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药?”

    阮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贱人,你下了合欢散,竟然还装疯卖傻?”

    合欢散?

    阮玉听到了个新名词。

    不,不是新的,她好像……

    她立即瞪大眼睛。

    怪不得她的感觉这么古怪,原来是……

    可怎么会这样?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开始四处打量,又看到翻倒在桌上的茶壶……

    水,她想喝水……

    金玦焱一把将茶壶扫落在地:“解药!”

    他怒吼:“你还装什么无辜?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你想赖在金家?赖上我?办不到!什么皇商?我金家不稀罕!任谁也休想把一个烂货塞给我!哪来的回哪去!我才不要帮别人养儿子,背黑锅,受尽嘲笑!阮玉,我金玦焱被人瞧不起,都是拜你所赐!你休想跟我在一起,你不配,不配!”

    看着一地碎片,冷笑:“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你可真贱啊!我走遍天下,也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啊,你要干什么?”

    金玦焱扑过去。

    然而阮玉一把挥开他,雪白的手臂已经现出一道血痕,而她的右手,正攥住一块碎瓷,边缘染血,正滴着鲜红。

    “你是想死在这?你想害了我们金家?”金玦焱再次恶狠狠的扑过去:“你想让我可怜你?逼我就范?”

    阮玉毫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双如江南春雨的眸子渐渐泛出清冷,冷得他心头发颤。

    “不想被我栽赃陷害就滚远点!”

    瓷片一闪,臂上又现一道血红。

    金玦焱抓住她的右手,怒吼:“你疯了?”

    “我没疯!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用这种下作手段?告诉你,纵然你是天王老子下凡,你也不配!”

    金玦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阮玉要抽出手臂,怎奈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放开我!我没有解药,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

    声音依旧带着药后的软靡,却透着凄厉。

    金玦焱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心生恐惧。

    他放开她的手,渐渐退后,看着她一下又一下的割着自己的手臂。

    她宁可死,也不愿……

    心中的恐惧渐渐升腾,竟好似一种绝望,继而演化成蚀骨的疯狂。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向门口,可是惊恐的发现,门被反锁了。

    往日的功力被药物化解丝毫使不出来,他只能拼命的拍打着,踢踹着,声嘶力竭的怒吼:“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要死人了……”

    ********

    主屋的门被打开了。

    从里面抬出了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金玦焱。

    出来的时候还浑身颤抖,口不停歇的咒骂。

    春分等人打外面冲进来,一看到阮玉跌坐在地,又看到那血淋淋的左臂,顿时跪到地上,如同死了人般的哭起来。

    也不知是谁吼了句:“大好的日子,号什么丧?”

    里面顿了顿,倒哭得更响了。

    璧儿穿着杏子红半透明的云绡小衣立在腊月的夜里,竟丝毫不觉得冷,只抹着眼泪。

    四围乱哄哄,倒也没人注意她这身打扮的不合时宜。

    是她见势不好,飞跑去找了卢氏,才“救”下四爷。

    卢氏阴着脸看这一团乱,也不管外甥女涕泪盈盈,一个劲的问:“四表哥会不会有事?”

    只盯着在明灭的火光中难以分辨脸色的金成举。

    金成举负手而立,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给了千依一巴掌:“你就是再想着让四爷跟四奶奶好,也不能出这么下三滥的招子!”

    千依委屈的跪在地上,心里道,我这还不是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吗?我还特意告诉您,太太给璧儿准备了药,璧儿动不动就摸摸袖口,我早就注意了。您就告诉我将计就计,怎么这会都成了我的错了?

    可是他又不敢辩解,只得连连磕头:“是小的的错,是小的的错,小的一时糊涂……”

    “滚下去!”

    金成举一声怒喝,倒也没说如何惩治。

    人们乱成一团,也没人注意。

    然而卢氏盯了他一眼,脸色更阴。

    ********

    是夜,泰安院发生一场异常压抑的争执。

    “妾身真没想到,堂堂的金家老爷竟能使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给亲生儿子下药,还怂恿丫头爬儿子的床!”

    “你,你为老不尊!”

    “你,你见识短浅!”

    “你荒唐!”

    “你糊涂!”

    “你……”

    “你……”

    ********

    寿宴过后,金府恢复安静。

    确切的说,是临近年了,要准备下一场热闹,所以每个人都忙忙碌碌,那夜的事倒好像没引起什么波澜,因为无论如何拼接,也搞不懂为什么四爷会被抬着出来,而四奶奶又为何弄伤了手臂。倒是千依,有人说他太过忠心,有人说他手段下作,定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搞得人人对他避而远之,就连立冬都不大跟他说话了。

    他委屈得几乎要上吊,可是老爷私下里找了他,还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说他干得好,要继续努力,争取下次成功。

    还有下次?

    他还是上吊去吧。

    寿宴过去了,所有的东西都要归还原位。

    率先被送回来的就是阮玉的景泰蓝喜上眉梢鎏金翼龙双耳瓶。

    不过据说两只瓶子一模一样,金玦焱也分不出哪只是她的哪只是自己的,就让她先挑。

    阮玉最近足不出户,百顺在厅中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倒是春分绷着脸出来了。

    ☆、078流年不利

    以前还能说上两句,可是自打那事后,主屋的人就都绷着脸。

    百顺立即说明来意。

    春分面无表情:“我们姑娘说了,四爷留一只,剩下的自是我们姑娘的。”

    自出了那事,当面也就不避讳称呼了。

    百顺自是不敢挑刺,唯唯诺诺道:“可是我们爷说,让姑娘……呃,四奶奶先挑。”

    春分的眼风凌厉的扫过来。

    百顺打了个哆嗦:“要不把两只都拿过来,四奶奶先留一只?”

    若不是这东西是姑娘的嫁妆还挺贵重,春分真想把这沾了晦气的瓶子打个粉碎。

    于是也不应声,转身进了里屋。

    百顺碰了一鼻子灰,想要走,却恰好看到立冬,想着立冬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就让立冬跟他过去拿瓶子。

    立冬欢欢喜喜的应了。

    ********

    拿瓶子挡住千依可怜兮兮的小目光,立冬有些笨拙的抱着两只瓶子回了清风小筑。

    怎奈一进门,如花突然冲出来。

    她为了避免踩到小家伙,左躲右闪,然而脚步一乱,人就是一绊,身子一歪,便磕到了门框上。

    只听嘎嘣一声,地上突然多了个物件。

    她定睛一看……天啊,瓶子“耳朵”掉下来了!

    春分闻声赶来,顿时神色一惊:“你是怎么回事?怎的这么不小心?百顺呢?他怎么不跟你过来?”

    立冬抽噎着,委委屈屈:“他说咱们这太吓人,不敢过来。”

    随后就要咧嘴哭。

    春分急忙抱过另一只瓶子放到桌上……可别把这只再卖了。

    然后看着立冬怀里的“一只耳”……这可怎么办?

    阮玉听到动静走出来,见此情景,也是犯难。

    然而想了想,招过春分耳语两句。

    春分犹犹豫豫的去了。

    稍后,拿了只鸡蛋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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