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的异样感, 以他们两个人的敏锐,不可能啊!

    在被红布和木箱子遮挡的空间里,镜面起了变化, 原本是一片花海的地方, 却出现花海中更具体的影像。殷红的罂粟花海中,突然出现两个面貌看着相貌堂堂的男子, 可那两个男子, 爱情虽样貌堂堂不像常人...

    ——却跪倒在地, 匍匐着背,他们目露痴迷, 只将面前一双白皙的玉足视为珍宝。

    石观音无声轻笑,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

    外面啊...有一个高手呢。

    “这样柔和又泛着冷的气息,可千万不要是一个女人啊,若是一个女人,也千万不要长得太好看,要不然, 奴家可就太伤心了。”

    “千万要是个比你们俊朗的男子才好呢。”

    那二人匍匐着,只低低应是。

    石观音抬起一人下巴,满意看到他眼里的痴迷。

    唉, 真是让人伤心,这些男人,奴家都玩厌了呢。

    沈奈触碰着自己的白玉剑, 本来看完就回杂货铺继续刺绣的打算被她抛之脑后,她脚步一转, 往着合芳斋的方向去。

    白日里陆小凤跑来说了一大通的话, 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合芳斋里没有离开, 找到他, 找到司空摘星,把关于那面镜子的事情问清楚!

    有在现代社会生活过,当初听到他们两人说的事情,沈奈先入为主,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方向是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高科技。

    “可如果不是呢?”

    沈奈行走在街道上,短短时间,天已经开始黑了。

    夜风吹过沈奈时,一道旁人看不见的屏障将她护住,是她察觉不对后,内力外放。

    “宫九说,同一片海域之中,有一个蝙蝠岛他以前竟然是毫无察觉。陆小凤司空摘星说,那镜中的场景和现实一般无二,仿佛镜里镜外两个世界一样...”

    “镜里镜外两个世界一样...”

    沈奈想起自己当初,无缘由的就从阿紫的身体里面脱离出去,然后在那白玉美人像里面呆了三四年的时间,靠每天天上透过来的月光才脱下来那一身的白玉,重新变成人。

    “如果今日的宝镜,和当初的白玉美人像,是同一类呢?”

    陆小凤找来司空摘星的时候,司空摘星还有些莫名其妙,等到沈奈将这些话说出口,再凝重询问他们两人当时有没有察觉异常的时候,他们两人毛骨悚然。

    陆小凤:“不会吧?!”

    司空摘星:“不会吧?!”

    两人异口同声。

    不会什么不会。

    真的不会才好呢。

    不知道为什么,沈奈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有可能的,甚至比自己一开始想的科技物品可能性更大。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

    有一个瞬间,沈奈觉得自己是在杀机四伏的花海之中游玩。

    面对杀机,不应该卸下心房,那种沉溺于外物的松懈感,远比西门吹雪身上毫不遮掩的冷杀之气危险千万倍!

    “危险千万倍?”西门吹雪躺在床上,面色漠漠,床边有个下人正收好一个空空的药碗退下去。

    陆小凤凝重点头:“是,沈奈就是这样说的。”

    西门吹雪反而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那不是更好吗?”

    “一个我目前还超越不了的人,说有一个和她旗鼓相当的高手。”西门吹雪看向身边的乌鞘长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意气风发和柔情,“此道无涯,西门吹雪自当奋力追击。”

    陆小凤深觉无奈,但是又知道这就是这个冰坨子的性格,撕开酒坛的封口,在西门吹雪这个伤患面前大口喝酒。

    然而西门吹雪一点儿都没有被陆小凤的举动气到,反而是像之前一样,面上带点儿微笑,看着陆小凤吃吃喝喝,一点儿都不生气。

    毕竟,他可是出门在外因为有洁癖只吃白水煮蛋的人啊!

    陆小凤离去了,司空摘星却无事可做,留在了沈奈的身边。

    沈奈起了想去细看那“宝镜”的心思,两人和已经回来的霍休一同在京城上空身影如风。

    司空摘星怎么想,也没有回想出来当时自己和陆小鸡打开那箱子之后,有什么古怪。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看见的那一幕已经是最大的古怪了好吧?!!!

    “若当真是有什么不对劲,沈奈,那你当如何?”

