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木独摇拉了一下门口的铜铃,转头一看,楼伯先明脸上面粉画的图,赶忙招呼道,“安弗哥,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楼伯先明漆桶底脱心里明白,他在等着木独摇的回神,看到她隐约其词就忍不住想笑,“你顶着一张花脸,出门去告诉人家,你脸不够白,想要在脸上擦点面粉增白吗?”

    “我会告诉别人,是小娘子帮我擦的粉,我只是舍不得洗掉而已。”楼伯先明面不改色地耍着赖皮,“我只好这么说,要是我说你欺负我,也没有人会相信。”

    “你……”木独摇真是有口难言,一个人一旦耍起无赖,就好比是秀才遇到兵。

    闻铃而来的安心,楼家大院赶马车的五叔从马厩那边也过来了。

    “小姐,公子……”

    木独摇连忙伸出手,胡乱的在楼伯先明的脸上抹了一把,假装温柔的说:“安弗哥,你的脸上怎么沾上面粉了,快去洗洗吧!”说着话的同时,还用力的推一下楼伯先明,“快点快点,都告诉你了,君子远庖房。”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是咋的?他的小娘子好面子,她家的安心难道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是做给他家车夫看的。

    楼伯先明识趣的把他家的车夫支开。“五叔,你去镇公所帮我送一个口信!然后去饿了吧包子铺吃饭,再回到这里来候着,下午我们就要赶着回,你记得我祖奶奶的指示吧?”

    六十多岁的五叔,做了楼家快四十年的车夫,是楼家兵从战场上回来的旧人,何成看到自家的小主子,让一个小女子随意揉搓,看到楼伯先明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暗搓搓的笑了。

    一直是跟老太君做车夫,老太君对这个孙子媳妇儿满意得很。看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郎有情,妹有意。

    经过村中的那棵大树时,只有三五个女人在纳鞋底,几个小孩子趴在地上玩,见到马车来了,有两个人远远的看见,马上交头接耳,在说着啥。有一个瘦瘦的女人,瞄到木独摇,冲着马车叫了一声,“安心,木东家回来啦。”

    “春花嫂子,吃饭了啊!任五哥上工去了吗?我家小姐回来了。”坐在马车右侧的,安心热情的打着招呼。

    “真没有想到。”

    “以前的那个木姑娘,跟谁都好像有仇似的,随时都板着一张脸。”

    “谁说不是的呢?”

    “你们想多了,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对谁都会笑。”

    “木东家可不像那些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鼻孔朝天,人美心善良!”

    马车一走过,那些女人都热聊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

    木独摇看了她一眼,记得这个女人,乞巧节的时候,她为桂芝说了很多的好话,微笑的点了一个头。马车在木家小院的门口,刚一停下来,小三就冲了出来。

    “娘,姐姐回来了!”

    木独摇从车窗里看见小三,他的手里还拿着柏树丫,忍不住的叹口气,这么大了还玩,她准备下车去教训他,没有想到,她的脚一沾地,小不点手里的柏树丫就朝她身上扫了过来。

    小家伙嘴里还在叽叽咕咕的念叨,“柏仙来,妖魔鬼怪快快闪开,柏仙去,姐姐平平安安回屋!”

    听的他的嘴里念念有词,终于是明白了,木独摇估摸着猜测到,家里请了神婆来吧!顾木氏手里端着一碗水,站在一旁等着小不点,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个遍,这才善罢甘休的停了下来,轻轻声的说。

    “姐姐,有没有吓着你?娘说的,必须在你身上这样扫一扫,把你身边的妖魔鬼怪都赶走。姐姐对不起,你可不能怪我哦,我们一家人都要平平安安的。”

    “来来来,摇儿,快,把这一碗福水喝下去。”顾木氏殷勤的把福水递到她的眼前,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让小不点儿给整蒙了的木独摇,听小家伙嘴里念,又是顾木氏送到眼前的福水,让她如何拒绝?身边的妖魔鬼怪都给祛走了,也就不在意在多一碗福水了!也不知道闹的是哪一出,有亲人关心真的好,是她最真切的感受。

    木独摇接过顾木氏的那一碗福水,瞧瞧左边眼巴巴看着她的楼伯先明,又瞟向右边小不点渴望的眼神,顾木氏宠爱小眼神不眨眼地盯着她,然后再看向手中碗里的水,里面好像还有一些黑色的碎片。

    “娘,这里面黑色的是什么东西?”木独摇虚着眼,皱眉头,苦瓜着脸,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木小姐,请你安心的喝吧,碗里面的黑色是神符的碎片。”

    木独摇一抬头没看到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一低头才看见一个披红挂绿的老女人,脸上也好像是调色盘,涂满了五颜六色,她的个头只到顾木氏的腰上一点,木独摇不是寻着声音往下看,根本没有发现到她的存在。

    “你是谁?”木独摇其实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她的那一身打扮,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木独摇如此一问,真还超出了她的想象,把神婆问呆住了。顾木氏帮着她回道,“是娘亲请来的神婆,摇儿不得无礼!”或许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爽,她连忙解释,“是娘把神婆请来的。”

    “摇丫头,你就喝了,近来的一段时间,你娘吃不好睡不香,天天念着你都喊心神不宁的,你看才没过几日时间,你娘是不是都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祖奶奶也站在顾木氏的身边,“就是!姐,你这几日不在家,娘说她天天做噩梦,老是梦见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

    “可是这水,怎么有一点呈红色?”本来想一鼓作气就把它喝掉,木独摇看到水的颜色,殷红殷红的,有点儿反胃,又开始退缩。

    “姐,你不是说动物的血是可以吃的吗?碗里面的那红色,是滴的公鸡血。那符上面画的,也是那只公鸡的血。”小不点拉着木独摇的衣衫,带着浓重的哭泣鼻音,“姐,你快点喝吧,我不要你有事,我们家里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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