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第一!

    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杨伟和队伍里的战友、一脸油彩的战友都会重复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已经深深地铬进脑子里!真正生存下来的,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既没有蔑视也没有敬畏,只有冷静!

    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但没有打不死的人,不管是英雄还是孬种!

    杨伟不是英雄,也是孬种,是一个无数次从死亡手里脱逃的漏网!伤痕累累,却精于算计!

    蹲身在矮墙后,眼角扫着两线,一个试图从侧面迂回的人进入到了视线,杨伟抬手一枪,直中脑袋!这么近的距离,太过容易!

    还剩两子弹!还剩五个人!五个人被这专爆头的诡枪有点吓住了,胡乱地开着枪!

    还剩2支制式手枪、三个弹枪……杨伟心里默数着,矮墙后的土屯上、墙上、身边的地上,被子弹溅起了土块、砖屑、雪片乱飞………左七、左八、右二、右四、右五……杨伟默念着,瞬间把身后的一百八十度分成了十个角度,判断的出枪的位置,计算出枪的间隙……心里转过了若干种对抗方案,离大门三十米,没有把握出去,出去就是山坳,腿还差不多,腿伤了肯定跑不了,即便冲出去也跑不了……离刚刚出来的洞口仅四米左右,虽然在对手的射程里,但进去很容易……据险而守的话,胜负仍然在五五之数……

    机会,悄然而来………

    右二……右五………雷霆般地,杨伟伸手朝着中距离的方向,右四位置的恰恰举枪,旁边的两个人恰恰开完,电光火石的间隙被杨伟捕捉到了……石堆后举枪露头的,头如芭斗,偌大的脸像一个标靶……

    砰……地一枪,正中靶心,十环!

    一条命瞬间被收割了!

    开枪地人影一闪。像块圆石头一样滚进了洞口………

    三枪连毙三个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枪枪爆头。

    不是前脸就是后脑。这鬼魅一般地人。吓得剩下地人心胆俱裂。没有人再敢露头了……稀稀落落地枪声。夹杂着喝骂声此起彼伏……

    “妈地。弄炸药。炸死他!”

    “上上上……冲进去……”

    “兄弟们上啊!他没子弹了………”

    杨伟邪邪地一笑,这地方,自己敢炸,但他们绝对舍不得炸,对于他们这是一座金山,不过听到了那声“没子弹”的话,心里倒微微触动了下,是个公鸭嗓,是古路明,这个人是最滑溜地一个!

    不是没有了,还有最后一!

    躲在洞口不远,尚不适应黑暗的光线,杨伟闭着眼,倾听着……脚步慢慢地向自己移上来……最先到的一个,应该是左七位置的,现在已经钻到了一堆柴后……稳稳的把枪换到了左手,右手捡好了断棍,准备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再回洞里………

    奇迹,在这个时候生了,生的突如其来!戒备着地杨伟听到了“嘘吁………”一声,像动物的嘶吼,像哨声……心里一惊,狂喜不已!

    援兵来了!

    “**……”外面的人霎时乱了阵脚!喊声里不无惊惧。

    十二条残影,不,十二条狼犬从门上、从围墙上,直扑进了院子,直向剩下的五个人扑来!

    砰砰砰……啊啊……

    枪声、狼犬的嘶声、被咬地人惨叫、中枪狼犬的呜咽声……院子里霎时乱作一团!

    落后一步的秦三河,嘴里嘶吼着,像在告诉自己的狼犬兄弟,这群人是敌人,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咬死他们、咬死他们……被咬的有的开枪、开了枪却来不及再开就被咬住,甚至于还有没开枪就被扑倒地,满地打滚!

    五个人的散形包围瞬间被打散了!

    杨伟听到第一个嘶吼早先一步手脚并用的爬着出了洞口,一枪撂倒了三十米外持着枪正准备杀狗的一位!

    扔了枪、翻滚、匍匐着以臂当腿,快移动到丢下的一只五连前,举枪寻找目标,却没有敢朝着狼犬围攻地人开枪,剩下的两个人被狗扑倒在地,一个身影钻着进了排房,杨伟一枪全打在厚厚地门帘上!

    这时候,千钧一的时候,铁塔般地秦三河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雷公下凡一般地,怒气横生,伸着大脚一脚就踹飞了院子里门,跟着一个靠山撞,破烂地院门哗拉拉被撞脱了……

    “三河……快爬下!”

