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禾知道自己家师尊大人任步倾对他好了那么多年,完全是因为认错人以后,又知道另外一个让他几乎完全不能够承受的事情——如果任步倾没有认错人,他不只不会是人任步倾千般宠爱,万般照顾的徒弟,甚至会是任步倾费尽千万心思,恨之入骨,即便不要半条命,也要杀死的仇敌!

    “即便不是以前,就是现在,她那样的人,知道了以后,也未必会把你的性命放在心上。”

    “这,这不可能。”听完了那个说他岁禾可怜之人虽然不算真实,但是也并不太算虚假的话语,再听那人似乎十分肯定的“推测”,本已经稍微被刺激正常了一点的青年面色发白,双目虚无,手指颤抖,满心不信,“师尊,师尊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与其说“满心不信”的岁禾此刻正在想要努力说些什么,来让对面那满面嘲讽的怪异“男修”也就是他原本的师兄明乾闭嘴,倒不如说他在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对自己家也已经快要变成“曾经”的师尊大人任步倾多点信心。

    但是显然,此刻的岁禾连话都说不下去了,根本就做不到!

    做不到,此刻明显又“熊”起来的岁禾自然完全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他家师尊大人任步倾知道了今天他心中所想,那......呵呵。

    不过不管任步倾以后会不会知道,此刻是必然不会知道的了。岁禾是个行动派,前面岁禾心中所想所言,皆已经动手,甚至任步倾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好让岁禾“纠结”都完全不是本意。任步倾好歹不是纯正的人类,就是真的被气昏了过去,也不会一昏迷就是好几天,况且,任步倾她也并不是被气昏的。

    不过究竟原因为何以后再表,任步倾之所以“昏睡”那么多天,却是行动派的岁禾在自己想明白“前因后果”并且以为任步倾那番表现,完全是嫌弃自己的时候,神经不正常的就做了一个及其大胆的事情。

    ——他给自己家师尊大人,也就是任步倾,下了药!

    不过现在看来那已经不是最糟糕的事情了,最糟糕的是,就在岁禾大受刺激的时候,原本在上辈子的本尊,也就是赤炎魔尊那里得到的暗示,也随着他心中的那丝丝怀疑给冒了出来,在这种糟糕的时候如同一个世上最狡猾的恶魔,迅速侵占岁禾的内心,情绪,甚至是——记忆。

    一发不可收拾!

    满心惶惶然的岁禾只觉得自己耳边的嘈杂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面前那明乾妩媚的动作也越来越刺眼接近,不知为何竟然一瞬间的觉得自己深处牢笼,有心反抗,竟然仅仅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就瞬间莫名地胸腔一痛,莫名地呕出了一口血。

    看见岁禾吐出的血迹,对面的妩媚师兄明乾顿了一瞬,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再次被轻蔑代替,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不对,可之于岁禾自己,却似乎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口血吐出以回馈,岁禾觉得自己双眼一热,浑身灼痛,以往的事情似乎霎那间,就模糊了起来。

    和身上恰恰相反的是,那口血吐出以后,岁禾却只觉得胸口冰冷,如同破了一个大洞,师尊的身影越发模糊,和那相反,却又有些什么变得突然的清晰起来。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殷红如血,高入云霄的红色王座。

    这变故来的说突然也突然,突然的前面刚刚有点正常了的青年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甚至变得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可是说不够突然也不够,因为就在岁禾吐完血,脑中记忆混沌,心头一瞬间茫然的时候,那个前面还一脸轻蔑的奇怪“前师兄”明乾,几乎在瞬间就变了一个脸色,变得阴沉阴狠,满眼暴戾,用和岁禾前面一样让人完全没有防备快速变脸招数,在岁禾还心头略茫然突然从虚空之中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弯曲的如同一个扭曲的长蛇,看上去怪异无比,但是实际却气势滔天,完全不弱于岁禾手上喋血手套的宝剑,直直的朝着岁禾挥了下来。

    还处于茫然之中的岁禾下意识抬头,只觉得一阵凌厉劲风从头上吹来,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不死谷内,杀气四溢,死气沉沉,岁禾的头顶被那长大怪异无比长剑所带出来的剑气刺出一道血痕,动手的阴沉青年面容更加阴狠沉寂,却突然地停住了他自己往下挥的手。

    当然,他并不是自愿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一片灰暗混沌之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如同冬日耀雪,又如夏日暖阳,明明一身白衣,面如冷月,寒气逼人,却偏偏......总能够让人从心底里温暖起来。

    ——那身穿白衣,面容冷月,几乎没有一点预兆的挡在了他岁禾的面前。

    师尊这是......来救他的么?

