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然笑了笑, 他看向正在认真工作的老者们, 说道:“年轻力壮的什么工作找不到?做这些, 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招募些老者, 是想为了年老的人也提供些工作的机会。

    录取上的都是经过家访筛选出的一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家里多一个人赚钱, 就多一条活路。”

    楚文珏闻言看着赵柯然的眼神都带上了赞叹之意。

    “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爱民之心,实在是难能可贵。”

    赵柯然有些不好意思, 打趣般回道:“不小了,再过两年都及冠了。”

    楚文珏笑着指了指赵柯然,“哪有你这样的算法。”

    “卖包子哟!新鲜出炉,热乎乎的鲜肉大包子哟!”

    前方传来小贩的呦呵声, 楚文珏早就打算尝一尝这景阳当地的美食,专门空腹出的门。

    卖包子的小贩蒸好一笼包子,打开笼盖看一看成色品相。那大肉包子的香味乘着早风,一路溜到楚文珏的鼻前。

    香气勾人,楚文珏摸了摸肚子,可真饿了。

    丢下赵柯然,一路跑向前。赵柯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不远处有个卖豆浆的,便先去买了两碗豆浆。

    “客官,来一个?”小贩热情地招呼着被香气吸引至摊前的楚文珏。

    楚文珏看着这些又大又白肉包子,竖起了两个手指头说:“给我两个。”

    “好的客官,您请稍等!”小贩用碗装了两个包子递给楚文珏,指了指一边的桌椅说道:“客官你去那边坐,若是觉得包子噎人,桌上的壶中装着烧好的水,尽管喝就是。”

    楚文珏端着包子坐了下来,桌子上还有另外两个食客。他们手里拿着个大肉包子,一边吃一边话家常。

    楚文珏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其中那个胖胖的男的,是个爱说话的。他瞧着楚文珏面俊如玉,一身的书卷贵气,忍不住搭话道:“这位小兄弟是从哪里来啊?”

    “阁下怎知我不是景阳本地人?”楚文珏反问道。

    那人笑着拍了下桌面,“小兄弟如此面俊,若是景阳的,哪里会没个名声出来?除非小兄弟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是啊,小兄弟你这样貌,可不比封大人还有咱们赵县令差。

    那两人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小兄弟你若是景阳人,我们不可能没印象。”另一个瘦些的人附和道。

    赵柯然端着两碗豆浆站在二人后面,不轻不重的咳了咳。

    二人回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他们如花似玉的县令大人嘛!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大人也来吃饭啊?哟,喝的还是豆浆。那大人你慢慢吃,草民们这吃完了,就先走了啊。”二人嘴里塞着包子,脚底生风的跑了。

    赵柯然放下豆浆,将其中一碗推向楚文珏,为自己的样貌做个解释,“都是被一家茶楼的戏文搞得,学了几个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张口就来。

    那如花似玉能是形容男子的吗,下回该让范秀才和冯秀才多说些青年才俊的形容来。”

    楚文珏短短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赵柯然是个脸皮薄的。他笑道:“我倒是觉得景阳百姓们着实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他们善谈好客,热情亲近。这里的人和物,都与别的地方不同。

    若是百年后,能在这样的地方呆着,想来是修来的福气。”

    赵柯然不知道楚文珏为什么说这些,他也不想揣摩君心,提醒道:“这豆浆再不喝,可就凉了啊。”

    楚文珏这才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很是好喝。

    “这豆浆是如何做的?里面是加了蜜不成?”

    赵柯然摇头,他笑着回道:“豆浆是黄豆浸水泡了后,加水研磨而成。

    里面加的是糖,不是蜜。这糖是从甜菜中提炼的,味道不比蜜差多少。

    却因糖产有限,产出的糖都只在景阳售卖。”

    “甜菜?此物也是需与那棉花一般,要多多观察的?”楚文珏又喝了一口豆浆,他想着若是大元子民都能吃上这么一口甜,那必然是极好。

    赵柯然明白了楚文珏的意思,便说:“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甜菜为两年一生,景阳如今也才刚收一次。这菜种还得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

    楚文珏将豆浆喝了个底朝天,“倒是没想到,这农业种植,有这么多的学问在。”

    “对了,这肉包子味口也是极好,不知是个什么肉做的?即便是在宫中,似都不曾吃过。”

    赵柯然如实禀明,“此为猪肉。”

    楚文珏嘴里嚼着包子,这会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猪肉?猪肉怎会是这般味道?不应该啊。”

    “猪肉本腥骚,可若在猪是幼时,将其去势。不仅腥骚之气不见,还能长得膘肥体壮。”赵柯然想着养殖场里那些长得极好的猪,寻思着今年过年的年货中给劳动工会里的员工们,发只猪腿,再另外教他们怎么腌肉储存。

