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子的火灭了后,木独摇让黑宝挑了两挑水,浇在还有余温的灰烬上,以防止里面有未烧完的碳火死灰复燃。

    “明天的络子和绣帕让吴奶去卖了,要换些什么东西回来?摇儿,你交代一下她。”

    顾木氏心里没谱,木独摇从前不爱管这些杂事,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她不爱管,但是她要管着银子。如今女儿变了心态,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没底,她到底愿意做到几分。

    “摇儿,你在想什么?”看木独摇恍兮惚兮,呆若木鸡看着黑宝,顾木氏心里慌,难道她记起过往,乖乖温顺的女儿又要消失了……心里凉,是自己生养的孩子,多有错难以割舍。

    木独摇并没有觉察到顾木氏的悲伤,她诧异黑宝在她屋里地板上干什么?

    “黑宝,你干吗?”

    “我铺床睡觉。”

    顾木氏喜上眉梢,赶忙道:“摇儿,你要求黑宝一直要睡你床边,近身守候。”

    木独摇恍然而悟,本尊脑子有病,已经都不是公主了,还一身公主病。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确当不了庄稼人,身处山野不做农夫,就只能进城去,难怪木独摇在城里面遭人暗算,换来一梦浮生尽。

    “去……”一连声的,木独摇摆摆手,“早上被子都晾干了吧,你和你奶睡我娘的屋,暂时就这样子,白天蛮热,夜里还是凉的,下雨天后地上还潮着呢。”

    黑宝眨巴眼看着,小姐心太好了,“好”一声应着,往外跑,“回来,明天我去镇上,你在家翻后面的菜园子的地,看好小三莫让人拐跑了。”狗子那小家伙野得很,可不能混在一起玩。

    “娘,你开始说什么?”木独摇这时回过神来,她之前一刹那迷失,好像有些画面一晃而过,没留意顾木氏看她的眼光。“去卖络子绣帕啊,我去吧。吴奶在家帮你一个手,有啥事叫她做就行了。”

    明天又到了三天一集市吗?木独摇想起,听谁说的,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聚在一起的热闹日,四面八方的人涌进镇子,买东卖西,东边买卖鸡鸭牲畜,西边买卖谷类吃食,或者以物换物,或者银钱交易……跟外婆乡下的集市差不多嘛。

    “你一个人,绝对不行!”顾木氏一想起那天,面色苍白,毫无生气躺着,全身染血样子的木独摇,就吓得要死,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到底是谁弄的?木独摇乖乖地依上前去抱着她的手臂,轻晃,想学小女儿撒过娇,卖过萌,她需要一个人去调查一下市场行情。

    “娘……”再放一个电,卖个笑,木独摇全身舒畅,她上一辈子最渴望做的动作。顾木氏意志坚定,看着墙上铜镜里的眉眼弯弯,娇俏女子,小女儿太可爱。她的娇子,她怎么能让她有意外?

    “你一个人,要是在来一次……”顾木氏使劲摆脱不好情景,苦涩地哽咽,“你反正不能一个人出远门。”

    “哪里是远门了?是镇上还不是县里……”木独摇弱声了,这一装小,智商也不高了,明明在那里摔跤了,还要在那里继续跌倒。她就是去县上把自己整没了的。

    “摇摇,让我陪着你,菜园子明天,我一定翻出来,肯定不会误你撒种子。”

    顾木氏是清楚木独摇的性子,认定了,九头牛也拽她不回来。“黑宝也去,还差不多。”听到玄外之音,木独摇只好缴械投降。

    “摇摇,我帮你背背篓啊,你身上的衣裳就会干干净净的,不会皱一点儿。”你看你看,我的作用是很大的,黑宝那渴求的眼神,看着木独摇心里发颤儿,真心实意看起来就是很简单。

    “好吧,服了你了。”一得木独摇允许,黑宝怕她反悔,一溜烟跑了。

    “好啦娘,你别皱眉头,皱纹长得快,容易变老哦!”木独摇腻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爹爹看到你会认不出怎么办?”

    一巴掌呼来,轻落木独摇脸上,“你这坏孩子,还来打趣自己娘。”

    小不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

    “你这小猴子去哪里了?”木独摇不着痕迹地拉开小家伙,跟我抢娘,哼,小子你还嫩了点儿。

    “姐姐,我跟你说,小小兔跟我关系可好了,我跟它聊了好一会儿天,培养感情。……”

    “玩好了,洗手了吧,那就上床睡觉。”木独摇赶着他到床里头去,娘在中间,她想跟娘睡嘛。

    小不点眼尖地发现顾木氏在把绣品包起来,“娘,明天吴奶奶要去卖吗?可以帮我买一把弹弓吗?”

    “小三儿,你好好求求你姐我,或许我可以让你心想事成。”

    小东西一脸惊奇看着木独摇,哈哈一笑很不买账,说:“你才不会去那个破镇上。”

    小不点转过头去,冲顾木氏卖乖巧,嗲嗲嗓子,道:“娘,给我买一把,大哥送我掉了后,你都答应我的,爹爹和大哥不在身边,我是男儿当自强,要练好本领保护你们。”

    人小小的志向蛮高的嘛,木独摇给自家小三儿点赞。

    顾木氏看了一眼木独摇,在看自己小儿子,自己这两个孩子同时发痴了,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表情,还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有心想要叮嘱木独摇几句,却见她在给弟弟讲故事,守株待兔,笨兔子与懒汉那只是一次偶然,懒汉是真懒吗?他要是真懒就守家里的饭锅,而事实就是他执着去守那棵树,并不是执着没有意义,你看他若是执着守候一棵开花的树,松土施肥抓虫,到了秋天他定然吃到香甜的水果。

    这一辈子,她会执着地承欢娘亲膝下,人,总要失而复得拥有,才醒悟过来理所当然是平凡的珍贵。

    顾木氏心里想,这个孩子讲的故事她曾经也听过,她说的道理又奇怪,细想之下,又有意思。

    “公鸡都叫三遍了,摇摇……摇儿。”顾木氏推了推木独摇,在她耳边低语,木独摇扒了扒额前发丝,咧咧嘴嘟哝,“是谁,学周扒皮?”她这可是别墅区,没有人会养鸡,这睡得正香的时候。公鸡!两字钻入她耳朵,自己在外婆家吗?“摇摇……”

    “娘。”木独摇完全清醒了,她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她有了娘。用自己的所有一切换一个娘,这笔交易在八号当铺也未必能做成。

    起床洗漱,洗漱就简单多了,一根柳枝代替了牙刷,可以调侃自己一下环保又卫生,还都是一次性的,在随便润了一下肤,爱美的千金小姐这点可不够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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