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灵域空间后,赵柯然见书墨和赵小鱼还和之前一样,动都没有动,彻底放下了心。

    在马车里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早就没水了的水囊。

    带着水囊进了灵域,将其灌满。

    这下终于有水喝了。

    许是解决了烦心事,赵柯然这一夜睡的竟还挺好的。

    当然是和之前几日相比。

    天刚泛起鱼肚白,书墨便将马儿套好,准备赶路。

    赵柯然迷迷糊糊的摸到手边鼓鼓囊囊的水囊,对书墨说:“之前收起来忘记了,好些天没喝水了,喝些再赶路。”

    又将装着豆面饼的布展开,放在手边,里面有赵柯然昨天分的一样大小的三块豆面饼。

    “拿一块吃了,吃了有力气赶路。”

    话音刚落,还不待书墨拒绝,赵柯然又睡过去了。

    书墨看着豆面饼和水,咽了咽口水。

    最终为了能有力气赶车,不拖少爷的后腿,红着眼眶吃了豆面饼。

    等喝到水囊里的水时,书墨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

    这水,这水怎的这么好喝!

    少爷在里面加了蜂蜜不成?想到这里,书墨便只喝了一口,他没敢多喝。

    看了看小棕马,这马也好些时间没喝水了,便找了个木碗倒了些水进去。

    本来蔫嗒嗒的马儿喝了水后发出一声有力的啼叫,书墨今日赶车的时候总觉得这马比往日精神了不少,跑起来都比之前快。

    果然连马儿都知道蜂蜜水是好喝的,不能辜负少爷的好意。所以要好好干活,跑的快些,让少爷能早些到景阳。

    景阳城外。

    “他奶奶的!皇帝那边又派了个夯货过来!怎的就非要派个人来添堵!”郭参气呼呼的进了帐中,“上回那个折腾的还不够!又来!这次还想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嘛!”

    郭参越想越气,一掌拍在了桌上,许郡眉头一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见那桌子只是“吱呀”一声,没有散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穷的没钱买一张新桌了。

    景阳县因离青玉关最近,又因景阳山在前面形成一个半包围的保护圈。所以景阳城外有军营驻扎,可以说是一个军事基地。

    出了景阳城,再往前走,便是大元的咽喉命脉青玉关了。

    本来在城外驻扎的兵将们和县里的官员是没什么冲突的。可因为各种原因,边军的口粮就没丰沛过,年年都要在边关各县买上不少。

    而这县令呢也各个都想在这贫瘠之地捞一笔再走,总不能亏了自己。

    边地路远,皇城脚下都不见得能上达天听。这边关县令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其实边关各县都这样,这景阳县因为大,贪得也就更多。军营也没办法,他们管不了。

    各县令们烦将士们同他们抢粮,让他们少卖了不少。将士们厌县令们都是酒囊饭袋吸血虫,这一来二去,两方人都恶上了彼此。

    只是上一个景阳县令太贪得无厌了些,得了升迁令后,就恶向胆边生,将边军定下的粮,都给强贪了过去。

    气的郭参直接带兵掀了县衙,那县令离城升迁是躺在马车上拉出城的。

    好在这个县令做了亏心事,被抓了小辫子,也不敢声张。不然郭参怕是也没好果子吃,可不是从前线退守后方这么简单了。

    “这话你也就在营中说说,不派人来,还能让军中接手?你是想造反不成?

    上次就是你闯了祸,害得我也要陪你守后方。我可是听说了,你走之后,赵三明在元帅身边可得眼了。”许郡坐在郭参对面,不紧不慢的倒茶。将倒好的茶朝着气鼓鼓郭参推去。

    郭参在气头上,见着有东西,端起就喝。一口闷下肚,也没喝出啥味。虽然他不生气时也品不出茶香就是了。

    “那你不也出了气了!你跟着老子来这,可和老子没关系,元帅罚的是你私自出兵。”

    郭参喝完茶,咋吧一下嘴,无情的嫌弃道,“你就喜欢这些娘们唧唧的玩意,男子汉大丈夫,那喝的就该是烈酒!”

    许郡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郭参嫌弃完,锁着眉头,满脸写着“老子很生气”。

    “赵三明这老狐狸,就知道在人背后放炮。趁着老子走了,就黏着元帅不放。指不定在元帅跟前怎么上老子的眼药,他娘的兔崽子。上次那事说没他在里面掺合,谁他娘的信!乌泱泱的人,还能凭空出现在景安城下不成?”

    闻言,许郡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俊秀的眉头拧在一起,“这话往后别说了,元帅不爱听。”

    将领互相猜忌,是军中大忌。

    郭参一下子如锯了嘴的葫芦,心中憋着口闷气。就等着这景阳县的新县令来,他好撒气。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进了景安城的赵柯然,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000那个便宜弟弟在心里骂他了。

    第3章 河东村

    “兄长,这是蜂蜜水嘛?鱼儿喝着感觉好甜哦!”赵小鱼抱着水囊喝灵泉水,灵泉水灵气充足,凝聚草木万物的灵气,喝起来甘甜无比。

    赵柯然摸了摸赵小鱼的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好喝,小鱼就多喝些。对身体好的。”

