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冽点头:“的确如此。”

    “但是今日却答应得极为爽快。”温柳年放下茶盏。

    向冽流利道:“那是因为大人说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就说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的啊。

    “若说被我昨日的话影响到,那内心也应当是极为不愿意的,尤其是对暴脾气来说更是如此。”温柳年道,“但今日在我故意激他,逼他说一大堆无用之事的时候,只要提到若是不愿配合,便不能做成生意,对方便很快就会妥协,向统领不觉得有些前后矛盾?”

    “这……”向冽回忆了一下,觉得似乎的确如此。

    “不合理对不对?没人会被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威胁到。”温柳年道:“但若是换个方向去想,对方其实很愿意同我们做生意,昨日只是故意演戏,那便合理多了。”

    向冽摇头:“此事不简单,只怕要立刻回宫禀告皇上。”

    “好。”温柳年僵硬站起来。

    向冽:“……”

    “向统领可否先独自进宫?”赵越将人扶住,“原本就中暑未好,今日煎的药还没有吃。”

    “自然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向冽答应,“那我就先回去了。”

    温柳年点点头,看着他出了雅间门,然后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趴在赵越怀中。

    “我们也回家?”赵越揉揉他的脑袋,“上些药睡一觉,然后再进宫。”

    “知不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温柳年抬头看着他。

    “嗯?”赵越先是有些不解,想了想,低头亲亲他。

    “不是这件事。”温柳年舔舔嘴巴,虽然亲一亲也很好,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快些找到那个神秘男子,越往后拖,只怕风波会越大。”

    赵越微微僵硬。

    “再亲一下。”温柳年凑过去,方才时间有些短。

    赵越哭笑不得,在他的唇瓣上又亲了一口。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温柳年坐在他怀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神秘人应该不会轻易将你的身份说出去,否则也不必费心费力想杀你。”

    “理由呢?”赵越问。

    “不管是青虬还是离蛟,想要的都是你的身份,而不是你这个人。”温柳年道,“只有先让你悄无声息消失,再找一个新的傀儡顶替,到那时他们才会堂而皇之公开,然后借助假赵越达成目的。现在若是让人知道你是赵越,那先前一切力气就都白费了,对方不会甘心。”

    赵越点头:“嗯。”

    “你也不要太累。”温柳年拍拍他的侧脸,“三更半夜出去练功,真当我不知道。”

    “我不用睡太久。”赵越帮他整整头发。

    “那也不行。”温柳年坚持,“醒了就在床边看我。”

    赵越笑出声:“好。”

    两人又在茶楼休息了一阵子,方才一道回了尚府。途中经过城中央,见到前头一座木楼上头站了不少工匠,正在拿着榔头木锯做工,很是热火朝天,于是温柳年好奇伸长脖子看:“是新的酒楼么?”然后又诧异,“二当家怎么也在。”

    “陆追自然会在。”赵越道,“我将这间酒楼买下来了。”

    “买下来?”温柳年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赵越道,“等着开张后来吃便好。”

    “厨子请好了吗?”温柳年很关心这个问题。

    “请好了,从叠翠阁挖过来的。”赵越道,“下回你再想吃桂花卤鹅,便不用排队了。”

    “甚好甚好。”温大人很是满意。

    陆追拿着图纸,一边督工一边检查,满头都冒汗。

    “陆二当家。”一个小厮颠颠跑过来,手里端着一大碗酸梅茶,“天气这么热,快先泄泄火。”

    “多谢。”陆追摸银子,小厮摆手道:“赵大当家已经付过了,二当家尽管喝便是。”

    陆追愣了愣:“大当家方才也在这?”

    “是啊,刚走。”小厮道,“还让小的传话,说二当家辛苦了。”

    陆追胸口发闷,都路过了也不过来看一眼,还能不能上点心了,分明就是朝暮崖的产业。

    还当真是兄弟如衣服。

    “大人回来了。”锦缎坊内,木青山依旧在院中看账本喝茶,“生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温柳年淡定道,“多谢师爷关心。”

    “左护法的药当真挺好用。”木青山又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又叮嘱,“大人一定要继续擦。”

    温柳年微笑:“嗯。”

    赵越抱着他大步回了卧房。

    温柳年幽幽道:“你若是敢笑——”

    “我自然不会笑。”赵越举手发誓。

    温柳年踢掉鞋子,自暴自弃趴在床上等擦药。

    提前进入成亲数十年的老夫老妻状态,其实也挺好。

    王城一处幽深的地下暗室内,先前大手笔包下青楼歌坊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喝茶——一切都如同温柳年的猜测,此人正是当年大明王云断魂的部下青虬,也是穆家庄兄弟二人的幕后主使。