    杨伟心一急,屋里躲过枪、躲过狗咬的肯定是个高手,高喊着……看着窗户上的影子,通地开了一枪……霰弹,打碎了几块玻璃而已!自己手里的武器,已经不足威胁到这个人了。

    砰砰两枪,秦三河吓得就地一滚,又滚到了院门外的墙角!

    两枪,俱打在杨伟刚刚换过位置的地方,溅起了一团残雪!杨伟心一急,五连一抽,空壳了,跟着是赖驴打滚,三滚两滚转到了石堆后,枪,扔了,没了子弹,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哥,接枪……”

    秦三河掏出手枪,一把揣在怀里被暖着温热的手枪,是景瑞霞车上悄悄塞给他的,朝着杨伟藏身的地方扔过来!

    “斑>蛇!?”杨伟又是一阵惊喜!

    乌黑的枪身半空里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杨伟只等着枪落地才翻滚了一下接枪在手,嚓地一拉保险,邪恶地笑着,斜眼觑着窗户后躲着开枪的那位……嗤着鼻子哼了哼:“纳命吧!看你怎么躲得过这条毒蛇!”

    窗户上,影子刚伸出半点,杨伟蓦地出手,臂伸枪响,直中窗棂!

    窗棂后,躲着的

    本没料到,子弹直透几公分厚的窗棂……脑袋,像击,霎时消失了!

    “呸……十环!”

    杨伟吐了口,邪恶的笑着骂了句。

    枪声停了!

    ………………

    “一个、两个、………五个!”

    杨伟斜眼数着,应该是七个人,死了四个,地上被狗咬着围攻着两个,还有一个!?

    “三河,指挥狗冲进家里!我掩护!还藏了一个。”杨伟支着枪身,喊着心里一惊,找着掩体。

    秦三河手脚并用,吼着几个狼犬跟着主人,侧身一掀门帘,四五条狼狗冲了进去!

    没人!秦三河大喊着,死了一个,没人了!

    杨伟四顾之下,没有现……秦三河个子大人高,看着远处,喊着:“哥,跑了一个,跑了一个……”

    杨伟略一思索,抬手两枪,正中两个没死的小腿,顾不上两个人惨叫,也是一瘸一拐出了院门,举枪要射!太远了,没有把握,已经过了一百米,远处的人一瘸一拐,应该是被狗咬了一嘴,见势不妙翻墙就跑!

    古路明!?杨伟隐隐地看着背影回忆着,就是他!

    …………………

    情一急……快步追着,追了几步,扑地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腿上新伤犹在,刚刚一番动作吃力太大,眼看着,这人接近了山坡,坡上就是松柏林子,一进山,再没有机会抓人了!

    “三河……三河……”杨伟躺在雪地上,腿疼难忍,站着力气都快没有了,沙哑地呼着。

    自己的几条狼犬毙命,秦三河恨得咬牙切齿,捡着枪托在院子里把两个受伤地一个人枪托,打翻了!听着杨伟喊,快步跑了出来,杨伟指着前方:“背着我走……拉近三十米,让我毙了他,他是杀大炮的凶手!”

    “哎!”秦三河二话不说,丝毫不觉不妥,背着同样个大的杨伟起身就跑!

    几条忠心耿耿的狼犬,顺着指示飞跑上去!

    大汉背大汉,背上像座山!跑了一夜的秦三河没跑几步便觉得两腿灌了铅一般地沉重!步履艰难起来!

    后面的步履艰难、前面的一瘸一拐!

    杨伟瞄准了几次都没有把握,恨恨地拍着秦三河:“跑跑跑……快跑,别他妈像个娘们!”

    情急之下,状似狂癫!

    喘着粗气的秦三河,咬着牙,坚持着、坚持着,迈着千斤一般的重腿,坚持着………

    杨伟心里压抑不住地的狂躁,喊着:“跑跑跑……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目眦俱裂,而眼中地目标却越来越模糊!甚至于眼前出现的重影!重影!

    重影!一个变成了两个人、两个变成了三个人!

    杨伟心下狂跳!知道自己就是拿着狙击现在也打不着人了!一瞬间长吸了一口气,噤声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狂躁!

    ……………

    “枪是你身体一部分!持枪的时候,枪是你的手!”

    “开枪地时候,你的眼里只有目标没有仇人!”

    “想击中目标,你的心里只有目标,没有仇恨、没有愤怒更没有浮躁!”

    “你就是枪,枪就是你!”

