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没反应,吓得盛一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看他醒来,还笑得出来,气不打一处来。

    想打他,又舍不得,转而抱紧他。

    将他抱到窒息,驱除心底的不安。

    很快,袁老被救上来,送往医院,人没生命危险,就是被吓到了。

    毛彤是何家第一个知道消息的,本想瞒着何鸠江。

    何鸠江有自己的眼线,哪里这么容易被糊弄?

    何玄白是他的命根子,一听到出事,整个人的血压高飙,晕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将素来淡定的毛彤都吓哭了,连忙送去医院。

    医院给何鸠江戴着氧气罐,老爷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玄白有消息没?”

    毛彤很激动,“没事了,一南将他救上来了。”

    何鸠江眼神更是暗淡,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天。

    他是老了,可没有老糊涂。

    一个瘦弱的姑娘,怎么可能将一米八六的男人,从那么深得洞里背上来?

    毛彤听到保镖的消息时,也难以置信。

    “我给你打个电话,”毛彤给何玄白打视频电话。

    看见自己的孙子完好无损,何鸠江整个世界的黑暗悄然驱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那丫头将你背出来的?”

    “嗯。”

    刚想说“帮我跟她道声谢”,转念一想,这是救命之恩,不能这么草率,“你明天带她回一趟何宅,我要当面感谢她,顺便让她在家吃个饭。”

    这是盛一南的功劳,何玄白也没直接拒绝,而是去找了盛一南,询问她的意见。

    当然,他没说感谢的事情,给个惊喜。

    盛一南答应了。

    那边,何鸠江严肃表示,允许何玄白修复文物,不许再去考古现场,让自己陷入危险自己。

    “这事我有分寸。”

    他还是很喜欢考古的。

    以前,何鸠江会跟孙子硬杠,现在,他从老朋友那里学了一招:

    “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敢保证未来的每次考古都没事?”

    “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如果哪天你出了事,那丫头怎么办?你舍得让她伤心?”

    那边沉默了。

    何鸠江挺满意,“你自个好好想想。”

    听着话筒对面的盲音,何玄白脑子蹦出她紧紧抱着自己的画面。

    前所未有的用力。

    她纤细的胳膊在颤抖,虽然她没说,脸上也没显示,可他知道,她在害怕。

    害怕失去他。

    他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他不该让盛一南担忧。

    许教教和莫展都在帮忙收拾何玄白的东西,收拾好就告诉何玄白。

    “何总,我们该回去了。”

    何玄白嗯了声,随着保镖过来的医生,给何玄白做了检查,身子没有什么问题。

    何玄白牵着盛一南的手,正要上莫展的车。

    许教教喊了声,“老板,盛小姐,车子在这里!”

    两人过去,上车,关车门。

    许教教有些得意,看了莫展一眼,他才是最受宠的下属。

    等车子扬程而去,莫展才品出点东西。

    这是……担心自己跟他争宠?

    莫展哭笑不得,他都快要结婚了。

    ……

    后驾驶座上,何玄白在问盛一南,“当时下去的时候,就不怕没命?”

    “当时来不及想这个问题。”

    那可是命啊,许教教觉得不可思议,这都能忘记?

    就在这时,他手机滴滴震动。

    【您接到一个新订单。】

    许教教划开手机,看了眼下单信息。

    又是万好壕。

    地点还离他的炸鸡店很远。

    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是凌晨三点三十八分!

    他不搭理。

    早知道,就让店铺打烊的。

    可现在有订单,如果强行打烊,会扣信誉度的,等十五分钟后再关店铺了。

    万鲤锦正在做发型,一直盯着手机。

    十五分钟后,万鲤锦看见自己的外卖沉了,又重新发起了一份。

    正准备打开打烊按钮——

    【您有新的订单。】

    又是万好壕!

    【客户万好壕催促您加快配送速度~】

    许教教不高兴了,直接拒绝对方,打开打烊按钮。

    万鲤锦:“……”

    前方岔口驶出一辆三轮车。

    “许教教,想死吗?”

    许教教一个激灵,打了方向盘,绕开三轮车。

    几秒之际,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

    看见三轮车时,何玄白下意识将盛一南抱进怀里,将她脑袋摁进自己的胸膛里。

    男人脸色阴霾沉沉。

    “许先生平日懂分寸,今天可能有事,原谅他吧。”

    许教教在心底呐喊:还是盛小姐心底善良!

