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她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了,刚和锁天到药店的时候在药店门前看到的那两只血肉还相对新鲜的行尸,转头看了眼那关着行尸的门,难道他们也是被这俩老疯子抓来喂行尸后又给放出去的?

    锁天被关在了门外,我随时会被丢进这不知关了几只行尸的屋子里,但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夫妻俩大概是觉得我被绑着,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干脆就将我丢在了一边,跑到那关着行尸的屋子前,对着里面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他们俩说的十分丰富多彩,从早上的早饭,到中午抓回我,具体详细的就像汇报工作一样。

    窗子上有铁条型的老式防盗窗,已经锈迹斑斑,上面还钉了一层纱网,也早已经漆黑一片,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凭声音推断,这屋子里面起码有超过两只行尸。

    夫妻俩正背对着我和自己的‘儿子’聊的入神,看他们的样子就好像真能从那难听的叫声中听懂什么似的。我回头瞄了眼大门,心里思索着这锁天怎么回事?真准备看我被这俩老疯子喂行尸?

    还没在心里抱怨完,我就在转回头的瞬间瞄到了围墙上出现的脑袋,冷不丁的被那脑袋惊了好大一跳,但等我看清那脑袋是谁后,瞬间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但那俩老疯子在一旁,我是死死也不敢笑出声音的。

    锁天轻松的跃上了围墙,那身姿潇洒极了,我暗自撇嘴,还好这老两口没跟别人家似的在墙顶上装些玻璃渣什么的,不然今天锁天可算是栽了…我也差不多栽了…

    我回头瞄了眼那老夫妻俩,现在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话题,两人纷纷对着窗户抹眼泪,大娘还将手放到了纱窗上,却被大叔一把拉了回来。

    看样子他们也是有顾忌的。

    锁天站在围墙上打量了院子一圈后,视线落到了我身上,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原地待命,此刻这手势表达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稍安勿躁,紧接着他从围墙上猛地一跃下来,就地一个打滚后随即站起身轻步快速跑到左侧最靠近他的一根房檐的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那夫妻俩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动静,转头奇怪的打量了一圈院子后,奇怪的对视了一眼。

    随即将视线瞄向了,装作抬头看天的我。

    “好了,也别跟儿子说那么多了,赶紧喂喂他,咱俩也给自己弄点东西吃。”大娘将眼角的泪珠给抹掉,冲着大叔说。

    大叔点了点头后,两个人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这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了,在我被他们俩从地上提溜起来的那一瞬间,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在装逼,我不停的瞄向锁天藏身的柱子,心里忐忑急了。

    要是平时,对付三五只行尸那我也不会多害怕,但重点是现在我双手都被绑着呢,真被三五只行尸围上,那我就只能祈祷它们有点品味,先把我喉咙给咬断,起码断气比较快。

    在我被推到房门前,那老女人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我终于憋不住冲着锁天大喊道:“锁天!你干什么呢?你媳妇就要被行尸啃了!”

    那夫妻二人被我喊得有些奇怪,没明白我怎么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瞎喊啥呢!”大叔怒喝了我一句后却猛然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前方不再开口。

    他的胸前一把长刀,从后背直直的捅了出来。锁天站在他身后,满脸的云淡风轻。

    那妇人嘴里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哀嚎,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依然撑站在原地的大叔。

    锁天皱了下眉头,将匕首从大叔胸腔里一把抽了出来,眼神瞄向了大娘,站在原地没有动。

    大叔在刀子抽出的一刹那,身子就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了鲜血。

    我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看,渐渐的,眼前的画面和之前在学校中被赵秋婷咬断喉咙的学生倒地的画面相重叠。

    不同的是那次,看着倒地的学生我心里慢慢的内疚和不可置信,但此刻看着倒地的大叔,我倒觉得他理所应当的该死。

    大娘依旧站在原地不停的尖叫着,看着倒地的大叔,眼球甚至都有些凸起了。

    我走到锁天身前,让他将我的绳子解开。

    我显然已经安全了,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这大娘就算是不疯也绝不会是我们俩的对手。

    双手获得自由,却被绑的有些发麻了,只好不停的揉搓着,试图缓解那种发麻时的点点刺痛。

    在大娘的尖叫声中,锁天转头对我说:“走吧。”顿了一下后,又接了句:“锁天的媳妇。”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冲他摆了摆手,走上前捡起被大娘丢在一旁的钥匙,将行尸屋的锁给打开,回头看了眼依旧尖叫着的大娘,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侧倒一旁,猛地推开了门。

    一瞬间,原本就被动静给吸引到门旁的行尸瞬间冲了出来,大娘背对着门站着,几乎立刻就被最前面冲出来的高个头行尸给一下扑倒在地。

    我赶忙闪身躲开,锁天上前拉住了我,朝着大门快速过去,大娘发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惨烈叫唤,我忍不住回头看去,一男一女一小三只行尸正将她按在地上,大口的撕咬着,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肉不停的从她那略显消瘦的身子上被剥离。

    看来,那屋子里被关的应该是他们的儿子,儿媳,和孙子了。

    锁天打开门,我们出去的那瞬间,我心里想着,这样算不算在某些程度上又让他们一家人,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团聚了?

