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看着大海,寻思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沉默着。

    “小易,你说,人生为什么会有因果报应?”老李又说,没有看我,两眼低垂,看着脚下的海浪和岩石。

    “这我不知道,说不清楚。”我说,不由挠了挠头皮。

    老李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迷惘地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喃喃地说:“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找不到答案。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到了现在,我却依然不知为何。人生有太多的为何,我惟独苦思这一个。”

    老李的声音充满了怅惘,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突然也困惑迷惘起来,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找不到答案,人生会什么一定会有因果报应呢?为什么呢?

    “小易,此时我们坐的方位,大海的东边是哪里?”老李突然又说。

    “是朝鲜半岛,朝鲜和韩国。”我说。

    “嗯,是的,是朝鲜半岛,是朝鲜和韩国。他们本来是一个国家,可是,现在成了两个。虽然成了两个,但却仍然是一个民族,一个民族的人,血脉相连,仍然会有机会从一边到另一边。”老李说。

    “是的,对。”我想起了那次接待韩国今日集团金敬泽一行遇到的那个脱北者,说:“比如,朝鲜就有不少脱北者,从北边跑到了南边。”

    “脱北者……”老李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喃喃地入神地说:“难道……是如此……从北边逃到了南边……所以才会……”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老李:“李叔,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李的身体又是一颤,看着我努力笑了下:“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

    我也莫名地笑了下。

    老李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小易。我要回去吃药了。”

    老李开始吃药了,不知他是什么病。

    我也站起来:“好的,李叔,你回去吧,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祝你和阿姨身心都好。”

    “谢谢你。”老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一个很积极向上心态阳光的年轻人。”

    我心里有些惭愧,黯然笑了下。

    老李说:“曾经,我也年轻过,如你一般的年轻。可是,我的青春年代,却作孽深重,却没有你如此的健康心态。年轻时做的孽,是要一辈子来承受这罪责的。人生是因果报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知道人生有因果报应,却不知为何会有因果报应。

    或许,这是我一生悲剧的根源所在。有时候,有些事没必要去追根寻源,但有些事,却总要弄个明白,不明白,就会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就会受到惩罚。”

    老李的话让我似懂非懂,充满困惑。似乎,我觉得老李心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心结,巨大的纠结,巨大的苦果,但是,他却无法和人分享,只能自己去苦思去品尝。

    说完,老李缓缓转身,蹒跚着离去。

    看着老李离去的背影,我蓦然感觉,老李突然老了很多。

    他真的老了,真的。

    不知道他的心是否还年轻,但他的人却真的老了。

    看着老李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不由苦苦思索他留给我的问题,是啊,人生为何一定会有因果报应呢?这个问题为何此时对老李如此重要?这个问题是否对此时的我也很重要呢?

    我苦苦思索着,却不得其解。

    想起老李夫妇的官场命运,想起他们的儿子李顺,想起老李至今不知为何的烦忧和积郁,我不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转眼到了周末,在夏雨的积极撺掇下,我们要组团去宁州看望海珠孔昆张小天和小亲茹。

    本来是我夏雨云朵和秋桐去,海峰出差不在星海,四哥找个了借口推辞了,知道他是怕后院失火,也没坚持让他去。

    不过,这事被秦璐听说后,她踊跃要求一起去。

    于是,便一同去。

    于是,大家决定一起去宁州。

    我们是周五晚上6点10分的航班。

    一行六人从星海周水子机场登机时,秦璐打趣道:“哎——咱们这一行,除了易克这个党代表,其他都是娘子军啊。”

    秦璐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小雪听不懂秦璐这话,问道:“秦阿姨,什么是党代表什么是娘子军呢?怎么除了易叔叔都是娘子军呢?我也是娘子军吗?”

    大家又都笑,秦璐捏了捏小雪的鼻子,说:“回头让你妈妈给你讲讲红色娘子军的故事你就知道啦。你呢,算是个小娘子军吧。”

    秋桐笑着对小雪说:“待会上了飞机,妈妈给你讲红色娘子军的故事。”

    “好呀——”小雪欢快地拍着巴掌。

    看着活泼可爱的小雪,看着和小雪母女情深的秋桐,我突然就想起了正在戒毒所的章梅,想起了和章梅那天谈话的内容,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章梅,对她有些过于残忍。

    同时,又觉得对不住小雪,也对不住秋桐。

    看看随行的夏雨和云朵,想起自己和她们之间的那些事,又觉得对不住她们。

    似乎,只要是我身边的女人,我总是要对不住的,即使现在对得住,以后也会对不住。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感到些许的惆怅和迷惘。

    夏雨打量着我们这一行,突然嘎嘎笑了,说:“哎——我突然想起四个字,不知该讲不当讲。”

    “哪四个字啊?但说无妨啊!”秦璐好奇地看着夏雨。

    秋桐和云朵也看着夏雨。

    我预感夏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她。

    果然,夏雨嘿嘿笑了下,吐出四个字:“妻妾成群。”

    说完,夏雨冲我做了个鬼脸。

    这四个字一出口,云朵和秋桐的脸立刻就有些红了起来,神情都显得很不自在。

    秦璐看看夏雨,又看看秋桐和云朵,眨眨眼睛,脸上也浮起一朵红晕,那红晕似乎还有些害羞,但随即她的眼神里又带着几分困惑。

    我狠狠瞪了夏雨一眼。

    小雪这时又追找夏雨问:“夏雨阿姨,什么是妻妾成群啊?”

