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天崩地裂(八)

    何绯儿的父亲一把抓起了地面上的石块,狠狠地就要砸向那个独眼中年子,刘赐连忙抢前两步,赶过去抓住了何绯儿父亲的手,刘赐拦住了他,说着:“大哥!慢些!不能杀他,他是证人!”

    何绯儿的父亲已经失去理智,刘赐不得已,他使出气力,一把反拿了何绯儿父亲的手,将他制住了。

    何绯儿的父亲仍是挣扎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哭咽,喊叫着:“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刘赐大声说道:“你听着!是他毁了这堤坝没错!但是他背后是有人指使的!他只是那些主谋的工具而已!我抓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指证背后的那些恶人!你杀了他,就难以把那些恶人揪出来了!”

    何绯儿的父亲已然失去理智,他仍是奋力地挣扎着,奈何他敌不过刘赐的气力,被刘赐死死地制着。

    白芷若原本还想帮刘赐一把,但眼下看着刘赐死死地把何绯儿的父亲制住了,她看着何绯儿的父亲那痛苦挣扎的样子,她能够感觉到他的丧亲之痛,她不禁低头悲叹。

    刘赐继续说着:“你冷静些!留着他的狗命,我会让他作证,把那幕后的主谋揪出来,这样你们才是真的报了大仇!”

    何绯儿的爷爷走过来了,他示意刘赐松开手,刘赐松开了手,何绯儿的父亲瘫在地上。

    何绯儿的爷爷抱住儿子那脱力的身子,安抚着儿子,他看向刘赐,问道:“你就是那姚家的公子?”

    刘赐点头,说道:“是的,我是姚家的主事人,江南织造局的执掌人。”

    何绯儿的爷爷问道:“这毁堤坝的事,是谁指使?”

    刘赐说道:“是上官家。”

    刘赐将上官家要“改稻为桑”,被阻拦而受挫之后,就拿出这“毁堤淹田”的毒计的经过向何绯儿的爷爷和父亲说了。

    何绯儿的父亲已经虚脱了,他只是喃喃叹着:“这些狗官,这些混账豪强,他们好黑的心!……”

    何绯儿的爷爷显然已经看惯了世事和罪孽,他安抚着儿子,叹道:“着实,一年前开始这些豪强就来买我们的田地,我们坚决不卖,田地是我们祖祖辈辈的根,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传宗接代,一辈一辈在这里生活,说这田地是我们的魂都不为过……”

    说着,何绯儿的爷爷显然回想起往日的日子,他知道那些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禁也哽咽起来,眼中流下老泪,他说道:“我们只有五亩田地,但那足够我们生存了,虽然朝廷的赋税重,但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辛勤耕种,好年景一年能收成三季稻子,还有绯儿在那稻田里面养鱼,每一季稻子收成时都能顺带着收获几百斤鲜鱼,我们的日子比不上那些豪强,但也过得殷实,也自有愉快的滋味,我们多少代人就这般生活下来,我们家风和睦,以勤劳纯良传家,到了这一代生了一个孙女,还想着如何要生个孙子,把这门风传下去,没想到毁了,在我眼前毁了……”

    何绯儿的父亲听着这番话,他不禁更是哭起来,哽咽着:“爹……”

    何绯儿的爷爷抹着老泪,说着:“从我们祖辈开始,世世代代说着门风家训,说着勤俭持家,勤劳兴丁,谁曾想我们这般勤勤恳恳,最后是给一遭大水毁了。”

    何绯儿的父亲愤怒又仇恨道:“不是大水毁的!是那些豪强!是豪强毁的!”

    刘赐看着何绯儿的父亲那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样子,他不免也感到心惊,这个汉子年岁也不比他大太多,因为农家人生育儿女早,何绯儿眼下八九岁,她父亲也就二十四五岁左右。

    何绯儿的父亲紧紧地揪着父亲的肩头,他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充斥了身心,他怒不可遏道:“这是屠杀人命!这是杀人灭口!他们要杀我们!爹!他们要杀我们!……”

    何绯儿的爷爷拍着儿子肩头,他想让儿子冷静,但他自己也是怒火中烧,儿子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以上官家为首的豪强,这般“毁堤淹田”,是要侵夺人命。

    刘赐尽管知道这毁堤淹田的事情是这般残酷,但他目睹这这户淳朴农人的反应,他仍是感到悲泣又心惊,如同何绯儿的父亲所说,这活生生的就是屠杀人命和杀人灭口,这户淳朴善良的人家在短短不到半天之内,家园被毁了,亲族破碎了。

    何绯儿的父亲的眼睛圆瞪着,他剧烈地喘息着,显然他难以接受妻子母亲都被淹死,而他们的家园被毁灭的现实,他口中喃喃说着:“杀人……他们要杀人……不给我们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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