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阴问:“大叔,这个就是当初在房梁上找到的卷轴的复制品?”

    大叔点点头,又开始嘀嘀咕咕地介绍起壁画上的细节。在他的身后。花阴已经和花阳一起摇起了脑袋。

    白秀麒也没说什么,只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丢给了江成路。江成路看见拍得是幅海边的大全景,一时间也不知道里头藏着什么明堂。

    海神庙就那么一丁点儿大,正殿后面是两个早就被废弃的窝棚。一行人又在院子里转了转就走了出来,重新踩在沙滩上。

    凉风习习,明月在天,远处的大海上柔光粼粼,让人看得有点出神。白秀麒却望着不远处漆黑沉默的悬崖问道:“大叔。你有船可以载我们去看看海神洞吗?”

    这话把大叔给吓了一跳:“你们要进洞?那可不行!”

    “不是今晚,明天白天也可以。”

    大叔却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早晚的问题,山洞里头这几年崩塌得非常厉害,入口处的海陆都快被堵住了。外头的船开不进去,里头的水流不出来。积了不少硫磺和毒气。老黄上次请专家来看过,说绝对不能让游客进洞,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语气严肃,看起来情况的确不容乐观。既然如此,白秀麒也无意勉强,点了点头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海神庙已经见识过,接下来光秃秃的沙滩上也没啥东西可看。大叔说自己还想回夜市上再吃几串铁板鱿鱼头,而花阴闹着说困要回旅馆休息,于是他们就挥手作别,各走各的路。

    目送着大叔走远,江成路迫不及待地拿出了白秀麒的手机。

    “这照片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秀麒给了提示:“你仔细看,海边上的那些人在干什么?”

    江成路这才将近处的画面局部放大,看见近海的水域里一行一行地拉了很多道渔网,渔网和渔网之间的水里则摆放着一些漂浮物。岸边,有两三个人正在将从海里捞出来的贝壳一个一个地丢在地上,另有一个老人拿着刀正在开珠。

    “笨啦!这是人工养殖海水珍珠的场景。”花阴插嘴道:“虽然我国古代有过一些淡水珍珠养殖的记载,但是海水珍珠的养殖可是闻所未闻,所以我给人偶做古装造型的时候几乎不用正圆的养殖珍珠,因为在古代那种走盘珠实在太难得了。”

    花阳似乎不太同意妹妹的判断。

    “但是古代也有珠池这种东西,因为水温和地形等关系,生长着特别多的珠贝,画面中的会不会就是这种珠池?”

    “不是的。”

    白秀麒摇头:“我去过那种古珠池,涨潮的时候水能有十几米深,珠贝都藏在水下的礁石里头,海民必须深潜入海底采珠,溺死的、被鲨鱼咬死、水母海蛇咬到的都很多,哪里是画里的这样风平浪静还插几个浮标,以为下面还会有珠笼吗?”

    江成路听来听去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所以说画面里的养殖珍珠方式古代应该是没有的。那么作为这幅壁画原图的梁上古卷轴,其实也是今人创作的?”

    白秀麒点了点头:“比起海寇,我更倾向于所谓的卷轴和海怪都是黄向远自己安排的,为得是利用传说增加瑰火岛的曝光率。也算是用心良苦吧。”

    “要想火?其实很简答啊。”江成路耸了耸肩膀:“直接说这里就海外仙山嘛,宣传口号都想好了,‘秦始皇没找到的,我们为您找到了。’”

    他的话当然引来了其他三个人的嗤之以鼻。时间不早了,继续留在海滩上也没什么意思,一行人就决定打道回府。

    回旅馆的这一路上很阴森,不过由于旅馆顶上亮着一盏灯,倒也不至于难找。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就站在了客栈门前的小平台上,宗叔晒着的目鱼干在海风里摇摇晃晃的,下面蹲着几只猫,亮着莹绿的眼眸。

    这还只是抵达海岛的第一天,来日方长也没有什么非得在今晚上弄明白的事,四个人上了楼之后互相道别,白秀麒就跟着江成路回了房间。

    打开顶灯,关上房门,白秀麒从口袋里掏出钞票夹和手机随便往床上一丢,正想喘口气,忽然间就被江成路从后头偷袭,一下子抱着就按在了床上。

    “……”白秀麒觉得有点不妙,但还是佯装镇定地打了一下江成路的手:“放开,热死了!我要去擦身。”

    “不放。”

    江成路沉重的呼吸声贴着他的后颈传过来:“刚才你吃了多少牡蛎。”

    “……四个。”

    白秀麒想了想。他的肠胃功能没有完全恢复,就算美食当前也必须节制。

    江成路却笑了起来:“我吃了四十个。”

    白秀麒一听他说这话心里头就明白了——早在上大学本科的时候,中外美术史课程的老师就曾经在讲解让?弗朗索瓦?特鲁瓦的《牡蛎宴》时特别提到过牡蛎的隐喻意义,这是一种具有壮阳效用的海鲜,据说意大利大情圣卡萨诺瓦每天都要生吞四十枚牡蛎,这或许也使得他有足够的精力能与一百余名女性发展出不一般的关系。

    ……想到这里,白秀麒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在劫难逃了。

    “别这样。”他决定尝试一下怀柔政策:“我今天真的很累。”

    江成路没有说话,他只是慢慢地低下头,又抬起眼皮默默地看着白秀麒,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果然立刻让白秀麒联想到某种温柔的大型工作犬只。

    怀柔对怀柔,没想到这一轮,竟然是白秀麒败。

    “……那我用手帮你。”他退让一步:“就一次。”

    江成路还是不回答,动作倒是挺麻利,已经蹬掉了鞋子爬到了白秀麒的床上。先是按住白秀麒狠狠地在床上啃了几口,接着又从他的嘴贴到了他耳边。

    “要不……你用嘴试试?”

    “做你的春秋大头白日梦!”

    想都没想过这件事的白秀麒直接上脚,作势要踢江成路下床,可就在这个时候,玄关那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一百二五章 江成路的壶天仓库

    来敲门的人是花阳,门一开他就紧张地朝里头张望。

    “你们的东西都没有被人动过?大熊说刚才有人进过我们的屋子!”

    开门的江成路回头看了看坐在床边上的白秀麒,两个人同时愣了愣,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摆放在屋角的行李箱上面。

    傍晚出去之前,白秀麒打开过箱子取出了洗漱用品,这之后他的箱子就再没有拉上过拉链。里头除了替换衣服之外,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画材和一些户外用的工具。江成路就更是干脆了,因为三天两头要回公寓看看,所以他只装模作样地带了一个手提式的旅行包,里头装着投喂给大熊的粮食。

    “的确被人动过了。”

    江成路看了一眼自己的包,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原来放在夹层里的润滑剂跑到外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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