与西蜀两国,比杀了一个秦琰煜更让孤满意。”

    倒下一个煜王,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眼下的局面虽然混乱,但正是他乐见其成的。

    “太子觉得江芷韵这次会成功吗?”

    “看着吧,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周丰岚神色平静,面对即将到来一场风波并无太大触动。

    江芷韵回到幽冥楼,径自走入地牢,来到一间阴森黑暗的牢房前。

    “答应吗?”她望着躺在里面草垛上的少女。

    少女身上还穿着几日前的衣裳,身上倒是没有多少伤,只是狼狈了一点儿而已。

    而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被劫持来的白青儿。

    白青儿抱着腿躬着身,侧躺在草垛上,身体忽冷忽热,脑袋也晕乎乎的。虽然对方没有折磨她,可数日的担惊受怕,加上地牢里潮湿阴暗,她好似感染了风寒。

    她背对着牢房门,隐约听到那个女人的说话声,她一声不吭,一是因为累,二是对方的话题她没兴趣接。

    要她害风公子,她绝对做不到。

    “呵,愚蠢的东西!”江芷韵冷冷一笑,“你当真以为没有你我就收拾不了他们了?”

    白青儿依然不回答她。

    江芷韵倒没发火,而是侧眸问:“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黑暗中响起清灵动听的声音。

    原本背对着牢门的白青儿霍然睁开双眼,这个声音……

    她撑着草垛转过身,想看看是谁在说话。

    牢房里太暗,她只得眯着眼仔细瞧,然而只看到了江芷韵一人,江芷韵的身后有一个火盆,白青儿隐约能看清她的容貌,然却遍寻不见另一道声音的主人身影。

    江芷韵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是不是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还有更让你惊讶的。”

    她让之前回她话的人出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暗处走到江芷韵身边,清秀的面容也暴露在了白青儿的眼前。

    白青儿呼吸微滞,难以置信地望着刚出现的女子,准确来讲是少女。

    对方的模样与她一般无二,若非白青儿清楚自己没有亲姐妹,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自己不知的同胞姐妹。

    “你让她易容成我的样子?”白青儿不傻,很快猜到了某种可能。

    不用江芷韵回答,这是最大的可能。

    也许,只是光线太暗,看着才像呢,若是大白天的靠近了看,也许就不会那么像了。

    白青儿这般自我安慰。

    江芷韵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不紧不慢道:“十月,和白姑娘打声招呼吧。”

    被称为“十月”、长着一张和白青儿一样的脸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走到牢房门前,朝白青儿抿嘴一笑:“白姑娘。”

    这回白青儿看得更加清楚,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像,太像了!

    不单单是容貌,还有那小表情,眼神,全都和她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都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否则怎会有人能够学自己学得如此像。

    她愤怒地看向江芷韵:“她是谁?”

    江芷韵看到对方方寸大乱,心情甚好:“你以为你如此不配合,我为何要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一般的犯人没这个待遇。”

    尽管这些日子把人关在了地下室,但是白青儿并没有受刑。相反,这间牢房里搬进了床、桌、椅等等。

    半个时辰前,白青儿还躺在床上,后来就被人赶到地上。

    白青儿不明所以,江芷韵恰在这时候赶来。

    此时白青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们如此作为,是想要观察自己,模仿自己,用意不言而喻!

    “这些日子你的福已享不少,接下来该让你明白什么是阶下囚,以及不配合的下场。”

    江芷韵话音刚落,几个狱卒走过来,开了锁,把白青儿拉起来,架到十字木桩上,两边的铁环一扣,将人固定在木桩上。

    烧得火红的炭,冒着红色火星的炉子,通红的铁烙……

    热浪扑面而来,火光映在白青儿的脸上,倒看不出她的脸色有多差。

    江芷韵瞧着,笑得嚣张而放肆:“十月,这是最后一次学习,主题……痛苦。”

    十月肃着脸称是,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青儿的脸。

    一个狱卒将铁烙从火盆里取出,朝白青儿探去。

    白青儿的脸色煞白,拼命摇头:“不要……我不要……”

    “啊!”当被烧得通红的铁烙贴到白青儿的脸时,白青儿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牢房里响起肉被烧烤的声音,同时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肉烧焦的气味。

    待铁烙放下,白青儿接触过铁烙的那半张小脸不复细皮嫩肉,光滑的面颊变得凹凸不平,红肉翻卷,叫人触目惊心。

    而且那烫伤并非简单的烫伤,烙印在脸上的是一个“奴”字。

    在南周盛行养奴隶,近年来奴隶制在南周愈发盛行。这里的奴隶也分三六九等,每一个奴隶身上都有烙印,根据烙印不同位置分为不同等级,脸上印了“奴”字,则意味着这是最低下的一种奴隶,一辈子都只能当奴隶,无法翻身。

    而且这种奴隶,除了不能违背主人的意志外,还要受到其他人的欺负侮辱,而且没有任何理由申诉。

    江芷韵支着下巴欣赏着白青儿脸上的烙印,自言自语道:“若是这个烙印出现在姓颜的那个贱人脸上,就更加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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