    夏雨嘻嘻一笑:“就是一个男人啊,有一堆大老婆小老婆。”

    “呀——我也是其中之一吗?”小雪大大的眼睛看着夏雨。

    “你是小屁孩,不作数。”夏雨说着,看着大家都有些尴尬的神情,大笑起来:“哎——我不过是随意开个玩笑,你们当什么真啊,看你们这神情,好像你们都跟易大侠有一腿似的。”

    这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夏雨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但都笑得有些牵强和干巴。

    小雪又拉着夏雨的手摇晃着:“夏雨阿姨,什么叫有一腿啊。”

    夏雨哭笑不得了,抱起小雪亲了一口:“乖——宝贝,你看,阿姨亲了你一口,这就是说我和你有一腿,有一腿就是这意思。”

    夏雨的解释让大家都哭笑不得了。

    小雪嘻嘻笑着:“妈妈经常亲我,云朵阿姨也经常亲我,那我和妈妈还有云朵阿姨都有一腿了。”

    大家顿时都哭笑不得。

    夏雨咧咧嘴:“哎——宝贝,你这个有一腿,和阿姨我说的有一腿,不是一个意思。这个呢,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那你和易叔叔有没有一腿啊?”

    “嘎——”这回轮到夏雨尴尬了,她看看大家,脸色红了,然后拍了下小雪的屁股:“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问了,再问,我把你屁股打成两半。”

    “嘻嘻,我的屁股本来就是两半的呢。”小雪开心地笑着。

    秦璐看看夏雨,又看看秋桐和云朵,又看看我,带着不解而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璐此时的表情让我心里有些紧张。

    不过,秦璐随即就笑了:“哎——一个大帅哥带着一群大小美女南下省亲,这本来就是很喜感的事情啊,易克大人有一群美女前呼后拥的,可是很风光哦。”

    我咧咧嘴,没有说话。

    夏雨说:“嘎嘎——咱们这队伍现在还不是最壮观的,等到了宁州,海珠和孔昆小亲茹再加盟进来,那才叫风光呢。那样看起来就更像是妻妾成群了,易克可是比韦小宝还要逍遥了。”

    “行了吧你,说够了没有?净胡扯什么?”我不耐烦了。

    “哟——老爷发火了,咱这做小妾的可不敢胡言乱语了,走小雪,我带你到那边买好吃的去。”夏雨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带小雪去了旁边的机场商店。

    秦璐笑着说,”夏雨说话可真逗,没天没地的,什么玩笑都敢开啊,开起来还没什么分寸。这一路上有夏雨在,咱们可是热闹了,不会寂寞了。”

    秦璐和我还有秋桐早就熟悉,但是和云朵夏雨刚认识不久,因此说起话来还是显得很有分寸。

    一会儿,夏雨领着小雪蹦蹦跳跳回来了,这时开始登机了,大家排队登机。

    上了飞机,秋桐带着小雪坐在前排,云朵也坐在前排,小雪坐在云朵和秋桐中间。

    夏雨先到了后排靠窗的座位,然后招呼我:“哎——易克大人,来这里坐。”

    我不想坐那里,想让秦璐坐,可是秦璐偏偏落在了后面,和我中间还有几个乘客相隔。

    我稍一犹豫,后面的乘客开始催。

    我于是打算坐到靠走道的座位,屁股还没落座,夏雨突然伸手猛地一拉我:“乖乖,你给我过来吧。”

    不由分说我就被夏雨拉到了中间的座位上。

    刚坐下,秦璐也过来了,顺势就坐在了靠走道的座位上。

    于是,我就坐在了夏雨和秦璐中间。

    夏雨得意地嘿嘿笑起来:“易大人,夹在美女中间,是不是感觉很爽啊。”

    秦璐笑起来,看着夏雨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闷头不语。

    飞机很快起飞,爬升到万米高空后,平稳飞行。

    这时,小雪缠着秋桐给她将红色娘子军的故事,秋桐轻声给她讲起来。

    夏雨却不甘寂寞,一会儿嚷嚷着说机舱里空调太冷,向空姐要了三条毛毯,分别给我和秦璐还有她自己一人一条,我没觉得冷,随意就搭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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