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明神色一松,示意了一下左右士兵上前,却是用绳索将苏瑾双腕向后并缚起,栓到树边,一旁老马见他如此,脸上有怒意,旁边那麻子脸的中年男子却推了推他制止他说话,抢先道:“我们今日任务事涉机密,一会儿战事一起,我们恐怕分不出人手顾及姑娘,所以只有委屈姑娘先了,待任务结束,证实姑娘清白,我们一定好好答谢你。”

    苏瑾点点头,若无其事的靠着树坐下。李如明也不再看她,看了看日头,低声道:“时辰快到了,大家速做好准备!”士兵们齐声应诺,四散开来,各就各位,脸上皆肃然警戒,显然训练有素。

    ☆、论功

    ?  日上正午,苏瑾看到士兵们忽然戒备了起来,全神贯注,她站起来往前走了走,李如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专注往下看,低喝道:“西羯大军已至!做好准备,听令行事!”

    苏瑾往下看,只见远处河的西边,已有了一支乌压压的军队接近河边,正要渡河,远远看过去剑戟反光,旌旗如林,军容煊赫,衣甲鲜明,只怕有数万人之众,苏瑾已了然,这支队伍的作用应该就是趁敌军过河时用投石机及弩车等干扰大军,只怕前方楚军已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了。

    只是这里虽然居高临下,却离河边颇远,古时的投石机射程是万万达不到的,这也是他们大摇大摆在这里埋伏,敌军的先头侦查部队却没有查到的原因,这么说这射程足够远的改装过的投石机,便是此战的决定性因素了,难怪战术布置好,投石机却出了问题,那李将军他们才那么着急。

    秋风卷地,万物肃杀,李如明盯着下头西羯大军分批渡河,渐渐渡河将要过半的时候,他抬起手臂向下一划,喝令道:“攻击!”

    一时紧绷着蓄势待发的投石车以及床子弩发出了声音,一块一块沉重的石头及利箭激射了出去,有的射到水里溅起巨大水花,有的砸入了人群中,很快能看到下头的大军开始乱了阵型,躲闪的,踩踏的,过河的后退着,有号角声怒喝声惨叫声,在山上都能隐隐听到。

    李如明紧紧盯着那乱了的阵法,满脸兴奋激动,挥手道:“放信号!”

    旁边有人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狼烟,一股白烟冲霄而上,片刻后,远处隐隐雷鸣声,一支军队犹如黑云一般的从边界中出现,然后迅速向西羯军方向移动,气势撼动苍莽原野。西羯军前锋显然也发现了敌情,号角声不断,渡河了的队伍正勉力摆出迎战的队形,却不断的被这边山上的投石机和床弩破坏。而楚军这边行军的速度殊为迅捷,车骑并举,疾而不乱,刀枪的锋芒在烈日映照下闪动着寒光,很快前头骑兵部队已赶到,两边眼看就要交上了手,李如明喝令道:“不要打到自己人!只看准河里打!”

    下头瞬间已是交上手,一边是养精蓄锐的楚军,一边是落入彀中溃散的西羯军,虽然人数上西羯军占上风,却有一半还卡在河的另外一头,进退两难,溃败显而易见,战局结果已经可以看到,西羯军开始后军变前军,停止了渡河开始撤退,楚军这边却继续敲着战鼓,显然是要乘胜追击,眼看就要渡河,李如明这边的伏击任务却已完成,再攻击就会误伤自己人,他挥手停止了攻击,松了一口气下令道:“收拾车子,准备下山!马义带二十人前头开路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张风带二十人押后!”

    兵士们喜悦地应诺,旁边的马义看了眼还在专心致志看着下边战场的苏瑾,很是畅怀笑道:“西羯军那群兔崽子派了奸细破坏了我们的军械库,哪里想到危急关头还有苏姑娘相助,天佑大楚!”

    旁边的兵士们也纷纷挥臂道:“天佑大楚!”

    马义看往李如明道:“将军,您看现在可以放了苏姑娘了吧?”

    李如明神色不动道:“苏姑娘有神技在身,自然是要带回去向陛下禀报,好好赏赐一番。”一边命人道:“带上苏姑娘,我们走!”

    马义愣了愣,旁边张风推了推他低声耳语道:“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走,你傻了,仗还没打完呢!”

    马义裂了嘴笑了,对苏瑾道:“苏姑娘你别怕,我老马包你肯定能得到厚赏!”

    苏瑾有些无奈,想了想到了楚军营里,兴许能找机会见见楚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跟着他们下了山。

    李如明这支队伍因为带着辎重,下山特别慢了一些,待到快回到楚军江原大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李如明带着士兵才进了大营,就有熟悉的将领看到他,大笑道:“李将军回来了,诸将领都在中军帐等你回来好论功行赏呢!此次干得漂亮!”一边向他伸了大拇指道:“这次你定是首功!”

    李如明谦逊道:“侥幸侥幸。”他确是后怕,那将领却是凑了过来低声道:“知道武清不?他这次丢脸了,西羯军撤军的时候,他本应载着刀车和弩车拦截的,结果不知怎的居然没拦上,西羯军居然全须全尾地逃了三成,主帅也被放跑了,方才看到他跪在中军帐外请罪,脸都是黑的,哈哈,看他下次还得意不!”