    “教主。”下属站在他身边,“今日赵越是与温柳年一道出的门,身边还有御林军总统领向冽。”

    “所以便又没有下手?”青虬语速很慢,语调也有些阴森,与先前青楼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下属低头不语。

    “早些除掉他,计划才能早些进行。”青虬道,“若是再拖下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属下知道。”

    “再过一阵子,这王城内会来不少人,其余小兵小虾不足为惧,但秦少宇却大意不得。”青虬道,“据说还有个与追影宫交好的七绝国君主慕寒夜,也不是善茬。”

    “但赵越武功不算低。”下属道,“想要悄无声息干掉他,只怕有些困难。”

    “能悄无声息自然最好,但若是不能悄无声息,那便只好退一步。”中年男子站起来,表情阴狠道,“总归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要他的性命!”

    “是。”下属低声领命,退出了暗室。

    下午些时候,温柳年推开被子坐起来,迷迷糊糊伸手抓衣服穿,结果不小心挠到了大当家英俊的脸。

    赵越握住他的手腕,凑在嘴边亲了亲。

    “不要闹。”温柳年打呵欠,“我该进宫了。”

    “皇上又没有派人来找。”赵越道,“不然今日别去了?”

    “事关大明王,皇上不可能会真的安心。”温柳年道,“与其被大晚上召进宫,倒不如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混一顿——”

    “不许!”赵越皱眉。

    “那也能早些回来睡觉。”温柳年嘀咕。

    赵越道:“吃完饭再去。”

    温柳年双眼晶莹闪烁。

    “吃完饭再去。”赵越没有丝毫松动。

    温柳年:“……”

    但是御厨会做红烧肘子,和脸一样大。

    “大人,你醒了吗?”木青山在窗外道,“四喜公公又来了。”

    “你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温柳年表情淡定,心里很是迫不及待,穿好鞋就往外跑。

    油汪汪的大肘子。

    “慢着些。”赵越哭笑不得,紧走几步跟在他身边。

    “大人。”四喜公公正在前厅喝茶。

    下人都在感慨,自从温大人搬来锦缎坊,四喜公公几乎将王掌柜买来的茶叶都喝了个遍。

    “公公见谅,本官来迟了。”温柳年客套了一下,然后便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们这就进宫。”

    “倒是不着急。”四喜公公赶忙道。

    怎么不着急,都该吃晚饭了,中午就没吃,温柳年咽了咽口水。

    然后就听四喜公公道,“皇上临出门前吩咐过,让大人在家中吃了晚饭再进宫。”

    温柳年顿了一下,又继续争取:“其实也可以去宫里头再吃,还是不要耽误正事才好。”

    赵越好笑。

    “这可不行。”四喜公公连连摇头,“皇上说了,待到温大人这回病好了,才能去宫里吃饭,现在只能在家吃,免得大当家生气。”

    温柳年满心不甘愿,当真不能吃肘子吗。

    赵越点头:“多谢公公。”

    “大当家客气了,快些带大人去吃饭吧。”四喜公公坐回椅子,“我再喝杯茶,不着急。”

    片刻之后,温柳年目光哀怨坐在饭厅,嘴里叼着一根青菜,皇上先前分明就说好,自己随时都能去宫里吃饭——身为九龙天子,怎么好出尔反尔,君臣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赵越帮他吹凉粥饭,一勺一勺喂过去。

    还真是做皇上的啊……平时大鱼大肉将人喂得欢欢喜喜,生病了要哄着吃药粥这种活就留给自己,再这么下去,估计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想往宫里跑。

    想起上回匆匆见过的一面,赵越心里摇头,果真是个不会吃亏的主。

    ☆、【第110章-为何一见面就打架】温大人略茫然

    对于温大人来说,这世上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看书,二是吃饭——当然在认识了赵越之后,便又出现了同样重要的第三件事。最近一直忙于各项杂事,每日能静心看书的时间不多,昨夜又出了那场乌龙,想来第三件事也要缓上好一阵子,只剩下吃饭是唯一的期盼,却还要被迫咽药粥。想起宫里头热腾腾的大肘子,温柳年默默咽了咽口水,然后便继续坐在软轿中,看着外头发呆。

    “大人。”四喜公公在外头道,“到了。”

    温柳年僵硬挪起来,迈着步子缓慢出了轿。

    四喜公公被吓了一大跳,大人这是怎的了。

    “坐久了,有些腿麻。”温柳年及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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