    “谢谢盛小姐的谅解,不会有下次了。”

    何玄白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

    *

    将老板和未来老板娘送回三秋园,许教教回了自己的别墅。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关于贩毒犯罪题材的电视剧,风评很好。

    每更新一集,就有三个话题上热搜。

    电视剧很短,只有四集,今晚正式打上大结局的标签。

    许教教明天休息,打算今晚报复性熬夜。

    第一集,每小节都是疑点,一个小时下来,谜团重重。

    编剧是业界有名的质量担保。

    泡在影视剧罐子里长大的许教教,都猜不透编剧的脑洞。

    原本只是尝试看看,这么一看,着迷了。

    许教教躺在床上,为了降低患青光眼的几率,他挪啊挪,将床头灯打开。

    诺大的卧室内,床边亮起一团。

    “骗子,哪里跑?”

    许教教吓得手一抖。

    倏然坐起来。

    万鲤锦闯进他家了?

    不对,万鲤锦在手机里,她参演了这部电视剧。

    自己的邻居出现在影视剧,还是让他恍若初梦。

    许教教喜欢开弹幕看电视。

    每次,万鲤锦的出场,都能让弹幕成倍地增长。

    这也说明,她的名气,不小。

    将四集刷完,许教教回味无穷。

    这部剧太好看了,有剧情有深度,难怪会受到如此热捧。

    万鲤锦在剧中是个又美又飒的富婆。

    简直是本色出演。

    居中的富婆,虽然只是一个配角,却被编剧塑造得有血有肉。

    出生贫民窟,被一位黑帮大佬收为徒弟,从十岁到三十岁,每日在在刀剑上舔生活,过的日子是腥风血雨。

    外界对她的认知是残酷,狠厉,忠义,无情。

    偏偏这么无情的人,却爱上了身边的保镖。

    保镖因为自卑,屡次害得富婆陷入困境。

    富婆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在感情上,她性格依然大胆,终于有一天,保镖愿意跟她试一下。

    两人过了一集的幸福生活。

    有仇家偷袭富婆,生死一线,富婆让保镖赶紧逃生。

    保镖也怕死,真的就跑了。

    就在富婆以为一生即将终结时,乱射的子弹,全部被一堵肉身堵住。

    保镖长得跟大块头似的,五官清隽,皮肤白皙,隐隐能看出几分胆怯。

    富婆瞳仁一阵阵收缩,第一次慌了神,“不是让你跑?”

    保镖往她身上倒去,“跑了,想到以后要失去你,或者也没意思。”

    担心她意气用事吃亏,他死前第一次主动提了要求,“大当家要好好活着,给我报仇。”

    他本意是想她好好活着。

    都说性格造就结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保镖死后,富婆消沉了一段日子,谁都安慰不好。

    等她好后,她表示要解散黑帮,显然,这遭到了底下人的反对。

    底下人只会干违法的事情,家里有妻有儿女,说解散黑帮就解散,以后他们怎么活?

    就这么起了谋反的杀心。

    富婆的智商全程在线,这群手下,都是跟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情义在,为了给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留一条后路,她没有报警。

    她主动退位,自己额外赚钱,为保镖报了仇。

    她没有寻死,而是买了一张机票,离开这片土地。

    她在国外开了个酒吧,因为,保镖说,老了就去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经营一家小酒吧,快快乐乐过完余生。

    看完整部剧,许教教只想说一句握草。

    这个保镖年老的梦想,竟然跟他的一毛一样。

    晚上,许教教睡觉,夜里做了个梦。

    万鲤锦爬墙,进入他家,然后爬到他床上。

    她有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头发,红色的吊带长裙将她玲珑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女王就是女王,酷酷地命令他,“脱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变成了那个保镖。

    他好害羞,揪着被子一脚,将自己卷成春卷。

    女王将被子一掀。

    他脸红了,耳朵红了,心跳加速了,像个即将要承欢皇恩的妃子。

    女王舔了舔嘴角,笑得又攻又欲,红唇妖娆,“快点,宝贝,今晚主动点。”

    许教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会做这种梦?

    ……

    三秋园内。

    毛彤带着一大把生茱萸过来,让盛一南站在茱萸上面。

    这里要说一下,这个茱萸是焚烧的。

    毛彤说要驱邪。

    何玄白劝过几次,毛彤很固执,“这是你小姨打听到的,对驱邪很有效果。”

    “那是迷信……”

    “你别吵,一南都没说啥。”

    何玄白:“……”

    他默默嘴上嘴。

    生茱萸无法燃烧的,弄出好多烟雾。

    盛一南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玄白实在没法看盛一南这般,将盛一南拉回了房间。

    “哎你……”

    “您要是喜欢,就在三秋园都点这茱萸驱驱邪吧。”

    他只是随口一提,毛彤还真的觉得这法子不错。

    盛一南一路走一路咳嗽。

    真不知道毛颖这法子时真心的,还是想玩弄她。

    盛一南咳出了眼泪。

    何玄白用手背给她擦了擦,“难不难受?我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盛一南下意识拉着他的手,“没那么严重,一会就好。”

    她身上一股烟熏茱萸味。

    盛一南搂着他脖颈,后者主动抱着她上楼。

    等盛一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一阵糖纸声音。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

    何玄白往袋子里装糖。

    “你干嘛?”

