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下午,刘汉东被取保候审,由于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家属朋友都不知道,办完手续后他一个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外面停了一辆黑色奔驰,车里伸出一只手冲他勾了勾。

    刘汉东走过去,只见驾驶员戴着墨镜,扶着方向盘的粗壮手臂上文着龙,后排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香云纱褂子,手里捏着佛珠。

    “上来。”男人说。

    刘汉东坐进车里,奔驰掀起一股尘烟离开了看守所。

    “事情龙爷电话里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帮我们做事,我们放你一条生路,买卖公平,就看你做不做了。”男子点起一支雪茄,自顾自抽着,并不给刘汉东上烟。

    “做什么。”刘汉东问。

    “别管做什么你都得接着,这是材料,你看一下吧。”男子递过来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刘汉东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张印满字的打印纸,照片上是个二十来岁的妩媚女子,分别拍于小区内、大街上、停车场以及美容院。

    “这个娘们叫辛晓婉,是金沐尘的二奶,家住锦江豪庭10楼b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的嘴撬开,我要金沐尘贪污受贿生活腐化的证据,你要是弄不到,就接着坐牢,弄到了,龙老板一句话你就是自由之身,就这样。”

    “我考虑考虑。”刘汉东眉毛一扬,他觉得这个少妇似曾相识。

    “你没的考虑。”男子冷哼一声,“摆在你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想跑也行,你家里情况我们摸得一清二楚,你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掂量一下吧。”

    刘汉东的拳头握紧了,但旋即又松开:“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撬开她的嘴?何必找我。”

    “你干这个更专业,你不是挺会偷车的么,这回偷个人试试吧。”男子拍拍司机肩膀,“前面停车。”

    奔驰停在路边,将刘汉东放下,继续绝尘而去。

    艳阳高照,四下荒凉,身上没钱也没手机,刘汉东一步步走回了市区,在三环路附近拦了辆出租车开到铁渣街,停在汽修厂门口,厂子大门紧闭,敲也没人应,只好再去牛肉村,先借了钱把车资付了,再用山炮的电话通知了家里和马凌,说自己取保候审了。

    打完电话,想了想又拨打王星的手机,王星显然不知道刘汉东取保候审的事情,吓了一跳:“你越狱了?怎么用市话打的?”

    “龙开江给我的办的取保候审,让我帮他办件事,这事儿你也有份,一起商量商量吧。”

    半小时后,王星驾车来到铁渣街,两人来到郊外僻静处商量。

    “这一招叫借刀杀人,龙开江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啊,他现在被詹树森盯得很紧,手底下人也都抓的抓,跑的跑,能干大事的人不多了,所以瞄上你了,不对,还有我一份,这案子咱俩一同背的。”王星道。

    “那干不干?”刘汉东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他在等王星的决定。

    “还有其他选择么?”王星苦笑一下,“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

    王星是开私家侦探所的,盯梢跟踪安装个摄像头什么的本来就是业务范围,不过都是以抓小三为主,这回是要扳倒政府大员,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还需从长计议。

    “从二奶打开突破口扳倒金沐尘,这个龙开江身边有高人指点啊,可就苦了咱哥俩了,要是扳不倒,可比盗窃罪严重得多,对付金市长,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啊。”

    “干就干吧,豁出去了。”

    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开始行动,王星把刘汉东送回去,自己也回家去了。

    刘汉东推开汽修厂大门,里面依然保持着那晚的狼藉局面,机器设备上贴着工商局的封条,地上扔着税务局的罚款通知书。

    他弯腰捡着地上的钢条、盘子、筷子,忽然察觉背后有人,回头看去,马凌的身影被夕阳笼罩着,镶上一层金边。

    马凌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刘汉东丢下手中的东西,将她紧紧抱住,两人激吻数分钟,刘汉东拦腰抱起马凌进了屋子……

    一番疾风骤雨之后,两人横卧在凉席上,马凌在刘汉东赤裸的胸膛上画圈圈,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不是说要等到结婚么,怎么想开了?”刘汉东道。

    “想给你留个种,等你出来就当爸爸了。”马凌幽幽地说。

    刘汉东心里一疼:“别那么坏,我这回不会坐牢。”

    “怎么?”

    “龙开江说不告我了。”

    “我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肯定有其他的条件,他让你干犯法的事情了?”马凌一骨碌爬起来,忽然意识到没穿衣服,赶紧找个枕巾遮掩一下重要部位。

    “只要不是杀人,我什么都干!”刘汉东恶狠狠地说。

    “那不行,有的事能干,有的事就不能干!”