    他们老夫妻俩,因为自己的愚昧,和自欺欺人到底残害了多少无辜而苦苦求生的人?

    既然今天老天安排我和锁天遇到他,那么就是时候给他们一个结果了。

    将大门用刚刚的锁从外面给锁上时,院子里依然传来大娘那凄厉的叫声。看来她的乖儿子乖孙子并没有善良的给她一个痛快。

    我扫了眼门前的大片光秃秃的耕地,心里五味杂全,刚开始在车上,大叔大婶以一种弱者的身份博取了我的同情,引得后面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结果到头来,他们依旧以一种弱者的身份死去。

    当然,不久之后他们夫妻俩还会再次站起身,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恐怕再也没法用那种卑劣的招数再次去欺骗其他心存善良的人。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一极端法则都没有改变过,唯一不同的是,已经从刚开始那相对温和文明的状态,转变成了此刻的血腥和残忍。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闷着头,抿着不做声的锁天,心里通透的不得了。

    经过这一次,经过这夫妻俩给的教训,我想我又学会了什么,能让自己更好生存在当前世界中的本事。

    我快走两步,上前挽住了锁天的胳膊,笑眯眯的转头问他:“锁先生,采访采访你吧。”

    锁天转头看向比他矮了几乎整个头的我,难得回应玩笑话:“陈记者请问。”

    我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看向前方:“锁先生觉得陈记者是不是个很可爱的女人呢?”

    锁天顿了一会没开口,我狐疑的抬头看向他,语带威胁一字一顿的说:“锁~天~。”

    锁天挑了下眉毛,停住了身子,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后,慢悠悠的回了句:“陈记者只有那天夜里是可爱的。”

    说完,他就又抿着嘴朝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消化他的话,反应过来锁天说的‘那夜’到底是‘哪夜’后,耳朵温度迅速的攀升,最后只好神经质的四下瞅瞅有没有人看着,当反应过来现在早已经不是之前的世界时,没忍住暗骂自己一句傻x后,忙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锁天。

    回到那个巷子时,那几只掉进臭水沟的行尸依然在里面扑腾着,我好心情的和他们几个一一打了个招呼:“嗨~杰克~嗨~莫瑞亚~嗨~康康~嗨~麦扣~。”

    这四个人是我当年上初中时,一直痛恨到骨子里的人,英语书上的几个人就是他们几个!我一直坚信,我的英语直到现在还学不好,就是莫瑞亚太黑了,导致影响我肾上腺素分泌,使得对英语长期提不起兴趣。

    再次坐回到车上,我终于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车子启动后,看着认真开车的锁天,我没忍住,将身子探上前‘吧唧’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随即赶紧坐正身子,提醒转头看我的锁天认真开车,不要走神。

    听到锁天的轻笑声后,没好意思再转头看他,一路上我都僵着脖子看向窗外。

    第五十一章 自杀

    我和锁天回到超市的时候,络腮胡子就黑着脸,正准备带领着几乎所有的黑衣人准备驱车出去找我们。

    当然,是出去找‘我们’还是只是为了找锁天这一点还有待确认。

    从车上下来后,我就被沈雪阳阳他们拉到了一旁批斗。

    “陈炀,你怎么回事?不吭不声的就跟着锁天跑了,还一走这么老常一段时间,你俩干嘛去了?”沈雪双手环胸摆足了一副,看管孩子的态度。

    我清了清嗓子,刚想提醒她用词要准确,什么叫我跟锁天跑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阳阳就在一旁顺着说;“就是!姐,你越来越不靠谱了,干啥都不知道提前通知一声,就是要跟姐夫出去,好歹也跟我们谁说一声啊,那大胡子黑着脸一上午,我们跟着瞎担心了一上午。”

    “就是就是,阿姨,你太不懂事了。”郑荣荣也像模像样的跟着批评我。

    被她抱在怀里的郑易易也睁着无辜的小眼睛,奶声奶气的汪汪叫了两声。

    我有些无语的站着接受众人的批评教育,直到沈风看不下去,把我拉到一旁说:“好了好了,就算陈炀不靠谱,锁天也不是个不靠谱的人,既然带着陈炀一起出去,就肯定是有事情要办,你们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还让不让人家休息了?”

    我感激涕零的看着沈风,刚准备抱拳感谢,突然转念一想,不对,什么叫‘就算陈炀不靠谱?’我到底是有多不靠谱?

