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 沈负就像活在一根浮木之上,其实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 反而是他。

    乔阮走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身后没有声音, 他应该没跟上来, 乔阮松了一口气。

    期末考持续了两天半。

    李月明抱怨题目太难了, 乔阮却没什么感觉,那些题目老师多数都讲过。

    两个人坐在校外的奶茶店,点了两杯芋泥奶茶。

    冬天喝奶茶似乎再合适不过。

    知道乔阮已经不喜欢沈负了, 李月明就没什么顾虑了。

    大概是乔阮站在了同一阵线,提起沈负时语气带点不屑:“你知道沈负之前为什么没来学校吗?”

    奶茶有点烫,乔阮放在掌心暖手。

    “为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拦苏瑶月的混混吗,他把别人揍了一顿,还挺严重的,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听说以后康复了也会有后遗症,膝盖骨都快踩碎了。”

    她也是听她爸爸讲的, 具体的细节不太清楚。

    但想到沈负为那个苏瑶月做了这么多, 她就替乔阮感到庆幸, 还好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乔阮握着吸管的手顿了顿,她把外面那层塑料撕开, 扎开封口。

    没有再开口。

    疑惑或是关心,这些她都统统忍下去了。

    反正也与她无关。

    沛城的年味很重,这里的人实在对这些节日很看重。

    年过完了就是走亲戚, 乔阮在这边没有亲戚,所以省去了这个步骤。

    乔阮给奶奶打了一通电话,给她拜年。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酸刻薄了,甚至还开始关心起乔阮的身体状况。

    乔阮小的时候一直很羡慕同学,他们过年的时候有新衣服穿,还有压岁钱。

    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很正常的一件事,对于乔阮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可是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得到了多少爱。

    奶奶总是话里话外的提醒她,记得回来尽孝。

    乔阮好像开始变得喜欢把人往坏处去想。

    ------

    哪怕是过年,夏依然也得去产检。

    医生说她的预产期在六月份。

    马叔叔陪她一起去了。

    李月明是下午三点给她发的信息,说去河堤看烟花。

    沛城是禁燃禁放的城市,不过春节没事。

    乔阮看过最多的烟花还是在别人的婚礼上。

    她们约在最常去的那个书店,李月明拿着两杯奶茶坐在里面等她。

    看到乔阮了,她从里面出来,跺了跺脚:“今天太冷了。”

    乔阮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了,她接过李月明递给她的奶茶,讲话时,鼻音有点重:“是很冷。”

    李月明问她:“感冒了?”

    “应该是昨天着凉了,刚刚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李月明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然后她就开始抱怨李慎不是个东西。

    “我让他送我出来,结果他说他要去约会。”

    乔阮安静的听着。

    到了河堤,那边人很多,甚至还有很多摆摊买小玩意儿的。

    李月明买了两个会发光的兔子耳朵。

    她给乔阮戴上。

    烟花在头顶的天空炸开,嘈杂到根本听不见对方讲了什么。

    还有套圈的,李月明买了二十块钱的,她让乔阮套,乔阮摇头:“天太黑了,我散光,看不太清楚。”

    李月明笑她:“玩玩而已,又不是非要套中,你好胜心太强了。”

    乔阮也笑。

    李月明最后没有再勉强她,自己站在那套。

    人太多了,乔阮往后退了退,到了视野空旷处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沈负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戴着和她一样的兔子耳朵。

    不过他的没发光,可能对于他来说,戴这种东西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更何况是让它发光。

    对于在这里遇见,沈负却并不觉得意外:“你一个人吗,月明呢?”

    乔阮神色闪躲:“在里面套圈。”

    沈负笑了笑:“这样啊。”

    他毫不遮掩的看着乔阮,在这暗淡光景下的夜色。

    唇角的笑与他惯有的好像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乔阮分辨不出来,连句结束语都没有,她就走了。

    沈负既然会出现在这里,苏瑶月一定在附近。

    她对沈负的喜欢仍旧没有减少,所以不敢看到那样的场景,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哭出来。

    李月明套完了十个,什么也没中,又买了三十个。

    仍旧一无所获,可能是老板见她实在是可怜,就送了她一个鱼缸。

    她叹着气,说以后再也不套圈了,那些围观的人都在笑她。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情绪一秒恢复,拉着乔阮去看烟花。

    乔阮看着天上的烟花,又看看李月明。

    她突然觉得,其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现在已经比之前幸福太多了。

    ---

    寒假过的很快,返校的第一天,教室格外热闹。

    一个多月没见,大家似乎都很兴奋,在教室里追赶打闹。

    乔阮把课表抄写在黑板上,有人从讲台过来,经过时撞了她一下。

    乔阮下意识的回头,然后看到了江演。

    一个月没见,他头发稍微长了点,甚至还染了。

    见乔阮盯着自己看,他微抬下颚,吊儿郎当的笑道:“不好意思啊。”

    听不出半分道歉的意思。

    乔阮没有理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回到座位。

    李月明给乔阮发消息。

    李月明:【靠,江演也太狂了吧,学校不让染发,他还染了个银灰蓝,这么显眼的发色不怕被揪出来当典型啊。】

    乔阮并不是很想谈论关于江演的任何话题,很简短的四个字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乔阮:【不知道啊。】

    幸好,李月明没有继续讨论江演。

    上午不上课,要去教务处领书,李月明挽着乔阮的胳膊出去,唉声叹气的:“又要开始地狱般的学习模式了。”

    一中是沛城的重点高中,这里的升学率每年都是沛城第一。

    所以平时管的也严。

    乔阮走下楼,看到了沈负,他穿着校服,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生病了。

    可面对别人时,他的脸上仍旧是那副温柔的笑脸。

    对他的爱仿佛变了质,只剩下心疼。

    沈负其实也很可怜。

    或许,或许他的温柔是在下意识的讨好别人。

    这些应该是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是比他的病,还要严重。

    拿了补课的工资以后,乔阮第一时间去找了江演,把钱还给他。

    还不忘补上一句谢谢。

    后者皱着眉,伸手去探她额头的体温:“没发烧啊。”

    像是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乔阮讨厌被他触碰,往后退了一步,把钱放在他的课桌上。

    然后转身就走。

    江演跟过来:“几个意思,想买我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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