    “废什么话,我先把你干了。”刘汉东一个饿虎扑羊又上去了。

    ……

    第二天早上,马凌从梦中醒来,一摸身边是空的,刘汉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富康也不在了,她知道男人是去替龙开江做事了,心中一阵担忧,怅然半天,穿上衣服出门,到大门口又担心被别人发现,犹豫了半天才出去,还好,街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她。

    刘汉东驾驶富康来到锦江豪庭,将车停在路边,上了王星的哈弗。

    王星拿着望远镜,嚼着面包,他在这儿守候几个小时了。

    “辛晓婉的车停着没动,保姆刚才出去买菜了,估计主人还在家里睡觉,咱们得想办法进她家,安装摄像头和窃听器,最好能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外国银行存款单,大额现金什么的。”王星说。

    “费那劲,等她出门逛街,把门投开进去不就行了。”刘汉东很想速战速决。

    “傻啊你,她家有保姆,时刻在家,就算买菜也就出去一会儿,我可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再说这个小区保安措施极严,把警察招来,吃不了兜着走。”王星道,举起望远镜窥视着锦江豪庭。

    这是近江有名的高档社区,两座江景豪宅,单价上了五万,住在这儿的非富即贵,门禁很严,因为住户少,都是熟面孔,所以很难混进去。

    刘汉东灵机一动:“要不这样,咱们化装成煤气公司工作人员,进去维护设备,然后直接敲门进她家检查煤气泄露,顺便安装摄像头窃听器。”

    “可以试试。”王星立刻开车找了一家劳保用品商店,买了两套蓝色工作服,回到公司自己打印了“煤气检修”的不干胶,贴在衣服和车身上,拎了个工具箱,带上窃听监控的间谍设备,大摇大摆来到锦江豪庭,出示了假的工作胸卡,果然顺利进入。

    辛晓婉家住10楼b座,门前有可视对讲,王星头戴安全帽,按响门铃,和保姆通话后,门开了。

    两人换上鞋套,进入室内,家里还有另一个保姆正在打扫卫生,拿着抹布擦拭着边边角角,连桌子下面都不漏过,卧室内传出女主人的声音:“好好打扫,任何旮旯都不许漏掉,晚上家里有客人,霞姐,来的什么人?”

    “检查煤气的。”保姆答道,一丝不苟地跟着王星,盯着他检查煤气。

    王星心里只叫苦,遇上这样的家庭,什么摄像头窃听器都藏不住,只好进厨房胡乱检查一番,说你们家没问题,然后退了出来。

    “你怎么不装摄像头啊,多好的机会浪费了。”刘汉东抱怨道。

    “难度太大了,再找机会吧。”王星一筹莫展,行动过于仓促,准备不足,再说就算在室内装上摄像头,意义也不是很大,又拍不到床上的画面。

    刘汉东想想说:“突击打扫卫生,晚上有客人……是不是金沐尘要来临幸?”

    王星恍然大悟:“厨房里买了许多菜,有牛排有对虾,兴许真的是金沐尘要来过夜,今天星期几?咱们找准规律,这次不行,下次肯定可以抓到姓金的生活腐化堕落的证据。”

    两人并没有白来一趟,他们在电梯口找了个隐匿位置安装了摄像头,如果金沐尘来的话,一定会被拍下面目。

    然后两人就一直等在小区门口,直到夜里九点,金沐尘也没出现。

    “金市长日理万鸡,怕是轮不到辛晓婉这一只了。”王星叹道。

    “再等等吧。”刘汉东不死心。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夜间十点半,金市长依然没来,监控画面中,辛晓婉却怒气冲冲地出门了。

    两人立刻紧张起来,盯紧大门口。

    过了几分钟,一辆白色双门版路虎极光驶出锦江豪庭大门,王星立刻驱车跟上,这个辛晓婉开车很霸道,一辆车占了两个车道,速度又慢,反应又迟钝,惹得一阵阵喇叭响,不过大家看到驾车的是美女之后,也都能理解。

    路虎最终停在了糖果酒吧的楼下,自从段二炮在这里被枪击之后,酒吧的生意不但没受到影响,反而更加火爆了。

    辛晓婉停车上楼,穿得挺暴露,吊带热裤,长发披肩,身材又好皮肤又白,引得不少人扭头回望。

    “这骚娘们耐不住寂寞,来找乐子了,今天没戏了。”王星失望道。

    刘汉东却不愿放弃:“我上去看看,兴许能抓到她的把柄,要挟她一把。”

    “好,你去吧,我接应你。”王星懒得再动。

    刘汉东紧随辛晓婉上楼,进入迪吧,里面闹哄哄一片,吵得脑仁都疼,很多红男绿女跟着节奏扭动身躯,灯光太黑,一眨眼就看不见辛晓婉了。

    辛晓婉是赌气来酒吧的,老公说好了今天来吃饭,人家特地做了澳洲牛排等他,结果却说开会不来了,谁知道又去哪个贱人家过夜了。

    今晚这里人很多,台子都满了,辛晓婉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没留意一双贼眼已经盯上了自己。

    这双色迷迷贼眼的主人,就是死而复生、咸鱼翻身,近江道上最传奇,最牛逼,最狠最黑最猛的血魂堂老大,段二炮。

    第三十七章 最美邂逅

    段二炮是保外就医出来的,詹子羽向他保证过,只要不出人命就没事儿,果然说到做到,不过血魂堂的班底被巡特警抓了许多,元气大伤,现在跟在段老大身旁的都是新招的小弟。

    糖果迪吧的老板也是道上混的,颇有经济头脑,他非常欢迎段二炮常驻这里,一方面能提高迪吧的声誉,另一方面也能镇得住场子,段二炮在这儿玩,哪个不开眼的敢捣乱?

