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直接将穆葭扯着绕过屏风,来到了卧房,卧房不大,只一张床并一张小桌,床上的被褥还凌乱着,似乎还冒着热气儿,明显显刚刚还有人躺在此处。

    穆葭打量着床前的那双鹿皮靴子,还有搭在靴子上的一双大袜,穆葭顿时一愣,随即低头朝封予山的脚下看,然后就瞧着月白色的锦袍下面露出一双黑色的棉拖鞋,男人蜜色的脚后跟还大剌剌地露在外面。

    穆葭的脸登时就烧了起来,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没办法在这间、充斥着刚刚起床的男人气息的卧房待下去,活了两辈子她都没这么难为情过,更何况要是被人瞧见了,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她正要朝外走,可是手却又被封予山抓住,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人摁着坐在了床上,穆葭再要反抗:“你放开我!”

    可是她的那点子力气,封予山还真不放在眼里,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穆葭:“听话,别闹!”

    穆葭:“……”

    这对话听起来咋这么怪怪的呢?

    她又没撒娇,用得着他这个陌生的大男人来哄?!

    穆葭的脸更红了,那叫一个恼羞成怒,凶巴巴地瞪着封予山,正欲呵斥,再想却听着外头传来了封予峻吊儿郎当的声音——

    “大皇兄不是从来都足不出户吗?怎么今儿倒有兴致来卧龙寺了?难不成大皇兄如今是看破红尘、要遁入空门了?”

    大、大皇兄?

    穆葭的眼顿时瞪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还摁着自己手的男人,一时间连反抗都忘了。

    封予山直接忽视穆葭陡然愣住的脸,径直绕过屏风走了出去,果然瞧着封予峻大剌剌地走了进来,带着一脸玩味儿的笑。

    封予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边拢着身上的披风,一边引着封予峻在软塌上坐下,含笑看着封予峻道:“长久不见二弟,二弟变得更风趣了。”

    封予峻撩袍坐下,阴恻恻的目光在封予山身上转了三转,然后暧.昧地笑了:“大皇兄正值壮年,怎得不思温香软玉满抱怀,倒是一门心思想着青灯古佛,父皇若是知道了,只怕要伤心呢。”

    封予峻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

    封予山乃是众皇子之首,如今年过二十六,却一直孑然一身,其中缘故,外人众说纷纭,其中流行最广的说法是,大皇子当年在战场上不仅伤了胳膊,还伤了另一处要紧地方,所以大皇子怕是没有开枝散叶的能耐。

    前几年的时候,万岁爷还为封予山着急,可是如今也似是指望不上了,索性不再过问,倒是正应了这传言。

    此刻封予峻上来便去揭封予山的短儿,着实诛心。

    正端茶水上来的邹令闻言,眉头蓦地拧成一个“川”字,一双眼冷得吓人。

    “我和二皇子闲聊,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封予山脸上倒是没有一点儿异样,吩咐邹令退下,然后端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到封予峻的面前,一边含笑道,“二弟多虑了,为兄今日来卧龙寺,是来取一件要紧的事物。”

    封予峻眉毛一挑:“哦?什么了不得的物件竟劳大皇子亲自跑这一趟?”

    “献给芳贵妃的寿礼,怎能不重视?”封予山道,一边手指向对面长条供桌上搁着的一尊鎏金佛,饶有兴致地问封予峻,“不知可入得二弟的眼?”

    封予峻目光在那鎏金佛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转脸看向封予山,嘴里溢出一丝冷笑:“大皇兄未免也太抬举芳贵妃了,又不是整生,也值当大皇兄这般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当大皇兄跟四弟是一母同胞呢!”

    封予峻素来瞧不上芳贵妃跟四皇子,具体地说,他是连当今皇后娘娘跟太子都瞧不上,这跟封予峻的出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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