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这丫头才像是想起反驳的话,颤颤巍巍的痛苦说道,“你凭什么同我算账!我在玲珑殿里的这些年都是罗刹陪着我。我孤独害怕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哭诉的声音只叫郁泉幽满脸发白。郁泉幽眼睁睁瞧见帝玦那张阴着脸慢慢的变得同她一般煞白,尔后似乎无力反驳,垂着头站在堂前不作声。

    沐玄七这万年以来的确一直是罗刹相陪。而罗刹若不是爱上帝玦,只怕同玄七也是一对极好的姐妹。

    郁泉幽低下眸,眼中泛起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帝玦不会放着玄七在魔界不管不顾。

    若不是她的缘故。玄七与帝玦之间的嫌隙不会像如今这般越来越大。

    罗刹在沐玄七的体内种下了情蛊。只怕快要发作。郁泉幽皱起眉头,也不管现在堂下的气氛。只想着要为玄七驱走情蛊。于是袖中滑出那块晶莹剔透的斑古亘玉,慢慢蹲在蜷缩起来的玄七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牵过玄七的手腕。谁知这丫头却狠狠的将她推开。

    “你走开!就是你!偏是你!这万年来,我哥哥哪一次重伤哪一次几乎没命不都是因为你!罗刹姐姐为他做了那样多,他却一丝一毫都不曾看见...而你!你为他做过什么!”

    玄七丝毫不顾及郁泉幽心中想法,便这样大吼大叫的喊了出来。这样刺耳的话语只叫郁泉幽无力的坐在地上,垂下了头。

    “玄七,你住嘴!”帝玦怒不可遏,怒喝一声只叫沐玄七再一次浑身一抖。

    郁泉幽勉强提起精神,不管玄七此刻有多么厌恶她的靠近,却依然拿着斑古亘玉走到她身边。她知道这丫头对罗刹姐妹之情深不是她这个嫂子可比。既然埋怨不了什么,原也不必在意。

    沐玄七终究是害怕帝玦那双快要喷出火的眸子。畏畏缩缩的坐在地上等着郁泉幽替她将体内情蛊驱除。

    郁泉幽将亘玉取出,放在沐玄七头顶,细心施起法术,历经许久才好不容易将她体内涌动的蛊毒驱走,这才松下一口气准备收起斑古亘玉。谁知便在这个时候,沐玄七这个丫头却突然从袖中伸出双手,将悬浮在她头顶的那块斑古亘玉迅速抓住,尔后幻化成一阵旋风迅速从紫瑰殿中奔了出去。郁泉幽心中一惊,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然空荡荡的一片。她面色阴沉下来,急忙追了出去。

    斑古亘玉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沐玄七却突然抢走亘玉,难道她在罗刹死之前答应了些什么?

    郁泉幽如今杂乱无章的思绪之中只能想到这些。第一时间还是疑心起了今日这一场闹剧。半响她放下这个念头,只想着先找到玄七再说。或许是这丫头一时气不过耍下了小孩子脾气。

    帝玦不过多时也已然追了上来,两人翻遍了整个花界也未曾寻到沐玄七半点影子。直到最后,花界王宫的角落里,郁泉幽瞧见躲在那里埋头掩面哭泣的玄七,才停下焦急的脚步。

    她皱着眉头,不知要不要过去。转头看了帝玦一眼。却只见他面色惨白着,上前便拉住她的手,一步步朝着玄七走过去。

    她看见他第一次垂下了眼眸,无力疲惫的面容上沾满了愧疚。他轻轻揉了揉玄七的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将那小小的人从角落里拉起来。玄七满脸泪珠的抬起头,朝着郁泉幽与帝玦看去,娇小瘦弱。

    郁泉幽不知要同玄七说什么,满眼亦是愧疚,“玄七,我知道。从前我们忽略了你。如今,你不再是一个人。我同你哥哥绝不会在离开你。”

    玄七无声无息的哭着,站在帝玦身边低下头不作声。

    她轻轻揽过沐玄七的肩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站在她们身边的帝玦唇间发白,就这样轻轻放开她们二人的手,一步步疲惫的离开了花界王宫。她看着,不是滋味。罗刹一死。帝玦同玄七之间的嫌隙便愈加的大起来。看来若非日后好好修补。沐玄七这丫头要记恨帝玦一辈子。

    帝玦今日之所以会失控,原因并不难理解。玄七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而她则是他这一生的心魔。罗刹今日毫无顾忌的将这两人陷入困境之中,换作是谁只怕都会止不住心中的怒意。但更多的怕是他心底的恐慌害怕。

    郁泉幽抱着瑟瑟发抖,小声哭泣的玄七闷不做声。她这样陪着玄七,许久许久。半响,这丫头突然开口一句,“对不起。”

    她有些愣然的低下头朝着沐玄七红肿了的双眼看过去。那双眸中的确都是歉意。郁泉幽却无力的摇了摇头。玄七今日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事实。这么多年她为帝玦做过的事屈指可数。可她仗着帝玦的爱,平白无故的怨怼了他这么多年。沐玄七是他的妹妹又怎么能不心疼她的哥哥?