    这一招效果奇佳,迪吧这种地方向来鱼龙混杂,每天都有打架斗殴事件发生,为此老板特聘了好几个退伍特种兵看场子,别着电击器和胡椒喷雾,每月光工资就几万块,还不如段二炮往哪里一戳来的管用,花销还小,一天三四瓶假芝华士就管够。

    段二炮喜欢迪吧这种喧嚣的所在,因为他在大西北蹲苦窑的时候实在是憋坏了,迪吧里有他迫切渴求的一切元素,酒,暴力,骚浪的女人,在这里他所有压抑的欲望都可以得到尽情的释放,想揍人了,随时找茬剁手,想搞女人,满大厅都是穿着淘宝小礼服,摇动着身体拿着苹果手机摇微信找艳遇的浪货。

    这种女人通常姿色还都不赖,也放的开,买几棵摇头丸就跟你走,段二炮夜夜换新娘,起初玩得挺痛快,一度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后来发现那娘们前脚从自己床上下来,后脚就搭上一个小白脸男模,气得二炮哥挑了小白脸的脚筋,花了女人的脸,再往后,二炮哥也就学的拔屌无情,游戏花丛了。

    这会儿段二炮正在药手机,他也弄了个微信账号,名字叫“与寂寞有染”,头像是大金链子和奥迪车钥匙,正摇的起劲,忽然发现外面进来一个女子顿时整个世界就安静下来,一抹亮光从心底升起。

    辛晓婉是江东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的,学跳舞的人有种独特的气质,绝非那些迪吧里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拟,她身材极佳,肤若凝脂,在拥挤喧嚣的迪吧中艰难地向前挤着,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高兴。

    段二炮不是文化人,不晓得“我见犹怜”这种成语,但他也明白,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打动,一瞬间他感觉以前日的那些娘们简直都不叫娘们,那叫母猪!只有这个小娘们才够味,才能让他段二炮神魂颠倒,哪怕为她砍一百只手,都他妈值!

    ……

    辛晓婉喜欢迪吧这种喧嚣的所在,因为她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平淡无奇,每天就是吃饭睡觉逛街购物美容跳舞,对着两个农村来的保姆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微博微信qq上也找不到知心的人儿聊天,老公是政府高官,公务非常繁忙,又要注意影响,十天半个月能来一次就不错了,而且每次来都不能尽兴,哪怕服用了伟哥也不行,辛晓婉正是不到三十岁的轻熟女年纪,正常需求得不到满足,焉能没有怨气。

    所以她喜欢夜里到迪吧来玩,越闹越好,喝点酒,抽点烟,再来点摇头丸,让郁闷的心情得以发泄,如果能钓到一个年轻英俊的帅哥,那就完美了。

    不过这种闹吧里金链大哥和社会青年比较多,符合辛晓婉口味的菜不多,而且她不敢乱来,如果偷吃的事儿被老公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正好角落里有一张台子刚空下来,辛晓婉走过去占住位置,旋即酒保送上芝华士和红茶冰桶,冲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段二炮。

    二炮哥潇洒的挥挥手,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在射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辛晓婉一阵不舒服,她最不喜欢这种粗俗不堪的痞子,赶紧将头低下玩手机,她也在玩微信,名字叫“寂寞”。

    突然有陌生人加她的微信,名字居然叫“与寂寞有染”看头像不就是那位给自己送酒水的金链大哥么。

    辛晓婉觉得危险在逼近,拎起包就要走,可是段二炮已经端着酒杯过来了,四五个小弟也跟过来,将他们围在中间,在音乐强力节奏下扭动着身体。

    迪吧里太吵,面对面说话都听不到,段二炮将酒杯塞给辛晓婉,自己也拿了一杯,一仰脖先干了,然后示意辛晓婉也干了。

    辛晓婉吓坏了,她不能确定这杯陌生人递来的酒里有没有麻醉药,或许一杯下去自己就昏倒了,然后被这帮人抬进一辆没牌照的破面包车,拉到城乡结合部的小旅馆,轮番糟蹋自己,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充斥着辛晓婉的内心,她开始后悔不该耍脾气来迪吧散心,老实呆在锦江豪庭的家里看韩剧多好,她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不远处的保安,可保安视若无睹,根本不答理。

    段二炮目光炯炯盯着辛晓婉,他又相信世界上有真爱了,这小娘们眼神闪烁,吓得跟小鹌鹑一样,真有趣,真可爱,恐怕她还不晓得二炮哥和血魂堂的威名吧,等她知道真相之后,肯定惊喜万分,打都打不走。

    话说回来,血魂堂确实需要一个大嫂了。

    总之,二炮哥这回是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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