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要将方荡阉掉,然后当成奴仆使唤。

    靖公主一张脸由原本的血红变成了漆黑,一双眼睛中闪过炙亮的冷色,不过靖公主几个深呼吸后,这些情绪便都消散无踪,靖公主的面孔也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靖公主伸手逐客道:“三皇子,请回吧!”

    靖公主伸手逐客,三皇子竟然直接出手,一把攥住靖公主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手指在靖公主的衣袖上一划,靖公主当即露出一段粉白色的手臂来。

    靖公主完全没有料到三皇子竟然敢当众轻薄自己,靖公主不是轻易受辱之人,骤然被人轻薄,勃然大怒。

    靖公主的手腕上,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靖公主的心脏猛的发出咚咚声响,身上潮水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时候靖公主的血脉中传来大河咆哮之声。

    靖公主正要一掌拍出,但靖公主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好似身躯和大脑分离了一样,又像是一种沉重至极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使得她根本无力站起,无力移动分毫。靖公主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来。

    却不料三皇子扫了靖公主手臂上的一颗红色的圆润如珠般的朱砂记后,便放开了靖公主的手臂。

    三皇子脸上神情意味深长,笑道:“好,还是处子之身,阉奴,替我转告你家王爷,就说本皇子已经验过货了,相当满意。”

    站在一旁的章公公被当众称为阉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青着一张脸笑着称是。

    三皇子一松手,靖公主身上的压力骤然撤去,靖公主一下恢复自由,连忙抽回自己的胳膊。

    在刚才的一瞬间,她完全无法反抗,此时靖公主才知道三皇子的修为远比她要高明,此时她又想到方荡曾经说过,三皇子在数年前就能够凭空捏着方荡的脖子将方荡提起来,拖来拖去,这可是练气境界的修士才有的本领,也就是说,三皇子早就非是凡人了,在这样的三皇子面前,靖公主忽然感到一阵窒息,因为三皇子不论要对她做什么,她都完全无法反抗,不论是从道义上还是力量上,对方都将她压得死死的。

    靖公主此时才蓦然发现,她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原本靖公主觉得自己的的任务是完成婚事,婚事对于靖公主来说就是个形式,这其中可不包括洞房,不包括男女之间的那些龌龊事情,倒不是靖公主之前太天真,而是靖公主一直将心思扑在修炼上,再加上本身岁数也不算太大,所以对于男女之事所知有限,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只不过,想得不够深入。

    甚至靖公主对于三皇子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了解都非常少。在靖公主心中,对方就算是一头猪,一样改变不了自己嫁给他的命运,那么对方究竟什么模样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而现在看来,这个三皇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落在三皇子手中,靖公主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三皇子的话语说完,身后当即走出两个面色枯槁犹如木头般的高瘦男子来。

    这两个男子一身太监装束,平时站在三皇子身后,好似完全消失了一样,此时忽然出现,倒像是从虚空中走出来的一样。

    两个太监腰间挂着四条金色及膝长绳,每走一步,这些长绳都无风自动的轻轻摇摆,煞是好看。

    但这两个太监就没有半点好看可言了。

    他们两个看上去就像是从阴间走出来的鬼魂,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浑身上下给人一种不实在如虚幻泡影般的感觉。

    两个太监一言不发,阴沉着一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朝着方荡就走了过去。

    三皇子说要骟了谁,那就是一定要骟掉的,说今天骟掉那就绝对不会拖过子夜,没什么道理可讲,炫龙皇帝不在,他三皇子就是道理!

    “骟掉?荡儿快跑,三皇子好狠,上来就要阉掉你,叫你做太监,叫我方家断子绝孙!这小子当初我还曾经抱过,相当乖巧,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方荡的爷爷咬牙切齿的叫道,叫方家断子绝孙,这可是一个叫方荡的祖爷爷们非常不生气的主意。

    听到三皇子要骟了自己,方荡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仿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从见到了三皇子的那一刹那,从见到了三皇子身上的这一身三爪银龙袍的一刹那,方荡整个人都一下冷静下来,原本炽热的复仇之火,在见到三皇子的一瞬间被彻底冷却下来。

    如同火山岩浆遇到了冰冷的海水,但这种冷却并不是无动于衷,麻木不仁,而是一种燥热的堆积,当着冰冷堆积到了一定程度后,熔岩石将怒从海底起,将大海踩在脚下。

    两个太监几步就来到了方荡身前,其中之一声音冷淡的开口道:“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动手?”

    靖公主眼瞅着方荡的情况有些不妙,若被带走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被阉割掉,靖公主连忙道:“好运是皇上亲封的偏将,你怎能随便抓去当太监?”