    虽然心里很不服气,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一嘴难敌五口,我只能撇着嘴说累了,停止这场明显立场一边倒的对话。

    回到超市里,被子又被沈雪和徐淑铺了回去,我将外套脱掉快速的钻进被子里,后半夜没睡好的困劲,在中午的太阳照射下,逐渐显现出来。

    睡前脑袋里不停的回想着,回来的路上和锁天那短暂的接触对话。心里甜的就像喝了一整罐蜂蜜一样。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隐约还是暗了下去,我坐在被窝里发愣,只要没发生什么特别刺激人身心的事情,起床发愣是我每次睡醒后的必备功课,发愣时周边的环境是否优良,甚至会直接影响我接下来整天的身体能量发挥。

    正在我几乎人神合一进行醒后思绪整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猛烈的爆炸声,把我吓得几乎瞬间灵魂离体,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蹦起了身子。

    这下我没再发愣,捡起丢在一边的棉袄,胡乱穿上后,就赶紧朝外跑去,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跑到门外时,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门前,锁天站在人群中间,仰头看着不远处的一间正冒着黑烟的屋子,时不时低头和身旁的大胡子低声对上两句话。

    我愣愣的瞧着不远处那间冒着黑烟,似乎着火了的二层小楼,有些奇怪,刚刚的爆炸声是从那栋楼里传出来的?

    阳阳和沈雪俊迪站在门前,陈璞站在徐淑的身后,我走到沈风身旁问道:“怎么回事?”

    沈风皱眉瞄了我一眼后,又转头看向那栋楼说道:“不太清楚,好像是煤气罐爆炸。”

    “煤气罐爆炸?”我奇怪的看向他:“怎么可能?没人碰它怎么可能会突然爆炸?”

    身后的徐淑接腔道:“那屋子里有人,一个中年女人还带着她瘫痪的丈夫,上午你不在的时候,来找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带上他们。”

    我回头看向徐淑问道:“然后呢?”

    徐淑耸了耸肩,指着那栋楼说:“大胡子喊人把她赶走了。然后她就没出现,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上午的时候,我看她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样子,嚷着撑不住撑不住了,我看这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拧开开关,想要自杀。”阳阳说着,蹲下身拍了拍似乎被吓到的郑荣荣的后背。

    “可不是么?带着瘫痪的老公,要是我也不想活了。”沈雪语气唏嘘,似乎有些同情那女人。

    我瞄着轻松说出,别人想要自杀这样话的阳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几个月之前他还曾为了救下荣荣不惜出门犯险,现在却竟然毫无负担的说出一个人的生死问题。

    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事情,毕竟在现当今的世界中,能狠厉下来心总是比无谓的仁慈要好得多。

    又将目光投向那栋楼房,离我们身处的加油站也不过是二三十米的距离,不算远。此刻已经开始从窗户里朝外面蹿出火苗,看样子…里面已经烧起来了。

    由于刚刚的爆炸声动静实在是太大,锁天临时决定即刻启程,不在这里过夜了,沈雪陈璞他们有些泄气,现在启程就意味着又要在晃荡的车里度过难熬的一夜。

    锁天命人紧紧守好周围后,我们其他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和装备,期间那些超市的食物,只要是干净的就全都被我们一扫而空,分发到每辆车上,其实我们每辆车上都不缺这些东西,但是毕竟是吃的东西,多多益善。

    在分发东西的时候,我特地在锁天在的车上多放了好几包火腿肠和牛肉干,以及一些士力架,我注意到,每次吃饭的时候,锁天都只是拿着压缩饼干,慢腾腾的干啃着。

    大约十分钟,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此时已经开始不远不进的传来了行尸的吼叫声,那栋楼的火已经烧的很大,眼看着有朝两旁蔓延的趋势,这样下来,暂且不说会不会把附近的行尸全都吸引过来,单单这火烧成这样,又离我们身旁的加油站那么近就足够危险的了。

    车子再次上路的时候,我透过倒车镜看着那烧成一团的火焰,心里突发奇想,不知道那些行尸懂不懂避开火,还是说只是跟平时一样,莽莽撞撞的循着声音冲进火场里,他们会不会被烧死呢?

    肯定没人会同意停下车,等我弄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

    具体的行进路线,每次停下时,锁天都会特意通知一下,所以,虽然现在是黑夜,倒也不用担心迷路,或者误闯到什么地方的问题。

    这些路,大多是经过他一条条审核过后,确定出来的相比较其他路相对安全的路线。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我将脑袋歪在玻璃上,白天睡的太多,这会一点也不困。

    阳阳从后面给我递来了些吃的,我接过来拆开一袋饼干,递给不方便滕手的徐淑,接着又把头歪在玻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一包干吃面。

    “汪汪。”后座突然传来了郑易易奶声奶腔的叫唤,我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东西正满脸献媚的看着啃着火腿肠的郑荣荣,小尾巴摇来摇去,我想如果它会说话的话,这会肯定正不停的说‘带我一口吃吧,带我一口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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