    楚文珏倒是头一回听这么个说法,心里暗戳戳的想在宫里养几头猪看一看。

    待赵柯然带着楚文珏去了许家酒楼,吃了红烧肉,红烧排骨,糖醋里脊之后,楚文珏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在宫里养猪的想法。

    他不仅要养,还要让御膳房给他研究一个全猪宴。

    他要吃猪肉。

    赵柯然在雅间之中,却也怕被旁人听了他叫楚文珏“陛下”,便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若爱吃猪肉,待晚上便带着你去美食街吃新开的烤肉店。

    上好的五花肉,切成薄片,炭火堆上架着铁丝编织的烤网。

    将那肉放入架上,不用多时就能熟透。届时蘸上特质的调料,放入生菜之中包裹。一口一个,吃着心里可欢喜了。”

    楚文珏根本想不起问生菜是个什么菜,他满脑子都是上好的五花肉。

    “怎的现在不去?”楚文珏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

    赵柯然心中暗叹,倒是没想到,大元的新皇是个吃货。

    “这一大桌子菜,七成被陛下你吃进了肚中,还吃得下别的?”

    楚文珏哑塞,确实是吃不下了。

    吃饱喝足,便要看戏听书。

    如今《江湖群侠传》也被改成了戏,搬上了台面演给众人看。

    今天这出戏,正是精彩之处,各路英雄豪杰,争夺武林盟主。

    几名男子飞檐走壁,时不时的还要交两下手,斗的难舍难分。

    后来竟还有女子参战,那气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借着巧力和支点,双脚一踩,一跃能有一丈多高。

    还在空中翻了跟头,与其他几人你来我往,看的人眼花缭乱。

    楚文珏看的也是心潮澎湃,喝了一声,“好!”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抽空问赵柯然,“这些个能人异士,赵大人是哪里找来的?”

    赵柯然回说:“本来是走南闯北的杂耍班子,一路走到景阳来,在街上表演了几日。

    有一次被我瞧见了,看这些人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便让人去问了问,愿不愿意留在景阳。”

    楚文据闻言,笑道:“如今看来,定是愿意了。如今青玉关还在打仗,这些人见多识广,却还是在见了景阳后愿意留下,不顾战事危机。

    赵大人呐,这景阳在你手中,真是变得很好很好了。”

    赵柯然不敢托大,他行礼谢过楚文珏的赞誉,看向台上。

    想来也是缘分,那次他正好坐在马车中,偶然看见正卖命表演的杂耍班子。确实是有真本事。

    一家茶楼一直演着文戏,本以为没有威亚,飞檐走壁这些没法做到,也就歇了排武戏的心。

    除非霍远愿意去台上飞。

    可却偏偏让他看见了这个杂耍班子,赵柯然当即心里就有了盘算。

    让如风去找了班头,“这些人想来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上的。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留在景阳,去一家茶楼演戏。”

    如风找到人,可没想到“县令大人”四个字一出口,班头立即表示,他们马上就走,绝对不抢县令生意。

    进城的那天,他们就知道了景阳城不缺看头。

    人家的看头,比他们有意思多了。

    演戏说书,他们自诩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

    可这景阳着实是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才叫世面。

    本来还以为他们算起来也算半个同行,在这会抢了一家茶楼生意,要是被他们驱赶怎么办。

    而且听说这茶楼有景阳县令的一份。

    可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来都来了,就想着先走一步看一步。

    如风刚来的时候,班头还以为是要找麻烦来了。领着众人保证,一定马上就走。

    最后还是如风冷下脸,将人吓的不敢说话,这才道出赵柯然的原话来。

    那班头是真没想到,这县令大人想让他们进一家茶楼里演戏。

    他们在这景阳表演也有几日了。

    虽说这只是个边关小城,但是这里每个看他们杂耍的人,真看乐呵了,那是不会吝啬给他们打赏。

    瞧着模样装扮,也不是富贵人家。可偏偏这景阳的百姓,各个都是这样。

    更加别提景阳城里的许多吃食和铺面,这么多的新奇,让他们也不想早早离开。这才心里又怕又想多呆两日,至今也没走。

    如风刚把话一说,那班头看向手下的众人,那一个个脸上全都写着“赶紧同意。”见班头不说话,急的恨不得替他说。

    能有安稳的好日子过,谁想漂泊无依的呢?

    班头连忙点头同意,他怕自己再不说,人家烦了,不要他们了。

    “那成,今天晚了。明天去衙门里签契书,先与你们言明,一家茶楼的月薪标准是底薪一月三两银子,演的好了,票卖的多,还有票钱的分成。

    若是觉得不妥,明日可与大人商议。可别签了后再出幺蛾子,知道吗?”如风说完后,便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头,他说的底薪是啥意思?”

    “就是每个月有三两银子吧?”

    “是每个人都有吗?”

    “看样子是的吧?”

    “票钱分成,是票卖多了,还有别的钱给我们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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