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这样一来,你也可摸清她的底细,你就愿意看她拿着本应属于你的东西?我是在帮你啊!

    李氏则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她估计阮玉不会接手,但到底还是忐忑的,因为若是阮玉应允,谁也不好说“不妥”,而且有一便有二,将来这个家还能归她掌控吗?

    如今见她拒绝,李氏虽是释怀,可又不免怀疑……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对中馈,姜氏虎视眈眈,她却可淡定自若,这可能吗?还是说,她的嫁妆已经多得无需在意这座金山,那么……

    想到阮玉的嫁妆,李氏心头一跳,却是转了身,万分委屈的抹着眼角:“太太,弟妹不肯帮我,这当真是要了儿媳的命了!”

    “怎是要你的命?”

    卢氏对阮玉不肯插手没什么感想,反倒是阮玉若敢伸手,她当是该提高警惕了。

    关于姜李二人的心思,她也摸得清清楚楚。

    她不反对她们斗,她们斗得越欢,她越开心。

    因为身为婆婆,不就是应该做那个操纵木偶的人然后坐山观虎斗吗?

    她拉过李氏的手,慈爱的拍了拍:“老四媳妇身体不好,也的确不能累着。若是你觉得忙不开,不妨让大嫂帮忙。要知道老爷这回的寿宴,大嫂办得相当不错呢。”

    成功的看到李氏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笑,卢氏很满意:“还有老三媳妇,她也可以……”

    秦道韫已经起了身:“还是别抬举儿媳了,上回的事,儿媳可是心有余悸呢……”

    她直言不讳,顿令姜氏脸色难看,可又说不出什么。

    卢氏也不好再继续,眸子一斜,仿佛很意外的瞧见钟忆柳,顿时眼睛一亮:“这不还有你表妹?你姨母也是身体不好,家里上下都是她在张罗,论主意,可不比老四媳妇少。你若有事,不妨同她商量。再说,咱家也不能平白养着一个大活人不是?”

    卢氏这话可谓一语双关。

    说钟忆柳不比阮玉差,是什么意思?还说家里不能平白养着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好说破。

    姜氏便偷瞄阮玉脸色,却见她好像无事人似的。钟忆柳则红了脸,推着卢氏的肩膀,语带娇羞:“姨母……”

    谁也没有点破,倒是她,自己捅破了。

    卢氏只是笑,众人便赔笑。

    轮到李氏暗恨了。

    若钟忆柳当真嫁了金玦焱,她手里的钥匙可是攥不牢了,看来卢氏想要对付的不仅是阮玉,还有她。

    如是,她倒应该跟阮玉联手。

    只是若设计了钟忆柳,便成了阮玉一家独大,再跟金玦焱来个夫妻和睦,这中馈还得拱手相让。

    这般一想,倒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而那边厢,卢氏已经敲定了:“就这样,还是老二媳妇主持春宴,大嫂跟忆柳都跟着帮帮忙。老二媳妇,忆柳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可要多教着她点……”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李氏是搬起石头,不知该砸哪只脚,只心不在焉的应了,脸上还得挂着笑。

    在此期间,金玦焱一直在观察阮玉的神色,但见她轻而易举的就推拒了姜李二人,这会又若无其事的坐在那,仿佛屋里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便不禁皱起眉。

    她若无本事,若是摸不透姜李二人的心思,如何能顺利脱身?

    他不是不知她在寿宴上的表现,这样的人,若想掌一府中馈,当是不难,可她偏偏是一副游离在事外的模样。

    若是不了解她,还当她是在欲擒故纵,然而他却知,她根本就毫无兴趣,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打算把自己当作金家人。

    想到这,心里顿时一阵烦躁,而卢氏的声音偏偏在此刻传来:“也好,就按老规矩办,你们都精心着点。还有你们……”

    睇向坐成一溜的玦字辈:“也不能都让咱们忙活了。到时就由你们安排车马,拉上媳妇,到野外挑荠去!”

    话音未落,丫鬟们先高兴起来。

    要知道,她们一年之中难得有出府的时候,而三月三陪主子出行挑荠,不仅可遍赏春光,还能在野外游玩,是难得的自在机会。

    钟忆柳也很开心,她想象着自己蹲在草地上采摘又鲜又嫩的荠菜,雪白的柔荑如蝴蝶般轻盈飞舞,然后有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抓住了这只蝴蝶。

    她抬了水盈盈的眸……“表哥?”

    表哥冲她一笑,然后二人手拉着手站起,快乐的飞奔在原野上。

    她这边想得脸红,那边金玦焱已经站起了身:“儿子刚刚接了春日社的帖子,说初三那日打算聚上一聚,所以就不能送母亲跟各位嫂子出行了。”

    “春日社……”一直只听热闹的金成举捋着胡子眯起眼:“就是你们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学社?”

    金玦焱皱眉,不过这么解释似乎也没错,于是只答了句“是”。

    金成举刚要开口,卢氏已经喜出望外:“既是如此,就带你表妹去开开眼界!”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金玦焱飞快的瞟了阮玉一眼,但见她正瞧着门外的桃花出神,根本就没留意这边的动静。

    钟忆柳却已激动得胸口起伏,两眼放光,又一幅浪漫奇景在眼前扑啦啦的展开。

    “这,不妥吧……”金成举拧了眉:“忆柳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这般抛头露面……”

    要的就是抛头露面,先坐实个身份,元宵节的时候,不就有人管她叫“四嫂”了吗?

