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南开车送巫灵回去。

    巫灵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缓冲过来。

    “尤姒那么要强的人,肯定很伤心。”

    她跟尤姒从小一起长大,形比家人,在琐碎的生活里,家人扮演着温暖又带刺的角色。

    虽然现在会吵架,但那份融于心底里的情分,永远不会散。

    很多东西,用心感受能发现的,盛一南就静静地听着。

    巫灵坐在后驾驶座上,还说尤姒。

    “其实,她心眼并不坏,总觉得师父偏爱我,想要证明自己,她的快乐是以超越我作衡量,自然很难快乐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

    下午,她得要接受康雯的按摩。

    这是第二个周期。

    “最近腰疼不疼?”

    “偶尔会疼,但没以前那么频繁。”

    给巫灵做完第第一个周期按摩后,她就回了咸蛋村,直到第二个周期到来,她来了京城。

    为巫灵而来。

    盛一南接了康雯的电话。

    “小祖宗,找到了您要的药材。”

    盛一南猛地一个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巫灵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康雯给她发了张照片。

    长得像是枯草,这不是银赤是什么?

    盛一南和康雯一样,对这种药材是不抱有希望的,上千年的东西,市面上没得卖。

    盛一南让康雯好生照顾着,盛一南将巫灵送回家,才回了三秋园。

    她这段时日都是在初云居住,今日回来,何玄白诧异之余,更多是开心。

    许教教遛狗回来,看见盛一南怀里抱着一盆枯草。

    这是知道自己种不活植物,买枯草植物了?

    盛一南将银赤放在何玄白面前。

    “送给我?”

    虽然他不喜欢这丑东西,可盛一南送给他的东西,再丑也得喜欢。

    “也可以。”

    “不是,”盛一南生怕自己摸了银赤,会害它死掉,“你朋友多,有没有搞植物学的?”

    “有。”

    “能不能多培养一些这个,这个对腰伤好。”

    “这个能治疗你老师的腰?”

    盛一南点头如捣蒜。

    何玄白表示可以。

    “要给钱吗?”

    “不用,”资本剥削家眸底划过一抹奸邪,“对方会给咱们钱。”

    ……

    权蓉从尤姒工作室跑出来。

    精神恍恍惚惚,被一个骑单车的初中生撞到,摔了一跤。

    她胳膊肘和膝盖都被擦伤了。

    可她感受不到疼。

    她跑到一个公园里,坐在石凳上,灵魂出窍。

    不用看,她都能猜到,新闻界会用多么犀利的言辞骂她。

    的确,她上了热搜榜第三。

    #权蓉,拜师之作,残次品#

    这个话题,真的是半分面子也不给。

    这是网友们点击转发评论的真实热度。

    尤姒也被外界嘲笑着。

    当初的收徒宴多么高调,现在就有多么打脸。

    网友对她的评论,也充满可怜。

    同行嘲讽她。

    她对权蓉掏心掏肺地好,却被权蓉当成傻子,被耍得团团转。

    在巫灵和盛一南面前,抬不起头。

    在外界眼里,她从一个受人敬仰的大师,变成了外人茶饭后的闲谈物料。

    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将自己的助理叫进来,“将权蓉的东西,收拾一下,都扔掉。”

    助理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应了声好。

    尤姒发出公告,单方面解除跟权蓉的试图关系。

    权蓉打电话给尤姒,“师父,您就这么狠心?”

    “别叫我,我不狠心,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权蓉恼羞成怒,语气变得阴阳怪调,“你让我当徒弟,不就是想我超越盛一南,让你在巫灵面前扬眉吐气?说得好像你有多清高似的。”

    尤姒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是,我不清高,可你不该从一开始就骗我,至少我帮你争取资源,教你竹细工知识,问心无愧。”

    说完,她挂了电话,将人拉黑。

    权蓉已经将之前“批评抄袭”的博文删除了。

    可还是有网友截了图,放在网上传播。

    真的是很打脸了。

    残次品甚至成为了权蓉名字的代号。

    脑残粉顾名思义,脑残的,还在给权蓉洗白。

    说权蓉犯了很多竹细工人都会犯的错。

    像极了渣女。

    这可得罪了坚持原创的竹细工,有的脾气暴躁,直接刚回来。

    脑残粉见此,开始抠字眼:

    【蓉儿当初是批评抄袭者,又不是抵制,什么叫做灵感,说好听点就是吸纳别的思想,说难听点,就是抄袭别人的,蓉儿只是借鉴了盛一南的作品。】

    网友看笑了:

    【好家伙,在别人身上是抄袭,在她家主人身上就是借鉴。】

    【好一个灵感论,学废了。】

    【是小学鸡吗?你家姐姐不是抄袭,是盗用别的的东西,这是两个概念ok?】

    【这群是黑粉吧?哈哈哈……不将权蓉作死不罢休。】

    很快,有消息传出,世界技能博物馆将权蓉的和平鸽展品撤下来。

    世界技能博物馆,从来不放有污点作者的作品。

    哪怕权家有权,出了这种丑闻,没几个千金愿意跟她玩。

    权蓉成了京城很多千金的黑名单。

    这简直是权蓉人生中最黑暗的时间,整个人浑浑噩噩过日子。

    努力了那么多年,为了竹细工,她放弃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甘心的。

    都是盛一南害她这样的!

    当局者迷,或许是拒绝承认。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侥幸心理也是自己选择的,名声也是被自己做作出来的。

    当然,这是后话。

    栖霞得知此事,骂了句没用的废物。

    她还在国外养伤,刚被盛一南的幻力弄伤内脏的第一周,时不时出鼻血,好不容止住了,医生说需要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好些。

    怎么会跟她预知的不一样?

