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佑祺正在观赏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弹琴的女子,姿态神韵都像极了温香。

    金玦焱这点秘密,他们是早就知晓的,只不过那一双眼睛……

    “呀,金四奶奶,你把我的‘宝塔’都坐烂了!”裴若眉惨叫。

    他眼皮儿一跳,再看那女子旁边还虚虚的画着个男子,没有填五官,只手持玉笛,然而看那持笛的姿势……

    一时之间,心里通亮。

    ☆、147太不像话

    然而却还有两人糊涂着,一个问:“香儿……温香这几日还好吗?”

    一个答:“那天回去后就病了。也是,她这边仙人共奏,嫂子那边就群魔乱舞,真是……”

    蒋佑祺将画收好,真恨不能给他们一人一下。

    庞维德明显是喝多了,拉着金玦焱的袖子,醉眼朦胧:“如今你们也见了面,那天咱们也看到了,香妹妹并没有怨你的意思,而且我瞧着……”

    嘿嘿一笑:“她似乎对你比以前热情了……”

    金玦焱露出一丝喜色,端了酒盅,一饮而尽。

    “所以说,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啊。”庞维德慨叹:“她要早能这样,你也不至于摸不清她想的是什么,就不会犯难,更不至于……”

    拍金玦焱的肩膀:“唉,如今你成了亲,她若嫁了你,最好的结果就是平妻,只是……”

    “我不会……”

    不会什么?

    金玦焱一时阻住。

    庞维德很了然的叹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四哥,你已经成亲了。阮洵的女儿,岂是你想休就能休得的?还是不要……”

    金玦焱摇头。

    至于为什么摇头,或许在这一刻,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未知。

    “对了,差点忘了说。”庞维德呷了口酒:“华声书局的老五端木秀不是偷偷成立了青莲社吗?最近终于在人前露面了。我想着,咱们春日社怎么也不能叫人家比下去。过两日,咱们找个地方聚一下,叫上丁穆然,春日社的九君子要让那群小子瞧瞧,什么才是京城风流!只可惜三皇子不好出宫,否则……”

    “他不过是在咱这挂个名,咱也借他个势,不过他最好还是少出现,否则咱们真的闹出什么麻烦连累了他,那皇位……”点到即止,金玦焱拎起酒壶,仿似无意的问:“尹金也去吗?”

    “就知道你最忌惮他!”庞维德嗤的一笑:“他岂能不去?京城四美,春日社就占了仨,仅这一项就压倒青莲社。他们仅有个季桐,不妨事,不妨事。而且尹金有个御史大夫的爹,三皇子不在,就得靠他压场子了。”

    金玦焱便皱了眉。

    庞维德则不忘提醒他:“温香也会去的,到时一曲仙人共奏,直接将他们压倒。对了,让嫂子也去,来个群魔乱舞,哈哈……”

    “她不会去的!”金玦焱冷冷的打断他。

    “为什么?”庞维德急了:“你知道吗?嫂子的才名在这短短几日已是把京城烧开了锅。我敢担保,只要嫂子往那一坐,青莲社立马垮台!”

    “我说过,她不会去!”

    “为什么?四哥,为什么啊……”

    “咳咳咳咳……”蒋佑祺恨不能将庞维德一巴掌拍扁。

    依金玦焱的心思,此刻绝不会允许阮玉抛头露面,更何况她颇负盛名,人人都想一见?

    即便不论这个,前有季桐,后有尹金,金玦焱可是都把人家记心上了,又岂会允许她“前缘再续”、“款曲暗通”?

    当初或许是因为温香态度不明,所以他对尹金还没那么大醋劲,可是现在……

    偏偏庞维德还在那拍案大笑:“是我思谋不周。若是嫂子去了,四哥还怎么跟香妹妹……哈哈,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是娶了香妹妹,嫂子会不会同你闹?成亲那天我看她可是生猛得很,什么都敢砸。对了,她知道你跟香妹妹的事吗?呃,若是将来你享了齐人之福,我管她叫嫂子,那么管香妹妹叫什么?小四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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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庞维德需要让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走曲线,嘴里还嘟囔着:“小四嫂……嘿嘿,小圆,你看这个称呼怎么样?”

    蒋佑祺看着他那烂醉如泥的样子,摇摇头:“庞七,作为兄弟,别说哥不提醒你。你啊,小心枉做小人……”

    “什么小人?什么枉做?蒋六,你什么意思?”