    “明天去领证,我看晚上说要带糖。”

    盛一南脸上有了笑意,也过去装。

    糖果的颜色都是喜庆色,看着就令人心神愉悦。

    “早点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去拍照。”

    那照片只能拍一次。

    何玄白给盛一南吹干头发,两人熄了灯。

    在黑夜中,何玄白捧着她脸蛋,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阿南,今天我很高兴。”

    哪怕今天差点没命。

    盛一南睡不着,她有话要问他。

    “在臧珠脚的地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玄白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了,“怎么?”

    “你不是人类?”

    “你遇见了什么?”何玄白心一紧。

    盛一南打开床头灯,凝视着何玄白的双眸,“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她都不敢相信,能这么冷静询问这个话题。

    何玄白想了想,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她,“认识,我们是彼此最挚爱的人。”

    “为什么我记忆里没有你?”

    那就是千生结的副作用了,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一旦将千生结的事情说出来,势必会牵出他修幻的事情。

    她心底善良,是他犯了罪,他不想让她活在罪恶的地狱里。

    他牵着她的手,握紧着担心弄疼她,轻点又怕她离开,“对不起,骗了你。”

    “所以,你来咸蛋村,是来找我的?”

    “嗯。”

    他到现在都没忘记,见到她那一刻,整个世界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那些子孙们……”

    “是我跟你的。”

    她之前就说,为什么盛山荇跟盛广思跟和何玄白有点神似。

    她有点气,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为什么一直都瞒着我?”

    “你跳下挫灰崖,对我没有一点记忆,我直接告诉你,按照你的性格会排斥躲避我,我就想着再重新跟你培养一下感情。”

    “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更喜欢哪个?”

    受许教教看小说的影响,何玄白知道,这道题目,在那些重生穿越文里,那是必答题,也是送命题。

    对于他来说,问题不大。

    “一直都是你,不管是三千多年前,还是现在,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同一个人。”

    盛一南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抱着他的瘦腰,“我不怪你,以后不要骗我,我不喜欢对不起。”

    她还是有些生气,可高兴比生气要多好多。

    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就让他讲。

    “我这么厉害,以前没少给你脸上添光彩吧?”

    这句话,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她自幼爱闯祸,以前是她亲哥善后;两人交往后,她闯了祸,自然是他兜着,一桩又一桩,永远没完。

    有时候她主动闹事,有时候是被动闹事。

    事后她在自己面前的认错态度良好,嘴里说着做错了,可下次还敢做。

    打骂是万万不行的,先不说他舍不得;

    就凭她是整个幻族捧在掌心的小公主,除了在床上欺负一下,平日哪敢让她皱眉?

    那些时光,虽然鸡飞狗跳,却是真正有烟火气息,温馨快乐。

    何玄白觉得这才是送命题。

    说老实话吧,她待会心情肯定受影响。

    说假话吧,以后要是捅破了真相,又得做检讨。

    想到明天是领证的关键点,就调点片面的吧,“可不是,三千界,谁不羡慕魔族少君,跟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幻族公主在一起。”

    这是真话。

    很多人主动找盛一南闹事,也是因为这个。

    过分优秀是原罪。

    盛一南有点膨胀了,“跟我猜得没两样。”

    何玄白闷闷地嗯了声,“咱们睡觉吧。”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成婚?”

    还是问到了这个,“你忘了,你跳了挫灰崖。”

    轮到盛一南沉默了。

    她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何玄白。

    卧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两人安静了一会,何玄白敏锐察觉,她有些不对劲。

    “阿南?阿南?睡了没?”

    盛一南没睡。

    何玄白伸手去摸她的脸。

    摸了一手湿润,他心底一沉,从后面抱着她。

    “阿南,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了,幻帝幻后和你哥嫂一定想要你好好活着。”

    “是我,我,害死了他们。”

    “如果他们还在,不会希望你活在愧疚了。”

    就是因为整个幻族疼她爱她,所以才更愧疚。

    “想哭就哭吧。”

    哭了这次,以后就不要再哭了。

    盛一南转过身,钻进何玄白的怀里。

    卧室很暗,只能艰难看到一个轮廓。

    性格使然,盛一南没放声大哭,只不过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直涌出,打湿了何玄白胸膛前的衣服。

    何玄白就抱着她,轻轻给打嗝的她拍后背。

    “伤心完这次,以后别伤心了。”

    “弹指三千多年,别活在以前的阴影里,往前走,你有我,有事业,有子孙们,以后会越来越好。”

    盛一南没回答,放肆地哭。

    哭到后面,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两只眼睛肿得不行。

    何玄白取了冰块,给她敷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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