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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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春来院。

    姜氏盘腿坐在临窗的炕上,就着烛光给金玦鑫做中衣,一边缝,一边叨咕:“你说人家做衣裳,都前后一边长,你倒好,后边比前边废料。”

    见金玦鑫坐在桌旁不吭声,气就来了:“你说你,就不能把腰挺起来?挺高的个子,缩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我看大老爷都比你年轻!”

    丫鬟小翠将水端来,金玦鑫就开始泡脚。

    “你瞧瞧你,一副奴才相,叫个下人都比你像主子!”

    “你……”金玦鑫瞪起眼睛,但很快又把腰弯了下去。

    姜氏更气了:“你看看,同样是庶出,老二,老三,老五,哪个不比你出息?男人出息了,媳妇才跟着有底气。你瞧秦氏傲的?老二就算滥赌,但也有本事,否则李氏能骑到我头上来?你瞧瞧,她都嚣张成什么样了?我可是大嫂,她就敢当面给我没脸,再过几年,她眼里还能有别人吗?”

    “整天就说你跟李氏那点破事,我说你不跟李氏斗不行吗?”金玦鑫闷闷的来了句。

    “我不斗?不斗能行吗?”姜氏来了精神,针线一扔,叉起腰:“我爷们不行,我再不硬实,将来还不得让人踩到地底下去?我还有儿子姑娘,可不能让他们像他老子一样窝囊!”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今天她把我欺负成那样,你放过一个屁吗?你看人家老二,表面是在训斥李氏,其实还不是在给她撑腰?可怜我……”眼圈红了:“我就知道,你嫌我是个冲喜嫁进来的,不如你的意。有本事找你那个通房去啊?你们都嫌弃我。是啊,我没有嫁妆,我也没有娘家做靠山,我就得任人踩,任人糟践,要不是为了一双儿女,我早就……”

    金玦鑫叹气,拿起巾子擦了擦脚,爬上炕,搂着姜氏,闷声闷气:“谁糟践你了?我看你就是想得多……”

    “我怎么想得多了?我告诉你,我可不能让钥哥儿和娥姐儿走你的老路!”

    “你又想怎么着?我告诉你,大伯和三叔可在这呢,不能让人看笑话!”

    “我知道。”姜氏擤了擤鼻子:“这事跟你说也没用,我自有主意。”

    金玦鑫怀疑看她,姜氏则想着等大老爷和三老爷两家走了后得找个空和阮玉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但是一想到那俩老家伙,心思又转了转,抓起缝了一半的中衣给金玦鑫比量。动作温柔,时不时的就把暖热的气儿吹到丈夫的耳根上。

    “你说,大伯和三叔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呢?”

    金玦鑫有些晕乎……姜氏可是好久都没这么温柔了:“谁知道呢?反正每次都待不久,还得伺候地呢。”

    “都冬天了,还有什么好忙的?”姜氏嗔怪的给了他一下,却是凿得金玦鑫舒舒服服的:“我看不到过了年,他们是不会走的。”

    “不能吧?”金玦鑫微睁了眼,目露犹豫。

    “怎么不能?吃一半,拿一半,不是他们的一贯做派吗?”姜氏忿然:“依我说,就是当初老太爷做的孽,不肯分家,结果……”

    金玦鑫目光一紧,声音也凉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姜氏索性挑明了话:“这家迟早是老四的,别看李氏蹦跶得欢,再怎么欢她也不是嫡。不过我估计等到了老四手里,也剩不下什么了。老二的事,估计也就瞒着爹。所以趁着她还不敢太放肆,咱们……”

    “我告诉你……分家,想也别想!”金玦鑫有史以来的硬气。

    姜氏把衣裳一丢:“你以为你是谁?就你这身份,谁拿你当回事?你还真拿自己当金家一份子了?”

    “你……”

    金玦鑫最尴尬的就是这出身,顿时额角青筋暴跳。

    姜氏看着心惊,急忙软言安慰:“你说,这个家,除了我待你好,还有谁真心对你?虽然都是庶出,可是人家亲娘还在,而你……”

    金玦鑫眼睛都红了。

    “这些年,你吃不好,睡不香,奴才似的给人卖命,你看看这腰……”心痛的揉着:“可到头来,还不是好事都是人家的,坏事都是你扛着?你这般尽心,可人家没准还以为你是对这份产业有什么想头呢……”

    “别说了!”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谁也不能当一辈子傻子。爹和娘总有那么一天,到时你……”

    “反正我说了,不能分家!”

    “你……”姜氏气急,转念一想:“我话就说到这。我是为了谁,你心里明白,自己酌量办吧!”