    蒋佑祺懒得搭理她,携了裴若眉上车去了。

    庞维德还在后面歪歪斜斜的追赶:“蒋六,你站下,站下!我叫你呢,你听到没有?你站下,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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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游的日子定在三月十八。

    春日就跟孩子一般,一天一个样。虽则仅过了半月,然而柳更绿,桃更艳,又新开了不少的花赶趟,还有那初初冒头的小骨朵在风中招手,处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消一望,便心情大好。

    金玦焱换了身宝蓝色茧绸直缀,自觉正合春光,而那身他补做的浓紫衣袍已被压到箱底,自己也不知为何再也不想看上一眼。

    璧儿殷勤的为他整理衣襟,他则不自觉的望向主屋,心里隐隐有一些期待,希望某人能看到自己玉树临风的样子,让事实告诉她,即便京城有四美,他也位列第一,比另一个金不知强上多少,他与她才是真正的金玉……

    神思一顿。

    他在胡琢磨什么呢?什么“金玉”,他跟她不过是……

    主屋的门吱扭一下开了,似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阮玉一眼就望向这边。

    目光相对,他的心神有那么一瞬的一荡,紧接着对上璧儿的委屈。

    原来不知何时,他竟是拂开了璧儿在他衣上忙碌的手。

    他在怕什么?

    他略略一想,璧儿怨念深深。

    只不过这一刻,他的注意已经转移到了阮玉身上。

    她穿着轻烟淡柳色系襟纱衣,露出浅浅一线抹胸。

    仅凭颜色,就知不是他最爱的嫩黄色绣菡萏的那条。

    呃,为什么要说“最爱”?

    他短暂的想了想,目光又移到了月白色绣竹梅兰澜边的挑线裙子,落在翠绿白梅厚底绣鞋上。

    看样子,她是打算出去。

    出去?

    上哪去?

    皱眉间,阮玉已经行至面前,看样子是做好了跟他擦肩而过的准备:“四爷早啊……”

    他“嗯”了声,叫住她:“要出府?”

    她点头,继续前行。

    胳膊被抓住。

    她诧异转头。

    金玦焱尴尬收手,璧儿脸一白,垂了头。

    “上哪去?该办的事不是早就办完了吗?”金玦焱尽量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模样,可心里的火苗仍旧在探头探脑。

    “自是去参加春宴……”

    “什么?”金玦焱大惊。

    阮玉万分不解的看着他:“难道四爷不知春日社今天聚会吗?小圆可是早早遣人给我送来了帖子……”

    一张勾画燕尾剪柳的请柬出现在金玦焱面前,金玦焱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开始冒烟了。

    小圆!

    真该让庞七好好管教管教她,竟然自作主张,太不像话了!

    阮玉已经施施然往前走了。

    金玦焱跟上,咬牙:“不准……”

    “去”字还没有出口,就听阮玉淡淡的唤了声:“霜降……”

    霜降从一边绕过来,行至金玦焱面前,跪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个头:“奴婢谢四爷出手相助。”

    他记得,霜降极少随阮玉出门,此番莫不是专程来谢他?可是他那事,办得极隐秘,阮玉怎么会……

    对了,定然又是小圆!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阮玉便出了院门。

    顿足,急忙追上去,可是阮玉的小轿已经摇摇的走了。

    阮玉,你是铁了心的要去会尹金?

    然而方追出二门,另一顶小轿也急急而来。

    钟忆柳挑了帘子:“表哥……”

    金玦焱皱眉:“你怎么来了?”

    目光却瞟向闻声停住的阮玉。

    “姨母说你今天出去玩,要我跟你一同见见世面。”

    金玦焱的脑子轰的就大了。

    钟忆柳露出谄笑,又不屑的瞟了瞟阮玉的轿子,意有所指道:“姨母说,表哥只顾着玩,有些事怕是‘照应’不到,万一被人瞧了笑话就不妥了,于是让忆柳帮忙照顾着。”

    望望天,表情享受:“今天天气真好,表哥,咱们赶紧出发吧,可别让人等急了!”

    金玦焱只觉有一串火苗滋滋的舔着脑门。

    如今,阮玉是非去不可了,否则他带着个钟忆柳,像什么样子?

    可是带上钟忆柳,似乎又要询问阮玉的意思,虽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作想。

    而阮玉的小轿只是顿了一顿,再次往大门去了,金玦焱好像听到那吱扭扭的轿音里掉落一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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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聚会的地点是一挂通天而下的巨大瀑布旁边的一溜水榭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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