    这显然是默认了水囊之中是蜂蜜水了。

    “少爷,我们到了。”书墨在景阳城城门下停下了车,赵柯然闻声掀开帘子探出头去。

    灰色砖块堆砌的城门赫然跃于眼前,透着古朴的气息。

    赵柯然盯着看了看,便因为觉着冷,将头缩回了车内。

    从包里翻出路引和任书递给书墨,书墨接过后,小心的拿着,上前给守城的城防兵看。

    本来还以为能得些过路钱去喝酒的城防兵,待看到任书后变了变脸。

    原本一副高不可攀的脸立刻被谄媚的笑容所取代,钱四这一秒变脸的样子,着实吓了书墨一跳。

    不过也就那一下,毕竟在凤阳的时候也经常遇见。只是这些日子都在赶路,每天脑袋里想着的都是活命,倒是有些忘了在凤阳的日子了。

    “原是县令大人来到,还请恕下官有眼无珠,耽误了县令大人进城。”钱四双手抱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书墨虽心中嫌弃,但明面上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他们初来乍到,这些个地头蛇还是少惹为好。

    钱四是个机灵的,在一众城防兵中也颇有些声名,这领着新县令去府衙的差事,直接就让钱四给领了。

    走了没一会,马车绕过府衙影壁后,便停了下来。

    书墨看着眼前的建筑,一时间真没辨认出是个衙门。

    赵柯然觉察出马车停了许久,书墨也没让他出去,担心有什么事,便掀开了帘子查探。

    嗬!好家伙!

    是不是因为他没给钱,这小子将他们领到废墟,准备强抢了?

    书墨转头见着赵柯然,忙回神上前伺候,“少爷,小心着些。”

    赵柯然就着书墨递来的肩膀,下了马车。赵小鱼被书墨从车里抱了出来,赵柯然正想着让钱四进去通传一声,让衙里的人出来领个路。

    还没等赵柯然说话,衙里便急急忙忙跑出来三人。

    其中一人已是满头华发,另外两人瞧着倒是健壮,只是一个少了条胳膊,一个瘸着一条腿。

    “下官是景阳县县丞,方仲源。参见县令大人,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算错了日子,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那老者弓着身子,行了个标准的官礼。

    老县丞如今也五十多了,这景阳县来来去去的县令多不胜数,他送走的就有五位。

    长相脾性都各不相同,但都一样的贪。

    见了赵柯然的第一眼,便在心中暗想,这么些年来,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高矮胖瘦他都经历过,就是没送过少年郎。

    眼前的少年,虽因长途跋涉而弱了锋芒,可那神仙童子般的样貌,周身透着那文雅从容的气度,叫他老头子吃了一惊。这是这边关不会出现的,他只在书中见过的模样。

    大元朝的官员之间,下级会见上级,皆是行揖拜礼。

    赵柯然有原身的记忆,原身从小受过的礼仪教育让他下意识的回了礼。

    虽说他是上司,但他尚未及冠,朝堂之下面对长者,还是要行礼的。

    “无碍,边地路远,想着早些到,途中便快了些。”

    方仲源没想到会被新县令以礼相待,心中倒是多了分欣慰。

    虽然那车马与人员怎么瞧着都像是途中遇险,一路逃命而来。但既然县令说想早点到才加快速度那便是吧,不问多余的问题,是方仲源多年来的生存准则。

    方仲源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人,沉默了下。二人本不是县衙的衙役,是受伤退下的伤兵。二人皆是他同乡的晚辈,不忍他们后半生过得太疾苦。便想办法趁着前任县里升迁,将二人安在衙门里做了衙役。

    最终方仲源还是将二人介绍一番。这新县令瞧着和那些个不通人情的不太一样,说了二人应该也不会被赶走。他老头子看了大半辈子的人,决计不会错的。

    “下官身后两位,是这景阳县的衙役。”方仲源说完,便低着头,没敢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赵柯然朝着两人看去,挑了挑眉,问道:“只两人?”

    “回县令大人,景阳地处边关,衙役俸禄低微,粮食价高。日子久了便没几人愿意来了。上任县令大人带了自己的家仆充任,升迁后,家仆们自然也跟着走了。”

    方仲源这话没说假,只是不仅是上一任。来这景阳的,都这样。而且不仅只带家仆,还带了卫队。

    住的还不是县衙,是当地世族孝敬的大宅子,世族能从中得些便宜。人走后,宅子还能物归原主。

    这县衙年久失修,谁住了谁就得修。虽说个个富得流油,但也是真的一毛不拔。

    赵柯然好歹经历过末世,人性如何他又怎么能不知道。方仲源说的这几句,结合这破败不堪的县衙。他已然能推出其中关窍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无法要求别人怎样,但求自己无愧于心。

    见赵柯然不再询问,方仲源提到嗓子眼的心便落了回去。身后的吴九和孙应也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这算是过了明路,被新来的县令大人留下了。

    府衙正门已是杂草丛生,顶头的瓦片像是斑秃的头皮,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块。若是雨天,该是上面下大雨,下面下小雨。

    过仪门的时候,赵柯然发现正门和西侧的小门是关上的,方仲源瞧出了赵柯然的疑惑,便贴心的解释说:“这仪门正门,是礼仪之门,一般不会开启。进出走的是两侧小门,不过东侧叫生门,所以开着供人进出。西侧是鬼门,那是犯了死罪的人走的。所以往日也是关上的。”

    赵柯然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不免又在心中感叹,果然这皇权社会规矩就是多。

    县令居住的内宅在二堂的后面,也就是主簿和县丞住的地方。

    因着这县衙不是很大,估摸着五分钟左右,便到了住的地方。

    孙应断了一只手,便将马车牵去马厩了。吴九则扛着一个大木箱子,手臂上还挂着几个包袱跟在赵柯然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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