    从一处屋顶上借力,司空摘星看向自己前方的那一道窈窕身影。

    “不如何。只是我应该知道这一股不对劲源自何处。”

    被“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名号引来的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已经察觉到此方世界的古怪,陆小凤话语试探沈奈,而沈奈到城门处围观,第一面就撞见了里面的石观音,虽两人没有见面,却各自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唯独一路护送的沐风国护卫,他们一心就是护送宝镜上贡,对“宝镜”更深的古怪,完全没有任何的察觉。

    因为石观音没有对他们这些小蝼蚁多分心思。

    驿馆之中,沐风国的人纷纷洗漱,将自己收拾整洁之后,才好不让其他人看轻沐风国,出门在外,还是上贡贡品这种大事,他们就是沐风国的颜面。

    沐之旼洗漱好之后,一个沐风国的青年就小心躲过驿站其他人的视线,到沐之旼的耳边低声请示:“大人,这些箱子放在这里安全吗?晚上派谁去看守?”

    京城之中专门招待这些藩王和属国的驿长看着沐风国人小心翼翼的模样,面上不显,心中嗤笑不已。

    数个属国来朝,几个藩王也进京庆贺,不过一个贫瘠的南蛮小国,竟做出这般夜郎自大的模样,瞧不起谁呢!

    别的不说,光是昨天进京的南王,那十几箱的珍宝,一个房间摆得满满当当的。

    驿长带着心中的不屑离去,在他离开安置沐风国的院落时,沈奈的脚尖落到了沐风国一行人所处的其中一处屋顶上。

    司空摘星和霍休紧随其后。

    司空摘星手捏盖着的红布,正要扬手,沈奈走前去,从他的手中接过那红布“唰”一声打开。

    露出底下的大木箱的底。

    霍休不言不语,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哑仆了,司空摘星看着沈奈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疑惑。

    刚才不是说的挺严重的,怎么现在一动不动了?

    “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

    可就是这样好,才是最大的不对。

    沈奈打开那个箱子,看见里面的大镜子。

    “没有那种感觉了。”沈奈看着这个状似普通的镜子,将它取出,底下用来防止颠簸的长布被她用力一甩,将那镜子立在房间之中。

    “那要...”

    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之中,闭着眼睛的石观音突然睁开眼睛,同时,原本疑惑的沈奈一只手上还拿着的长布,从柔软到灌注内力之后像一把剑一般坚硬,分成两股,一小部分隔开霍休和司空摘星,另一部分直击镜面正中。

    ——镜面毫无反应。

    这......

    司空摘星心中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沈奈会是那么凝重的作态。这般力道,换了自己,躲是能躲过去,但是躲过去之后,原先站的地方肯定就是一个大窟窿!

    可这镜子看着外表丝毫没有损伤!

    “奴家可是做错了什么?少侠要这样对待奴家?”一位美貌的女子从镜子的边缘出现,慢慢站在镜子正中的方向,眼神带些忧郁的看着离自己更远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呼吸一滞,几个呼吸后回过神来。

    这个女人会迷人心智!

    司空摘星脸色微沉,沈奈却完全没有被迷惑,看着那个女人,纵然她满身风情,她也手持自己的白玉剑走近用力划去。

    白玉剑和镜面又接触的地方发出刺耳的声音,可镜面依然没有损伤。

    “奴家的心都要碎了,少侠,即便是你不中意奴家,也不该把其他姑娘带到奴家的面前来啊......”

    石观音原先看着司空摘星,现在看向沈奈,眼神收起看男人那欲语还休的勾引,面色带些不喜。

    沈奈用剑试过,得到了答案,面对着石观音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

    “在你面前又怎么样?你又出不来。”

    就和自己当初到这个世界之后只能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这个镜子里面的女人在某一种限制没有慢慢消散之前,不可能走出这面镜子。

    现在顶多就是一面水火金石不伤的镜子而已。

    对方伤不了自己,自己也没法将人从里面弄出来,这种情况下,就算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不善的气息,也像是隔着空气对战。

    还能怎么样?

    只能先放着,静待后续了。

    沈奈有预感,这个镜中女人绝对不会一直呆在镜子里出不来的。

    司空摘星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外面有人靠近。

    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目露好奇,站在窗外,看着房间里面霍休将镜子放回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瞧着似乎是很有趣的事情。”

    除去沐风国已经昏迷的看守,房间之中还清醒的就只有沈奈、霍休、司空摘星三人。

    被石观音的出现激到的沈奈,现在恨不得继续练武,好为日后某天的应敌酣畅一场,见镜子被霍休收好,就准备离开。

    那少年问出口没有得到应答,目露郁闷,可在沈奈转身时,突然看见她的容貌,愣愣看着沈奈,直到三人走出房间,这才反应过来。

    “唉...你们等一下...”三道身影已经飞上屋檐。

    少年幽幽叹口气:“朕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如此美人,竟然痛失,好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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