    起身下炕,心里暗忖,现在让我分还不分呢,我得把儿子闺女的事先办好。让阮玉给找个好亲家,再让公中把彩礼跟嫁妆出了。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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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

    荣宝院。

    “你干什么去?”李氏“咣当”一声把洗脚盆扔到了地上。

    金玦森急忙收回迈出门槛的脚,小心翼翼的看看她:“我出去走走……”

    “深更半夜,上哪走去?”李氏冷笑:“是想去露珠屋里吧?”

    “没,没……”金玦森开始结巴。

    “没有?那还不给我滚回来!”

    金玦森踌躇片刻,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秋香色团福帘子,磨磨蹭蹭的走回来,却一把被李氏拧住耳朵:“你长本事了是不?今天竟然敢对我大吼大叫?”

    “轻点,轻点!”金玦森不敢太过挣扎,生怕耳朵被拧掉:“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外面,我就得爷们……哎呦,你不也说了吗?爹最看不惯大哥窝窝囊囊的样子……”

    不提金玦鑫倒好,一提,李氏就想起了姜氏,手下劲更大了:“都是你这个没本事的,让我被那泥腿子笑话!”

    “我又怎么了?”

    “这些年你东屋进西屋出,你倒是弄出个儿子来呀?”

    “我怎么知道……哎呦,怎么干撒种,不收粮?”

    你当然不知道,那几个小妖精早就被我给“收拾”了!李氏暗道。

    “那你还白费功夫?”

    “我在你这也……哎呦!”金玦森觉得耳朵一准出血了。

    “你这是放屁!”李氏暴跳如雷:“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你生了仨,你倒埋怨起我来了?有本事你休了我,再娶个好的!”

    “我……”

    “可怜我救了你们金家,这日子一好了,就嫌弃我这糟糠了。世上怎么这么多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天啊,你怎么不劈个雷收了他们?”

    李氏这一哭,手劲便松了。

    ☆、015金四来了

    金玦森急忙挣脱出来,摸摸耳朵……大了一圈,打个鸡蛋可以直接摊熟了。

    他心下生气,又被李氏哭得烦:“行了,天天叨叨你那点破事,耳朵都起茧子了……”

    “怎么?有本事别指望我的嫁妆啊?对了,现在老四媳妇进了门,十里红妆啊,你们是要过河拆桥了?”

    “什么过河拆桥?是个男人哪有指望媳妇嫁妆的?就说你支援的那么点,这些年不也捞回来了吗?呵呵,八成都够再嫁十回了吧?”

    李氏几乎要跳起来:“我捞回来?是谁前天说欠了赌庄一百两银子,从我这划的帐?又是谁昨儿个说要去拿银子捞本?还有谁月前被放印子钱的找上门,说……”

    “小点声吧,我的姑奶奶!”金玦森急忙捂住李氏的嘴,小心的往窗外张望。

    李氏掰开他的手,又要开口。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我错了还不成?这个家要是没有你,天就翻了!”

    李氏白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吃着别人的,用着别人的,还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这个家要是没有我,你能活得这么滋润?”

    金玦森嘟囔:“你娘家也没少受益……”

    “你说什么?”

    “我是说,多亏了你,爹才没把我扫地出门……”

    金玦森陪着笑,小意的给李氏捏肩膀。

    李氏很享受,半眯着眼:“我不就是想给闺女多攒点嫁妆么?”

    提到嫁妆,眼睛一亮,又按下心中的念头……还不是时候。

    手轻抬,抚了抚鬓角。

    衣袖宽大,是特意选了柔软半透明的料子做的,抬手之际,滑落下来,露出圆润的一节手臂,在烛光映衬下,很是诱惑,纵使做了十载的夫妻,也不禁令金玦森喉结一动,手下的力度便缠绵起来。

    十载夫妻,李氏岂是不了解他?

    于是又捋了捋头发,使得耳朵的美好轮廓半呈在金玦森眼前。

    金玦森微低了头,在她耳边吹气:“小环……”

    李氏回头瞪了他一眼,颇有些百媚生的味道,然后起了身,风摆杨柳的进里屋去了。

    金玦森急忙跟上。

    门声一响,里面传来李氏的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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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

    兰若院。

    秦道韫坐在妆台前,任由琴韵给她打散了头发,一下一下的梳着。

    这一天事多,她已经很累了,但是依旧坚持每日睡前梳头一百下。

    她打了个呵欠,清冷的眸子瞬间蒙上雾气,在烛光下,很是动人。

    金玦淼就坐在一旁的红木桌边,斜着眼睛打量她,也不说话。

    “三爷还不去睡吗?”她亦斜睨着他。

    金玦淼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微倾了身子,唇附在她耳旁,仿若情人细语般沙哑道:“我去睡了。”

    他容色暧昧,看起来似在征询她的意见,或是告别,手却在琴韵腰上拧了一把。

    琴韵不敢叫,只憋红了脸,小心翼翼的觑了镜中的秦道韫一眼。

    岂料秦道韫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

    金玦森再笑了笑,大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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