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拿走降头粉大概有一个月,就给我打电话,兴奋的说:“店老板,我已经成功让那位朋友服下降头粉,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我感同身受,被最相信的朋友骗,的确很气人,表示祝贺后,任先生称,以后公司员工要买‘邪术’生意,会把我介绍给他们的。

    任先生倒也没食言,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光卖给他们公司的‘邪术’单子,就有近二十笔,那天,任先生公司有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要我去给他送个増人缘的‘邪术’回来时,收到条短信,内容是‘你好,请问你是杨先生吗?’

    我回复:“没错,你想要转什么运?”

    对方:“我并不想转运,但听说你能治疑难杂症,这是真的吗?”

    我笑了,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能治疑难杂症?但又一想,赵曼教过我,除了生孩子,我他妈啥都会!

    我立马回复:“会!你把具体情况给我说下吧。”

    消息刚发出去,这个号码就主动给我打了过来,接起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哭着说:“杨先生,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能亲自来一趟吗?”

    我连忙说没问题,但路费得报销,这女的犹豫着说:“那…好吧…”

    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很不情愿给我报销路费,几块钱她都放在眼里,我真怕从她身上榨不出来油水,挂断电话后,那位女士发来短信,我点开看了下内容,险些吐血!

    这位女士先是告诉了我她家的具体1位置,紧接着又嘱咐说,家门前分别通过18,25,63路公交车,让我尽量坐公交车去…

    我莫名讨厌她,又不想放弃这单子生意,于是,我抱着侥幸心理拦了辆出租车,按照这位女士提供的地址摸去。

    到了地方,我发现这位女士居住的是一栋上世纪工厂给员工盖的宿舍楼,我小时候住过这种楼房,长长的走廊上,有很多三十平米的小房间,空间实在狭小,仅能摆张床铺吃饭桌这类基本家具,大家伙儿共同使用一个厕所,环境相当恶劣,在零几年后,大家就纷纷买房,我家也是那时搬出去的。

    那位女士的家并不难找,因为我发现四楼走廊上,只有一家的门上没有生锈的铁锁,敲了几下,一个中年女人把门打开,得知我就是杨先生,她激动的把我请进了屋里。

    一进门,我就闻到股恶臭,我发现有个用被子盖的很严实的人躺在张旧床上,正不停的咳嗽,身子也跟着颤抖。

    那位女士自称陈女士,她哭着告诉我,床上躺的是她丈夫,一个月前,他丈夫开始有轻微的咳嗽症状,她以为是感冒,也没在意,让丈夫多喝水。

    可过了一星期左右,丈夫的咳嗽时开始吐出血块,她急忙带丈夫去医院检查,花了不少钱,啥也没查出来,医生只是开了些止咳药,吃了几天,丈夫的咳嗽没有一丝好转不说,还由轻微咳嗽,转变成了剧烈咳嗽。

    开始时丈夫只是偶尔咳出血块,可现在,丈夫已经发展到呕血了。

    她刚说完,床上那个人猛的把被子掀开,急匆匆的从床下拖出来个盆子,哇的一声开始呕吐,他吐出来的,是血!

    吐了半盆,男子再次剧烈咳嗽起来,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头皮不自觉就麻了。

    陈女士哭着把那半盆血泼到厕所,回来后哭着对我说:“杨先生,我丈夫这很明显是中了降头,一般人我不敢信,可我听朋友说,你认识的高人比较多,你看,能不能帮忙救救我的丈夫。”

    我惊讶的问:“你还懂降头?”

    陈女士点点头,见是个明白人,我就开门见山的讲道:“这降头不比平常‘邪术’一般的降头师,都不愿意接这种生意,除非你开出很高的报酬。”

    陈女士沮丧着说:“杨先生,你看我们住的条件,实在是拿不出太多钱,这样,你先帮我垫下,治好了我丈夫,我们一定想办法把钱给你还上。”

    我无语,告诉她自己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更不会打欠条,陈女士直接哭了,说自己本来是有钱的,可硬是拿不出来,不然也不用待在这里受罪啊!

    我有些没听懂,问她这话啥意思?陈女士边哭边给我讲了起来。

    陈女士丈夫姓王,年轻时有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任若坤,俩人在最艰苦的时期,曾经共吃一桶泡面,后来王先生抓住机遇,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他又处心积虑,为任先生创造了商机,让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期间王先生不停给予任先生公司帮助,任先生公司也逐渐壮大,两年前,任先生公司遇到个重大机遇,但需要一大笔费用,王先生二话不说,变卖了几台固定设备,借了些外债,凑够了两千多万,给任先生送去。

    任先生千恩万谢,声称到了时间一定双倍利息归还!