    脑海中,迅掠过第一次握枪的时候教官的话!打了十几年枪,第一次觉得枪,不再是死的!

    杨伟,努力镇定着心神,这是最关键的一枪,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三河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眼,平静了,如一泓水、一汪泉;心,平静了!如静静地湖面;手,不再抖了,目标,渐渐地清晰了……

    天地间,风止了!好像只剩下了秦三河粗重的喘息、沉重的脚步!

    准星、目标、手、心慢慢地联结成了一个整体……那个靶标从来没有如此地清晰过,杨伟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是那种志在必得的笑意………

    远处地山上,孙大雷两人,不知道秦三河背着人要干什么?难道背着人,也能追到逃跑的人!下意识地鸣枪示警!距离太过遥远!

    秦三河只知道跑、杨伟双手平举着只在瞄,都没有在乎背后想起的枪声!除了目标,除了目标………

    …………

    一瘸一拐逃跑地正是古路明,闻得枪声回头一眼,知道离自己尚远,随手胡乱开了一枪……他知道,他现在唯一惧怕的就是那个腿受伤地人,而现在,自己根本不在手枪的射程,甚至山坡就在眼前,只要进了林子,就是自己的天下……看看追来的狗,古路明狞笑着点燃了雷管,顺手扔到了身后!

    “轰!”一团火光,又有两条狼犬被炸得飞离了地面!余下地也惊惧的往后缩腿!

    秦三河看着兄弟们又倒下两个,悲愤的喊着:“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开枪开枪,杀了他……”

    声嘶力竭,秦三河也到了强驽之末!

    杨伟依然没有动,像一尊雕塑,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

    二十米……三十米……接近四十米………

    体力透支的秦三河,四十米挥汗如雨,大口喘着气喊着,大哥,快开枪……我不行了………

    秦三河,仰着头长喊着,脚步踉跄着,声音随着人向前倾倒,把杨伟重重的向前摔去……

    杨伟,依然没有动,保持着双手持枪地姿势,他也看到了逃跑的古路明的脸,有得意、有狞笑、有惊惧,那张脸如此地清晰,清晰得就像眼前的准星……炸药炸起的硝烟也没有挡住准星的位置!

    拉近了宝

    十米!

    砰……一声闷响!半空中杨伟打出了生平最凝重的一枪!接近斑>蛇瞄准极限的一枪!

    落地的瞬间,他似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子弹划出那条优美的线,从枪膛、从准星直接联到了目标……落地地瞬间,似乎清晰地看到了,弧线的终点,绽开了一朵血色的梅花!

    目标,古路明,回头的瞬间是他向世界的最后一个望眼,不相信地向后倾倒!仰倒的地方,头上就是松林柏丛!离躲避只剩下几米!

    杨伟,保持着持枪的姿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一摔的力度,直滑出去好几米……

    一切,都静止了………剩下了两个人的喘息!杨伟觉得身上开始冷、头和眼有点眩晕,这一枪,几乎耗尽了精气神和最后的体力!

    良久,才听到耳边的风声,远处地孙大雷的喊声,还有背后吭哧吭哧地声音……翻身的杨伟一回头,却见秦三河全身如同新浴出炉,丝丝冒着蒸汽,伏在雪地里,正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雪,累极了、也渴极了……

    “哈哈哈……三河,你他妈跑得真慢,差点让他溜了!”杨伟仰面大笑着,四仰八叉,直直地躺在地上。

    “嘿嘿……哥你枪打得真臭,半天才开了这么一枪!”秦三河笑着,嚼着雪,笑意中不无憨厚。

    “哟……你笑了三河,好长时间没见你笑过了,你笑起来可比虎子俊多了。”杨伟打趣着,头也不抬,听得出秦三河话里地欣喜!

    “嘿嘿……虎子比我俊,不过我将来娶个媳妇比他媳妇俊,嘿嘿……”秦三河憨厚地笑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哈哈……我也要娶个俊媳妇,比你媳妇还俊!哈哈……”

    杨伟笑着,笑得开心之极,笑得几乎咳嗽起来,刚刚止住笑一看秦三河,却是又放声大笑起来,两个人,都纵情地笑着、笑着,一直笑着孙大雷来了……一直笑到金刚、贼六、景瑞霞、周毓惠一干人都来了,还是笑着……

    二十分钟后,登上了山顶的孙大雷沉声向着指挥部汇报着:“利剑利剑,我是尖刃二号,竹林山采石厂现目标,四号紧急情况,火增援、火增援,有人重伤!”