    想到这个可能,那本觉心陷混沌,身陷牢笼,平日里还聪明无比,这几天却一直犯蠢,明显是“真”不太够用的青年双眼大睁,心如擂鼓,几乎在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却并不知道,就在岁禾眼清明,甚至连眼中殷红都渐渐退却的时候,在距离此处远的几乎不能够用常规数字表述的魔界,有一个满身风华的男人眉头轻皱,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十分纠结:“没想到连勾魂瞳也唤不回他,真是......”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岁禾就是知道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了,自从任步倾出来,他的眼神就粘到了任步倾的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前面那心思出来以后,岁禾看着自己面前的任步倾,脑中还没有完全反应,手上就已经探出,下意识要将任步倾拉到身后去,明显是开始担心起任步倾的安危起来。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

    只见任步倾出现在岁禾面前以后,那怪异长剑几乎同时而致,一下子劈在了任步倾的身上——的万年乌龟壳上面,岁禾将任步倾拉到身后的时候,那边已经用剑砍了任步倾一下的明乾,已经毫无准备的倒着飞了出去。

    当真是十分可怜。

    可是任步倾可不管他可不可怜,她不知道明乾的身份,一直到现在,不,是不出意外会一直以为明乾只是一个手段卑劣,并且在岁禾小时后认识岁禾的,和她应该完全没有任何牵扯的陌生人而已。

    作为一只脸盲,她一向对陌生人没有半点兴趣。此刻应该挨收拾的必然是她家徒弟,越长大越熊的熊孩子岁禾。

    任步倾一直是个好师尊,平日里“教训”岁禾,也多半会给这熊孩子留点面子什么,可是这次......任步倾气的几乎面容扭曲,在“震飞”明乾,被岁禾扒拉到身后呢,如同狗崽子护在身后以后,虽然有那么一点消气,但是那点比起她的滔天怒火也算不得什么了,根本就再没一丝要给自家徒弟岁禾留面子的意思。

    ——任步倾可不完全是人,前面“真”昏迷的时候还好,后面应该醒过来的时候却被岁禾喂了药,身体被禁锢住了,可是却也不是对外界没有一点感知,看见自己费心十几年的孩子这样对待自己,这样熊!她要不怒火滔天,那才奇怪呢。

    而且让她任步倾更加怒火滔天的还不只是这个,任步倾既然有所感知,自己家徒弟前面那说是“变幻莫测”都算抬举的各种正常人都理解不能够的心思,那种愤怒,伤心,害怕,痛苦的如果能够物化出来,必定比黑水还要深的痛苦情绪,她自然也是有所感知的,前面那么点“欺师灭祖”的熊孩子事迹她任步倾不是小气人,这么长时间也就岁禾一个徒弟,并不是不能够原谅。最让她生气的是:她任步倾都已经妥协的躺倒在床上,看着她家徒弟撒泼,咳,撒娇?了,那小子竟然还敢在她没有跟上去的时候,差点就把自己玩死,又怎么能够让他不生气?!

    她明明在很久很久的一千,就已经教过这个熊孩子要珍!惜!生!命!

    ——自从任步倾为了照顾自己家徒弟的“情绪”而乖乖躺倒以后,就开始了心惊胆战暗搓搓,啊不是,是正大光明观察自己家宿主,也就是岁禾的各种身体状况,自然注意到了岁禾的不对劲,一个没忍住就过来了,帮自己家徒弟挡那么一下,其实想想,竟然应该算是巧合。

    总得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好师尊任步倾,发现自己家熊孩子熊的连顺毛都完全不能够将其掰回正道以后,非常非常生气想要将这个熊孩子教训一顿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宠的,打一顿就好了!

    于是,怒火滔天的任步倾开口了:“岁禾,你是不是,应该给为师解释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任步倾一出场,那画风.....

    咳咳,总之就是严肃不起来,噗

    话说你们猜猜任步倾究竟为何昏迷,前面——堵一根豆芽菜你们猜不到【得瑟脸

    第79章 079

    “我,我,师,师尊......”别看岁禾前面那么熊,想的也多,还做了那么一件将任步倾药翻了的欺师灭祖的大事,可是这会看到任步倾以后,前面心眼很多,最近智商掉线,越来越熊的熊孩子此刻被任步倾这么一问,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熊孩子绝对有怕老婆的潜质,前面没有明白自己心思的时候还有可能走上什么歧路,这会,呵呵,估计任步倾直接躺那里让他做之前所想的事情,他都再没有那个胆子了。

    被熊孩子气的面容差点扭曲的任步倾看到熊孩子此刻的表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满意,刚刚想再说一些什么,好好教育教育他,却被人打!断!了!

    打断了!

    前面被任步倾那身保护壳子震飞的明乾,或者说是此刻正和明乾用同一个身体的那个名叫凡思妮的粉红系统,扯着让人发毛的诡异嗓音,“呵呵呵”地从任步倾的背后朝着任步倾越走越近,“咯咯咯,任步倾,你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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