    王先生资助任先生的这笔钱,是向外借,和自己现金库拿,甚至变卖固定设备凑得,他这边都快吃咸菜了,好不容易挺到任先生还债那天,没想到任先生却以行价再涨,现在抛出太亏为由,拖延还债时间!

    无奈,王先生只好继续等待,可不幸的是,王先生女儿查出了患有白血病,高额的治疗费和债主的逼问,以及公司的亏缺,让王先生无力承担,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位以诚相待的老朋友任先生身上。

    没想到任先生非但不出手援助,就连那两千多万借款,也是各种理由推辞不还,再后来,医院为王先生女儿找到了可以匹配的干细胞,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王先生天天催任先生,都给任先生跪家门口了,可任先生非但不还钱,还带着一家老小去欧洲旅游了…

    没多久,王先生女儿因为没钱治疗,死在了医院。

    王先生夫妇抱头痛哭,最后,王先生发誓,他要让任先生,比他女儿死的更加痛苦。

    王先生变卖了公司,房子,车子。不惜蜗居在这种没人住的老房子里。

    他先是花钱打通了一个财力雄厚的公司,要他在竞标,客户上,针对任先生公司,把他逼得几乎破产,另一方面,又买通任先生公司会计,携款私逃,余下的钱,王先生全部用来去香港请降头师,在任先生公司被逼的几乎倒闭时,他假惺惺提议要去香港,回来后又让那家公司卖个破绽,好迷惑任先生,让他不知道自己中了降头。

    陈女士哭着说:“一个月前,姓任的那个畜生突然提出,要和我丈夫叙叙旧,我丈夫心眼实,以为那畜生痛改前非,可赴饭局回来后竟然…”

    我十分生气,没想到任先生竟然是这样的人!同时又有几分可怜陈女士他们,就出门给赵曼打电话,反应了下情况。

    赵曼没我这么热心肠,不耐烦的骂我:“小鲜肉,你成天在大陆就想这破事儿呢!你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他夫妻俩穷的叮当响,怎么请高人解降?穿个裤头你还当自己是超人,要拯救世界呢?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几万人饿死,难不成你都去经济援助下?”

    王先生一死,任先生那几千万肯定是不用还了,我实在是不想见他小人得志,就问赵曼:“你就说解降要花多少钱吧?大不了我先替事主垫,回头事主有钱了再给我!”

    赵曼笑了:“你以为王鬼师父的降头那么好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整个香港,你找不出来一个可以解王鬼师父降头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赵曼就把电话挂了,我又打了几次,她直接关机了。

    看着可怜巴巴的陈女士夫妇,我心里特别难受,告诉她,你丈夫的确是中了降头,这样,我回去想想办法,一有消息立马通知你,费用的事咱先不提,治好了人再说。

    陈女士跪下就要给我磕头,我连忙把她扶起来,临走时,陈女士问我来的时候是坐出租车还是公交车?

    我急忙说公交车,陈女士从口袋里,拿出了些皱巴巴的纸钱,抽出两张一块给我,我哪里好意思要?急忙告诉她不用了。

    陈女士脸色立刻变了,说:“杨先生,我既然说了给你报销路费,你就是坐飞机来,我借钱也要报销,做人如果不讲诚信,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你说是不?”

    我忍着没哭,点点头,收下她的两块钱后,让她等我消息。

    回去后,我躺在床上,耳边一直重复着陈女士那句话‘做人要讲诚信,不然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王先生好陈女士,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任先生,可任先生却恩将仇报,给王先生下这么狠的降头,倘若王先生死了,那这个世界公道何在?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给陈小莲拨去了电话。

    陈小莲兴奋的说:“杨老板,怎么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上次事情实在是抱歉啊,我这里货多,没弄好给拿错了,一直想给你道歉,又怕你在气头上…”

    我说:“你他妈还好意思说?你这等于是让我间接性的害死李大福!”

    陈小莲说:“咋能说是你害死的呢?是他自己惹怒了山魈。”

    我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我这里有笔买卖,你要想让我相信你,就别坑我,按成本价给我来一次,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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