    步话器里,接收到了清晰地声音,孙大雷听出来江副厅长的声音:“报告7728号特勤情况!”

    孙大雷顿时省悟这是在指谁,沉吟了片刻,死尸、枪战、追逃、毒品工厂、卧底……不知道报告什么。

    想了想……沉声报告了两个字:“活着!”

    活着……孙大雷看着山下,被抬回去的杨伟和秦三河,看着一行特殊的队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只有这两个才够份量,比一切都重要!

    活着!是比一切都重要!

    “重复!活着,他还活着!”

    ………………………………………

    ………………………………………

    “活着……”

    两个字传来,字字千钧!

    压抑一夜的沉重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戴着耳麦的通讯员马上想起了屏幕上那个帅气的推演人,瞬间捂住了嘴,只怕喜极而泣!

    通讯组,不多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彼此长长舒出来的一口气,不无喜色地看着这里的最高领导:江汝成!

    “该收网了……”

    江汝成,笑着说了句,笑吟吟地出去了!

    思遥一副释然地笑容,问了句:“尖刃六组到了什么位置?”

    “国道,省际线23公里处,距离目标还有十分钟!”通讯员敲着键盘,指示着方位。

    “提醒他们,进入战斗状态……利剑行动的第一枪,将由他们打响!”

    思遥,看着通讯员在紧急地呼叫,踌躇满志的出去了!她知道,这一步险棋,赢了!

    …………………………

    …………………………

    活着!

    孙大雷重复着这两个字,有点意味深长!

    一路跑步回到了采石厂,挑着门帘进了排房,却是有点哑然失笑了,血污一脸,凄凄惨惨的杨伟已经没有了一个小时前的神勇,捂着被子,像大病未愈。旁边坐着贼六,院子里摆着四具尸体,院外还扔了一个,两个刚刚醒过来地人,正被金刚持着棍棒在问话!另一名特警也是熟人,在虎盾保安队呆过,杨伟认出来了,是那个细皮嫩肉的吴刚,看样是知道这干人的手段,不闻不问,装做没看见!

    “队长……神勇第一人哦!”孙大雷脸上不无兴奋地说道:“刚刚我量了一下,你开枪的地方距离目标有九十二步,一枪正中眉头啊,这手枪怎么办到的?”

    杨伟嘴唇动了动,贼六正帮着擦脸,颤危危地说了句:“蒙的!”

    “蒙地!?不可能吧。手枪射程才多远?”孙大雷不信了。

    “蒙的!”杨伟又重复了一遍!

    孙大雷看杨伟脸色不好,有点讪讪不敢问了:“回头问贼六,死了几个?”

    “里面四个、外头一个,俩个受伤的!”贼六数了数。

    “窑底还有四个!”杨伟淡淡说了句。

    “还……还有四个?”贼六吃了一惊。孙大雷更吃惊,眼光里甚至有几分不相信。

    杨伟长长的靠着闭上了眼,淡淡说了句:“不要让大家看了,看了会做噩梦的……大雷,守住你地岗位,矮墙后的洞口就是这个制毒工厂,下面几个巷道的气味很浓,没有装备不要擅自下去……估计里面的货不少。”

    “是!队长!”孙大雷,很

    敬了个礼,跑步出去了。

    “六儿……去帮帮三河吧,今天死了一半兄弟,他肯定很伤心。”杨伟睁眼看看,破窗后的山坡上,伫立的秦三河、周毓惠和景瑞霞,秦三河抹着泪正在挖坑。心下有点惨然,今天要不是这群狼犬,恐怕没有这么轻易脱困。

    贼六应了一声,也出去了!

    …………

    又等了很长的时间。昏睡中地杨伟被人摇醒了,勉强地睁开眼,却现面前围着几个人,都在,都在喊着自己!勉强地笑笑说了句:“我……我有点冷!”

    金刚紧紧地捂了捂被子,想再扶杨伟的时候却扶了一手血迹,吓了一跳,伸着手张口结舌地说道:“这……哥,你身上……”

    “有伤,不能解开,等着救援吧!我挺得住。”杨伟说着,莫名地摇着头,有点痉挛。牙打着颤说着:“大雷,有吗啡吗?”