    三皇子闻言发出哦的一声,很好奇的看向方荡,“你难道就是那个奸杀了云剑山女弟子,抢走了云剑山千叶盲草剑,然后一路逃遁,搞得云剑山鸡飞狗跳,又杀了三名云剑山弟子,甚至还伤了劈山剑的那个家伙?对了,你还在劈山剑眼前抢走了云剑山的一对双生姐妹花,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呐。”

    原本正准备去抓方荡的两个太监都不由得微微一顿,冰冷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这段时间,整个夏国最火的人物就是好运了,茶馆中说书艺人专门给方荡编了话本,搞得好运之名,整个望京人人皆知。

    这两个太监都听说了方荡和云剑山周旋的事情,云剑山上千弟子追踪千里,竟然都没有抓到这个好运,好不容易追上了好运,却被好运连杀三个云剑山精英弟子,甚至连劈山剑都受了伤,好运还当着劈山剑的面又抢走了两个貌美如花的云剑山女弟子。

    整个故事新奇有趣,充满了市井小民最喜爱的那种传奇和香艳。

    最重要的是,这个叫做好运的家伙,修为不但不高,反而只是个刚刚踏足淬血境界的毛头小子而已,这简直就是恒古未闻的事情。

    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故事,即便是现在这两个太监依旧有些不大相信故事中的种种觉得水分太大。

    尤其是他们现在看到了方荡后,就更不相信了,因为方荡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高手的感觉,看上去就像是一般的看家护院,甚至可以说,方荡的那瘦弱身板,当看家护院都没有资格。

    眼瞅着三皇子没有继续发号施令,两个太监也停在了原地,靖公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三皇子若是执意要阉掉方荡的话,方荡插翅也难飞。

    靖公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方荡担心些什么,现在靖公主脑中就一个想法,想办法赶走三皇子,然后叫方荡立马出城,爱去哪里去哪里。

    三皇子忽然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如同狼獾一般的盯着靖公主的眼睛,似乎已经将靖公主从里到外全都看个清楚通透。

    在三皇子眼中,靖公主喜欢的若只是一个寻常的侍卫,那才叫无趣,除了说明靖公主眼光低劣之外,什么都说明不了,现在事情才开始变得有趣起来,至少三皇子在望京中听这个叫做好运的家伙的故事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能够叫云剑山吃瘪的,数百年来寥寥无几,能够杀了云剑山修士抢了云剑山三把宝剑安然无恙的,简直可以称为传奇。你这样的人材当个伺候人的太监确实有些屈才了,这样吧,本皇子现在任命你为三宝太监,既可以伺候我和靖公主,也可以作个侍卫,这可比那劳什子偏将要强上太多了。”

    三皇子这句话却不是假的,在夏国,太监有八宝,从一到八地位层层递增,三宝太监的地位,虽然和偏将差不太多,但做三皇子这个未来的皇位继承者的三宝太监,就非同小可了,宰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太监?三皇子只要能够登基称帝,方荡就是从龙功臣,到时候三宝太监一转身说不定就是六宝太监,风光无限。

    三皇子此时确实生出了爱才之心,虽然他不知道方荡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将云剑山上下耍的团团转,还有本事活得安然无恙,哪怕只是因为运气好,那也是一种本事。

    三皇子现在身边最缺的就是人才,他是准备登基之后大干一场的,当今夏国内忧外患,看似繁华其实不过是一个烂摊子,如同爆雨后的窗户纸一样,坑坑洞洞,再也经受不起大风大浪了,无论是无尽妖洞择机出没的妖族还是一直想要将夏国完全吞没掉的玄天帝国和百象帝国,都是他的心腹之患。

    三皇子要在这样的局面下支撑起夏国来,绝非易事,所以任何有才能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甚至在这个时候,三皇子都已经放弃了羞辱方荡的念头,能够成大事的人,心中知道什么事情应该计较,什么事情不应该计较。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方荡得相当乖顺才成,三皇子是个从来不迁别人的人,在他面前耍脾气,最后的下场必定凄惨。

    那两个走向方荡的太监都不由得微微一顿,他们腰间系着四根金丝,这说明他们是四宝太监,为了这个位置,他们可是用命拼出来的,这个叫好运的家伙,当真好运气。

    三宝太监对于方荡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就算给他一个八宝太监他也绝对不会干,更别说要他伺候自己的仇人了。

    “三皇子厚恩赏赐,还不跪下谢恩?”两个四宝太监盯视着方荡开口说道,这两个太监说话声音极细极小,阴阳怪气,声音叫人背脊上生出一股股的寒意来,似乎不是人在说话,而是鬼在耳边低语。