    钟忆柳立即把期待的目光对准卢氏。

    ☆、127名正言顺

    “怎么不妥?忆柳初来乍到,让老四带她出去开开眼界,多认识几个朋友,难道不好?再说,温家姑娘亦是云英未嫁,却也经常出入春日社呢……”

    温家姑娘……

    温香?!

    钟忆柳立即瞪大眼睛,如是,她是非去不可了,正好可以看看那个温香是怎样的三头六臂,竟是能让表哥对她动心动情,非她不娶?

    阮玉正看着两只蜜蜂争抢一朵桃花,听闻温香这个名字,长睫不觉一颤。

    这一幕细微纹丝不差的落在金玦焱眼中,他心中一动,竟是冒出一股说不清的喜悦。

    他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是还未等开口,就听金成举道:“那怎么一样?温家是温家,金家是金家!”

    不知为何,金成举总是对温家很不喜。

    钟忆柳的泪已经盈上来了。

    她轻轻推了推卢氏的肩膀,欲言又止。

    姜氏低了头。

    老爷总认为温家姑娘心思重,不检点,依她看,这位表姑娘才是真正的不要脸,爷们还没表态呢,就上赶着倒贴,什么东西!

    而金成举已然放了话,语气又很严厉,就连卢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钟忆柳便红了眼,巴巴的望着金玦焱,渴望他能为自己求情。而且只要表哥开了口,她的身份便算定了。

    可是他就站在那,对金成举的决定毫无置喙,而这工夫,金成举倒将语气放缓,慢悠悠的说起来:“若是非要带人去,就带老四媳妇去吧……”

    什么?

    此语惊得阮玉都回了头。

    金玦焱的唇角不觉上翘,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老四带着媳妇,名正言顺。再说,老四媳妇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八成就是在家里闷的,所以……”

    “不成!”卢氏断然拒绝。

    钟忆柳立即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卢氏。

    “怎么不成?那群家伙都带着媳妇去,难道就让老四孤零着?以前没成亲也便罢了,如今成了亲,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我说过,忆柳可以……”

    “据我所知,那群人若是不领着媳妇,便带了青楼女子助兴……”

    此话只说了半截,然而任谁都能听得出,若是钟忆柳非要去,那不就成了……

    姜氏李氏假意不闻,一个给卢氏倒水,一个把已经摆得很正的茶托摆摆正,弄出很忙的样子,钟忆柳的脸渐渐白了。

    “你也不想想,若真碰了那样的人,有老四媳妇在,还能管管他,可若是忆柳……太太,你糊涂了!”

    可不是糊涂了吗?

    姜氏暗道,旋即抬了头:“忆柳妹妹怎么能去呢?太太刚才还说要忆柳帮着咱们办春宴呢,她若一走,咱们可怎么办呢?”

    李氏也反应过来,暗恨此番竟是让姜氏抢了先,忙堆起笑意:“太太刚刚说心疼我,给我添了帮手,怎么转眼就反悔了呢?儿媳不依……”

    二人一个推,一个揉,终于把卢氏抬下了台阶。

    卢氏叹了口气,只恨老头子贼心不死,总想把儿子跟阮玉拧到一块,而她这回就算放阮玉一马,也不能让她太过得意。

    于是立即绷了脸,叫过阮玉,夹枪带棒的提点了一顿,无非是让她严于律己,恪守妇道,顺便还挑剔了她今天的装扮太过素淡,而她现在是金家的人,走出去是金家的脸面,所以绝不能给金玦焱丢脸,也绝不能坏了金家的名声,要知道……

    “你可是名扬在外呢……”

    卢氏以这句含沙射影的话作结,无非是想提醒她也提醒大家阮玉曾有婚前私奔的壮举。

    阮玉笑了笑:“若是太太实在不放心,阮玉便不去了。”

    “那怎么行?”说话的却是金玦焱,一脸急色,见众人都望向他,又连忙敛了急切,正色道:“这是爹娘的命令,你若不听,便是不孝!”

    表面听来好像在教训阮玉,可卢氏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话有些古怪。

    金成举忍不住要笑,却也绷起脸:“老四说得是,三从四德乃女子本分,老四媳妇可要记住了。”

    阮玉对金成举还有几分尊敬,于是恭顺的应了。其实更重要的是,这是她难得的出门机会,正好借此了解一下这个时空。

    这是不是上帝看她憋得够呛,于是给她打开了一扇窗呢?

    金成举又补充了几句,无外乎是让她管好金玦焱,不要多饮酒,不要到处乱转云云。

    阮玉都一一应了,直到卢氏听得不耐烦,端了茶,她方告退,众人寒暄两句,也跟着告辞。

    钟忆柳看着表哥跟阮玉“相携”离去的背影,气得抠烂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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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金玦焱简直心情大好,只觉那些在眼前晃动的柳枝也不心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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