    “嫂嫂。其实从前...我也做过错事。我知道哥哥是因为我从前与罗刹姐姐做下那些不可理喻的错事才会在这万年里都不肯回一次玲珑殿见我一次。嫂嫂,我刚刚...只是心中不甘。觉得哥哥太过绝情。罗刹姐姐好歹也是陪了他一辈子的人,他竟也能够面无惧色的下得去手。嫂嫂,我寒心。我害怕,若是以后我也做了什么犯了哥哥忌讳的事情,他会不会也像这般毫不犹豫的对我下手?”

    玄七说出的话正戳 入了郁泉幽心头,与她莫名契合。这样的想法,她方才也曾有过。却不想玄七今日也被帝玦这副模样吓到。

    罗刹的确该死。她对她恨之入骨,绝不会为罗刹多一言半语的维护之情,却也因为帝玦冷然决绝的行为而感到恐惧。是啊,毕竟是从小陪着帝玦一起长大的人。对玄七来说,更是长姐的情谊,这叫这丫头怎么能够不害怕?

    郁泉幽定了定神,只是警告自己不要多想。罗刹这样是咎由自取,她又何必为这样的人而对帝玦生出嫌隙,“玄七。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罗刹,虽然对你来说这样重要。可今日依然毫不犹豫的将至毒的情蛊种入你的体内。也不值得你这样为她伤心。”

    她劝不了什么。玄七对罗刹的感情,就像她对郁九幽的血缘之情一般,割舍不了。

    沐玄七乖巧的点点头,并不反驳,“我何尝不知道,罗刹姐姐是个偏激的人。只是从前我也因为想要见到哥哥而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嫂嫂你可愿意原谅我?”

    郁泉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只道,“过去了,都过去了。从此往后我们好好生活就好。”

    她不说与自己违心的话。沐玄七从前做下的事,她看在眼中,不会轻易放下心中芥蒂。可她也不愿意做一个一直怀着仇恨的人。她不会说出什么诸如原谅玄七的话。只要能够相安无事,对她来说也就够了。

    “玄七。”她唤了一声。沐玄七仰起头朝她看去。

    “斑古亘玉你也可以还给我了。”她淡淡的说着,同沐玄七直话直说。

    玄七微微一愣,急忙从身上搜寻斑古亘玉来,谁知找着找着,脸色便变得不对劲起来。

    郁泉幽一直看着她。直到沐玄七满脸慌张的抬起头朝郁泉幽看过去,她才知道事情不对。

    “斑古亘玉...难道不在你的身上?”郁泉幽皱着眉,心惊肉跳的问了一句。沐玄七哑口无言,似乎已经吓得不知要同她说些什么。她方才夺走斑古亘玉不过是想要吓一吓郁泉幽,怎会料到那块玉就在自己身上,怎么就这样不见了?

    沐玄七慌乱无措,盯着郁泉幽那张越发阴沉的脸,胆颤心惊的说道,“亘玉...似乎是...丢了。”

    “沐玄七。你万不能拿亘玉开玩笑。”郁泉幽沉声说着,便是连语调都变了三分,其中夹杂了一丝凉意,直逼玄七而去。

    “嫂嫂...我...我刚刚还将亘玉拿在手中的...我也不知道...嫂嫂..我。”玄七说起话来都开始语无伦次。郁泉幽皱起眉,瞧着沐玄七这般慌张害怕的模样不像是演戏,心中更加奇怪起来。

    “你...是不是方才答应了罗刹什么?”她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谁知这丫头明显一愣,似乎当真有那样一回事。

    “你...真的?”她面色霎那间变得煞白起来。

    “我...我的确答应了罗刹姐姐...帮她抢过你的斑古亘玉。可是...可是我..那时也不过是因为她以性命要挟。罗刹姐姐死后,我不过是想要吓吓你,才会继续将亘玉抢过来...怎会料到它不见了?”

    罗刹确实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那般无措的模样只叫郁泉幽越发不敢往深处想。

    若是今日之事,不过是炎珺那一行人设下的圈套...便真的叫人细思极恐。他们...利用罗刹对帝玦与她的恨意...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今日夺走她的斑古亘玉。

    而这样的事情绝不会是巧合。难道...血月之夜今日便要来领?郁泉幽急忙算起气运来,少顷过后,满脸煞白无力。血月之夜,只剩下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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