    方荡舌尖轻轻一挑嘴中的奇毒内丹,咯叻一声响,这声音使得方荡浑身上下绷紧犹如岩石般的肌肉缓缓放松。

    “三皇子,你的这两只阉狗要是管不住嘴的话,我就帮你捏死!”这样的话语从方荡的口中吐出来,一下就使得所有的人齐刷刷的看向方荡,一个个脸上充满了诧异和惊悚。

    尤其是靖公主、郑守、鸽子等人,眼中满是诧异,因为这不像是方荡能够说出来的话,方荡说不出这么犀利的话语来,方荡就算有这样的意思,吐出来的话,也比这个直白一万倍,尤其是阉狗这样的词汇,方荡根本就不可能有。

    不错,这只是方荡心中的想法,而这句话,是方荡爷爷教给方荡的。

    方家的人,从祖宗辈开始就没惯着别人毛病过。

    不然方文山也不可能在朝堂上用龙头拐杖打得三皇子头破血流。

    既然大家是解不开的死敌,既然方荡现在也已经逃不走了,那么索性就放开了玩。

    比狂,比嚣张,方家从未怕过旁人。

    方家有一句祖训,叫做“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尊贵的人!”

    方荡的娘当初也总是给方荡灌输这个概念,告诉方荡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存在。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着方荡,方荡的话实在是太猖狂了,就算是郑守等人都觉得方荡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他们眼中,皇子身份贵不可言,他们在皇子面前卑贱得如同草芥一般,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资格站在三皇子面前,更别说当着三皇子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来,这可是大不敬,是要治罪的!

    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那种卑贱之心,早就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方荡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没大没小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中虽然觉得方荡过分,但却隐隐有一些爽快的感觉。

    这个世界等级分明,他们从一出生开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卑贱的存在,而三皇子注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等最尊贵的那一类。

    现在看着和他们一样卑贱的方荡对着三皇子说出那般不恭敬的话语,他们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似乎打破了某种平时碰都不敢碰的禁忌,带来说不出的快感。

    三皇子忽然笑了起来,与此同时,方荡身前的两个四宝太监一起出手。

    对三皇子不恭敬,这就是死罪。

    一个区区的偏将,三皇子杀了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这两个四宝太监说话阴柔,出手更加阴柔,无声无息的四只手就朝着方荡的锁骨,肋骨抓去。

    这四只手二十只手指在空中闪烁起暗紫色的光芒,这是一出手就要废掉方荡的修为,不论是锁骨还是肋骨被抓住,都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旦被抓住,再厉害的人也得丧失反抗能力,若是用力一些,甚至能够直接要了人的性命。

    方荡双目瞳孔急缩,身形急速后跃,两个四宝太监比方荡的速度更快,两人身形轻飘飘的如同燕子点水一般,无论方荡在空中如何倒退转折,他们的手,都距离方荡的锁骨肋骨越来越近。

    就如同笼中鸟终究逃不开被抓住的命运一般,两个四宝太监的手一下就按在了方荡身上,随即,四手成勾,正要吐力,方荡腰间猛的传来一声铮鸣,和方荡寸步不离的千叶盲草剑如蛇般吐出,擦啦一声在方荡身前猛的一晃,将四只手给生生逼开。

    不过这对于两个四宝太监来说,只是一点点小曲折罢了,如他们这样的四宝太监,修为等级与外界不同,他们是被专门用来培养成侍从和侍卫的,所以他们的目标不是修仙,他们的目标是保护三皇子,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更像是云剑山的剑奴,他们甚至用消耗寿命的办法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他们修为境界或许不高,但他们每一个都是凶器,专门为杀戮和防御而生的凶器。

    四手如蛇,骤然一缩,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吐出,再次执着无比的直奔方荡的锁骨和肋骨,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那四只手上二十根手指,每一根都绽放着紫色光华,似乎带着一副冰晶手套,那锋利的紫色冰晶一旦抓在人的身上,恐怕比锋利的宝剑还要可怕。

    双拳难敌四手,方荡只有一把剑,只能抵挡住一只手的攻击,至于另外三只手,就完全无能为力了。

    方荡口中奇毒内丹震颤两下,随后就发出咕噜噜的肠鸣声响,整个委顿下去,奇毒内丹中的毒性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这个时候要想指望奇毒内丹帮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奇毒内丹就如同方荡的丹田,内中一但空虚下来,方荡整个人都开始虚脱,力量消逝。

    眼瞅着四只手就要抓住方荡锁固还有肋骨,方荡完全避无可避,这个时候,叮的一声刺耳爆响,一只准备抓方荡的脖子的手,被一颗核桃击中,一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擦着方荡的耳边飞了过去。这是郑守的宝贝核桃。

    一只抓向方荡肋骨的手,被一只金灿灿的三趾收命耙生生勾住,这是鸽子比命还爱惜的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件真正的杀伤力惊人的武器。

    一只抓向方荡另外一边肋骨的手,则被一根长刺射中指背,这是王胡子的袖里一根金。

    另外那只抓向方荡锁骨的手,则被方荡一剑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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