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从前,这肯定是封予山最甜蜜又煎熬的时刻,不单单是封予山,这对天底下陷入情网的所有小伙儿都是甜蜜的煎熬,心上人在怀,他却偏偏只能做柳下惠,但是这一次……甜蜜还是很甜蜜的,但是煎熬却明显多了十倍百倍,毕竟……

    王爷大人实在喝了太多太多的水,刚才强要面子死活不肯去茅房,就已经是在憋着了,现在……

    咳咳,分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偏偏他家葭葭还这么不管不顾地坐在他腿上……

    行吧,是他自己把葭葭抱过来的,所以,这分明都是他自己找死好不好?!

    王爷大人欲哭无泪,一时间额头都开始渗出汗珠子了,真是忍得好生辛苦啊!

    “封予山,所以你还是打定主意给周子徽一个机会,对不对?”对于王爷大人的着急,大小姐完全没有心有灵犀,还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封予山深吸一口气,一边继续辛苦憋着,一边跟穆葭点头道:“对,周子徽实在是个能人,只不过误入歧途,把一身本事都用在了搅弄风云、阴谋算计上了,若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这一身本事都踏踏实实用在为国为民上头,自是要比舍了他一条命来的值当多了。”

    这就是封予山的真实想法,或许是因为一早选定了追随四皇子,周子徽受到四皇子的影响注定是根深蒂固,将一身本事跟能耐都用在了阴谋算计上,这也是能够理解的,封予山既是惜才,那自然对周子徽就得有足够的耐心跟宽容,将周子徽从之前的老路再重新引到正途上来。

    他跟四皇子不同,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只会搅弄风云的阴谋家,他要的是能够扎扎实实肯为国效力为民造福的。

    这是他跟四皇子的不同,也是他跟太子二皇子等所有皇子的不同,这也是他力争大位的最大底气。

    穆葭点头,对封予山的决定十分赞同:“对周子徽这样的能人,是的确得有点儿耐心,不过却也不能过于宽容,没得让他看轻了你这个主子,这就跟放风筝似的,太紧了,怕他飞不高,太松了又担心他失去掌控,必得紧一紧绳儿了,让他知道界限在哪里。”

    “知我者,葭葭也,”封予山实在喜欢死了穆葭的一点就透,要什么师爷幕僚,他只要他的葭葭就够了啊,凑过去在穆葭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封予山又继续含笑道,“所以,我已经下令派人去查那个酒楼的底细了,等搞清楚了那酒楼的底细,周子徽想干什么自然就会清楚,到时候正好可以紧一紧绳儿了。”

    “嗯,就是这个理儿,得让他知道,风筝线牵在你手里才行,”穆葭点头表示赞同,跟封予山说了半天的周子徽,穆葭又忍不住想起了润珠公主来了,当下便好奇问道,“最近倒是没听到过慧郡王妃的消息,她如今人可还好吗?”

    慧郡王,自然就是已故的四皇子。

    对于穆葭冷不丁地提到慧郡王妃,封予山有点儿一头雾水,他怎么知道慧郡王妃好不好?他又不关心,不管是自己的弟妹,还是一个……寡妇,都不应该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好不好?

    不过葭葭好像对那位慧郡王妃一直都挺感兴趣的?之前也跟他提过。

    封予山有些奇怪地问穆葭:“你怎么这么关心慧郡王妃?”

    穆葭又不能跟封予山说,是因为上辈子的缘故,她一直好奇李润珠跟周子徽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绵延了两世的、可能存在的“孽缘”,最后又会不会让两人……

    殊途同归?

    咳咳,这说法有点儿怪怪的,但是穆葭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儿了,反正不能叫是破镜重圆。

    穆葭想了想,然后找了个最合理的借口道:“我就是挺同情慧郡王妃的,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要是……日后还能重觅良人的话,倒也不错。”

    封予山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没想到葭葭还挺不拘礼俗。”

    穆葭抬头看他,也跟着挑眉:“怎么?难不成你是个赞同什么贞洁烈妇、望门守节的老古板?”

    封予山闻言,简直冤枉的要死:“葭葭,你这就错怪人了,你忘了,我从前是干什么的?我好歹也是在战场待了三年的好不好?”

    也对,古往今来,纲常伦理的捍卫者,大多是那起子迂腐酸臭的文人,武将在这一点上,还真开通得多,甚至多大还支持寡妇改嫁,毕竟天底下的女人若都讲究什么贞洁烈妇的话,那国中人口势必要走下坡路,长久来看,对国力、尤其是军力势必有极大影响,所以史上不乏开明君主,在这一点上,都是支持寡妇在家的。

    而封予山,显然也会成为这样的一位开明君主。

    穆葭高兴,捧着封予山的脸,真是看哪儿都觉得自家男人英姿不凡,还英明神武,啥秦皇汉武,她也没见过,她就觉得自家的男人是最好最棒的,可就是……

    “咦?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穆葭瞅着封予山汗津津的额头,十分纳闷儿,一边取了帕子给封予山擦汗,一边问道,“这屋里也不热啊,你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对,的确是不舒坦,而且还不舒坦了好一会儿……

    再英姿不凡、英明神武的男人,那也是吃五谷杂粮的,吃多了也吐喝多了也要……

    咳咳。

    在里子面子又一次在内心激烈斗争之后,王爷大人还是果断地抛弃面子,他抿了抿唇,目光低垂,很是难为情地跟穆葭道:“葭葭,要不你……给我带个路?咳咳!”

    他说出来了!总算是说出来了!

    呜呜呜,他在葭葭心里的形象,是不是从此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都不沾边儿了?是不是以后葭葭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今天他的窘态?是不是在葭葭的心里,他从此就是个憋不住尿的、三岁小娃儿的存在?

    封予山正悲从中来,就听着穆葭纳闷儿地问:“带……带路?带啥路啊?”

    封予山嘴角一阵抽搐:“……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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