    “有!我们外勤身上都带着!”孙大雷听着,忙解着衣服,刚刚听得贼六乱喊,吓了一跳,杨伟的面如金纸,一睡下像死人般没有了生气。手忙脚乱地解着,等杨伟伸出手来吓了一跳,腕部,是几个深深的绳勒痕迹,咬着牙注射进去了!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睡一会。我累了……”杨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几分平稳,说着。

    孙大雷,吴刚,出去了!

    金刚,几分不情愿地出去了!

    贼六不情愿,被景瑞霞拉着出去了!

    秦三河,还坐在场院外小土坡上,看着兄弟们的坟头呆!

    屋子里,一个一个出去了……杨伟要闭着眼地时候,却看着还有一个人,刚刚和秦三河在一起的人,靠着墙,眼泪扑地流着、流着,不可抑制地流着,眼睛却没有盯着自己!

    想了很久,杨伟都没有想出来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只是讪讪地试图开句玩笑:“不要哭,越哭越难看!”

    “在你眼里,反正我从来就没有好看过。”周惠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哀怨还是怜惜,一个铁打地人,一夜之间变成了这般病秧秧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生了什么,那身不合身地破衣服一直在往外渗着血水,不用想也知道生了什么。

    “谢谢你!要没有你,没有三河,没有三河这些兄弟,今天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来。”杨伟缓缓地说道。声音,孱弱无比,像是寒夜里受了霜冻,有气无力,连黝黑的脸也看得出病态毕现。

    说什么勇嘉三军,到头来都伤痕累累!这一次尤甚,周毓惠看得出,如果仅仅是轻伤地话,不会让这个铁打的男人站都站不起来。

    “你为什么一直骗我!从我认识你,你就一直骗我,直到你走,还是在骗我!如果听你的话,把你留下的东西送走不看一眼,我也许到现在还以为你和韩雪在一起!为什么一直骗我………”周毓惠悲从中来,抽泣着,坐到了杨伟的身边,摩娑着粗糙地额头,右脸的伤痕犹新,乍一看,已经认不出来这个人了。

    口气,很哀怨,不像质问!甚至口气里还有几分自责。

    “你们,我不想让你们经历这些……尸体、杀人,会成为一生无法抹去的噩梦。

    我经历过这些,经历过很多,常常在梦里会梦见自己被人枪杀了……我不想让你们都扯进来。”杨伟黯黯地说道,恩仇快意之后是伤痕累累,从来都是孰无兴喜可言。

    杨伟看着黯然的周毓惠,还要再说话,却被那只纤纤小手堵住了。抹了一把泪,周毓惠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全部释然了,释然地说道:“这些,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杨伟勉力笑笑,移开了周惠的手说道:“结束了,我活着,他们死了!”

    “疼吗?”周毓惠反手轻轻抓住了伤痕累累的手,看着腕上触目心惊地伤痕,脸上戚然。

    “不疼!”

    “身上伤得重吗?让我看看!”周毓惠说着,要动手,杨伟要拦,却有点有气无力,仿佛全身脱力后的那种阵痛袭来,只靠着大雷给的那支强心针支持着!

    破烂的祅,没有内衣,祅的内层浸透了一层血水,伤口,沿胸至腹两侧,像溃烂一般,……

    周毓惠“哇!……”地一声,掩面而哭!

    哭着,哭着……连杨伟地劝慰也不再理会……

    哭着,哭着……直哭得蹲到了床边,一直哭着……

    直到把所有的人都哭进来,还在抽泣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救援来的时候,把孱弱的杨伟扶上担架的时候,还在抽泣着,一路的雪色留下了一路的哭声,这辈子地泪,都不够这一天流淌………

    那个人静静地睡着了,苍白的脸上,静谧、安详。周毓惠几次摸着他冰冷的手,感受着那依然在跳的脉搏,回忆着一天前还一脸戏谑的他,回忆着总是嘻皮笑脸没有正形地他、回忆着仅有过的温存,回忆着相识在一起地点点滴滴,却都像现在的泪水,从来都是涩涩地滋味!

    可依然是那样难舍难分,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地让自己伤心过!一路上,她一直把那只大手紧紧的握着,握着,只怕一离开,就感受不到他地心跳……那怕他睡着了、那怕他昏迷了根本感受不到,她愿意一直这样握着、握着,直到感觉到,他的冰冷开始复苏!

    【那个,不好意思,有个事提前告诉大家一句,明天老婆派我去市里公干,可能晚上才能回来,六号零点的更新没准保证不了了,但我保证六号二十四小时内更新!千万莫怪、千万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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