    盛一南能自由使用幻力?

    要不要用铜器装蛇血试一试?

    *

    翌日。

    何玄白将这植物带去京城农大的植物培养实验室。

    里面是无菌室,何玄白没进去。

    等了两分钟,里面才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带着口罩,依然能看出五官立体深邃。

    是个清冷的美人。

    有的男人,美得雌雄难辨。

    “有事?”十分地不耐烦,看见何玄白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低头看下去,他目光渐渐炽热起来,“这是灭绝千年的银赤?”

    他扑上去。

    何玄白避开他,“这是我女朋友的。”

    “给我做研究吧,药书记载,这植物能刺激人体骨骼再生长,还有造血等功能,要是将这宝贝培养出来,可是为国家植物学做贡献,以后造福人类……”

    何玄白莫得感情。

    真的没必要跟他讲这东西。

    他又不是人间圣父。

    “我买给你。”

    他是商人,他只谈钱。

    女朋友说了,只找到这么一棵,用来煲中药,绝对治不好。

    他进来来这里,就是要给汪孺陇做研究。

    兄弟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有水出的。

    “多少钱?”

    何玄白比了一根手指,手指又直又长。

    汪孺陇嫌贵,他是有钱的,可他喜欢额外做实验,特别烧钱,“十万?”

    “不,后面再加个零。”

    汪孺陇可不是没脑子的,他可不相信,何玄白闲得蛋疼,没任何目的过来。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他的眼睛,盯着银赤,势在必得。

    “没事,”他看了眼腕表,上面点缀着碎钻,十分雍贵,“我待会还得上班,不要的话,我走了。”

    汪孺陇右眼皮眯了眯眸子,“你来这里就是炫耀的?”

    “你没在我面前炫耀过?”

    汪孺陇先是:“……”

    然后努力收敛炽热的目光:“你走吧,东西我不要了。”

    何玄白提着植物,大步往外面走。

    眼看就要消失在拐角处,收敛不住了。

    这家伙脚上是安装了飞机?

    “等一下!”

    何玄白没转身,眼角飞扬,声音依然很淡,“今天将钱转过来。”

    给银赤时,何玄白还来一句,“便宜你小子了。”

    汪孺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双手捧着银赤时,他心情瞬间美丽起来。

    回实验室搞研究了。

    *

    音乐大学多是艺术生,长得漂亮,更会打扮,越是打扮,越是漂亮。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那是因为美感还不够顶级。

    盛姣姣出现在新生入学典礼的舞台上,发表感言,容貌和才华一骑绝尘。

    她的美,是气质,外貌、才华的叠加。

    她的照片传入音大内部的平台,将平台刷崩溃了。

    新生一进入音乐大学,就是军训。

    军训半个月左右,这是老规矩。

    军训不要求剪发,但不容许化妆。

    盛姣姣特别开心,平日她就懒得化妆。

    她化妆技术也不大好。

    平日去军训,就擦个防晒霜什么的。

    这东西不是万能的,还是会被晒黑。

    她自幼被当明星来培养,没干过什么活,皮肤娇嫩。

    跟盛家人视频时,见她手腕和脖子晒得有些红,她有点惆怅,抱怨了一句,“中秋我有个综艺节目的通告,到时候肯定是全场最黑的。”

    盛一南不允许自家的小公主变丑,给盛姣姣做了防晒霜。

    盛家人已经习惯了盛一南的无所不能。

    盛姣姣用了一周,之前被晒红的皮肤,瞬间好了。

    周围的人,都比她黑了好几度,暗自羡慕。

    盛家人过中秋从不买月饼。

    以前是没钱买,后来是盛地做。

    盛地做的月饼,比外面的美味又健康。

    中秋节的前四天。

    盛家人聚在一起做月饼。

    何玄白也过去了。

    他还是第一次捣鼓月饼,要跟盛一南合作做月饼,“阿南,我干什么?”

    “你筛面粉还是取咸鸭蛋?”

    何玄白两个不会,但又不想表现很无知的模样,“筛面粉。”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这份工作。

    他走到靠窗边筛面粉,要将细碎的面粉过滤出来做月饼皮。

    他一抛那面粉,漫天灰尘,哦,是漫天面粉,还有点呛喉。

    等他晒完后,满地都是面粉。

    听见盛一南的声音由远及近,“玄白,面粉弄好没?”

    何玄白将身上的面粉抖在福桃身上,福桃朝他嗷叫。

    “晚上给你加鸡腿,”紧接着,他拔高嗓音,“好不容易筛出来的粉,就被你给毁了,早知道不带你出来。”

    福桃嗷叫得更厉害,看见盛一南,它跑过去,脑袋往盛一南双腿里挤,委屈得不行。

    它身后,落了两排脚丫子。

    盛一南拍了拍它身上的面粉,没责备它,“出去玩。”

    这不是没事么?

    何玄白觉得很有必要,让培训学校给福桃增点课程。

    公狗这么爱撒娇,这不是什么好风向。

    “阿南,那个咸鸭蛋弄了没?”

    盛一南端详他一会,许是发现了什么,也舍不得责备,“没。”

    “那我去弄咸鸭蛋。”

    何玄白要将鸭蛋黄取出来。

    好腥,还有蛋液,黏糊糊的。

    他戴着保鲜手套,一张脸拧在一起,旁边还有三十来个咸鸭蛋。

    弄完鸡蛋,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到盛一南面前邀功。

    盛一南真的夸他,“很棒。”

    一大家人忙活着,简单又温馨。

    很快,厨房弥漫出一股月饼香味。

    福桃闻了,嘴角又有白色液体分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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