    李如明不说话,他这次要不是遇到苏瑾,所有投石车尽皆报废,只有两台床子弩能用,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现在黑脸请罪的就是他了,他转脸看了眼被几个士兵带着仍缚着手却泰然自若的苏瑾,心下暗自打着腹稿一会儿如何和陛下禀明,将此女留下来,但此女虽然猎户打扮,却落落大方不似小户人家,着实有些来历不明,形迹可疑。

    转眼到了中军帐前,他命几个士兵和苏瑾先在帐外,自己掀帐先进去了,还在外头却听到了里头有人愤然在辩争道:“打到一半,弩车和刀车们纷纷失灵坏了,我老武有一说一,是我的错我担,但这次弩车和刀车失灵,不是我们的问题!”

    旁边早有人道:“之前薛女史早就一一修好,刚交战的时候我们看着也都是好好的,结果渡河的时候你们就堵截不上了。”

    武清窘迫争论道:“可立刻着人去测试,确实用不了了!”

    又有人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是薛女史的错了?”

    武清看了眼上坐在轮椅上神色淡然的薛女史,满脸通红不说话,凑巧这时李如明进了帐来,帐中诸将领都静了一静,李如明跪下向上首端坐着的楚帝施礼。

    楚帝刘寻身上甲胄未卸,神色漠然地看着诸将争辩,他集会一贯不禁争论,不塞言路,从不因言责罚臣子,一旦做了决定,却绝不容许更改。众人也都习以为常,并不顾忌。楚帝看到李如明进帐向他叩拜,点头道:“起来吧,你们今天很不错。”语气平淡,对一贯少言寡语的他来说却已是极大的褒扬,诸将们都不禁艳羡起来。

    这时薛女史旁边站着的一青衣男子说道:“所有军械在修好后都进行过测试,正好李将军也回来了,李将军那边带的投石机和弩车不是好的么?伏击完成得很好,适才陛下都说这时机抓得准,可见武将军这边的刀车出问题未必就是我师妹没修好。”

    李如明抬眼看了下薛女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道:“陛下面前不敢欺瞒,今日我们上山布置好后试投之时,却发现所有的投石车都坏了,石块投回我方,还伤了兵士。”

    薛女史旁边那男子脸色难看道:“想必损坏不大,还是补救回来了吧?”

    李如明摇头道:“非也,当时我们束手无策,遣人回来报信也已来不及,后来幸得在山中遇到一猎户之女,将投石车修好,我们才未曾贻误战机。”

    帐中诸将一下子纷纷议论起来,薛女史的师兄脸色难看道:“李将军是在开玩笑吗?奉圣郡主制的军械,多少能工巧匠都修不好,我师妹不眠不休修了一个多月才修好,随便一个猎户女子就能修理?”

    李如明道:“陛下面前不敢打诳语,我带的兵士皆能证明,据那女子言,投石车是因山路崎岖,投石车运送颠簸过甚,固定的支架松开,角度变幻引起的反投,那修好车的苏氏我已带回营中,还请陛下厚赏之,若不是此女,战事定不能如此顺利。”

    那师兄冷笑道:“只怕是误打误撞吧。”,刘寻在上头忽然开口:“那女子姓苏?”

    李如明忙回:“是。”

    刘寻顿了顿,又问道:“年约几何?”

    李如明愣了愣,回道:“二十多吧……并未梳髻,应是未曾许人。”

    刘寻沉默了,脸上表情清冷淡漠。旁边的诸将却纷纷议论起来,武清早按捺不住道:“李将军的投石车也出了问题!可知这绝不是我的责任!”

    薛女史脸色苍白,此时却转头向刘寻开口道:“是薛珑学艺不精,误了战机,请陛下责罚。”

    旁边站着的师兄还要争辩,薛珑摇了摇头,脸上一副决然之色,柔弱之中显出刚强来,一些将领们都住了口,显然也不愿言语为难这名之前不眠不休修理军械的女子。刘寻似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看场中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此是朕之失,未让军械经过翻山、涉水的测试,没有十足把握便仓促定计,所以让西羯军得以逃脱,未能全功,此皆是朕之过也。诸将奋力杀敌,尽力一战,没有过错,且让主簿一一按功报来,朕论功行赏,天色已晚,众将且下去善后,另,林德英明日派人去探西羯军的落脚之地,我们再另行定策。”

    众将肃然站起应诺,然后鱼贯而出。唯有薛珑看往刘寻,咬了下唇,脸上带了丝倔强道:“陛下,我愿再一一检测军械,寻出问题所在。”

    刘寻未及答话,一旁李如明已先说话:“陛下,臣这次带回的那名苏姓女子,可让她从旁协助,修理军械。”

    刘寻问道:“那名女子来历可查明?”

    李如明摇头道:“还未来得及,据她自言是猎户之女,打猎偶然遇到我们,我观其言行大方,毫不怯懦,查看军械时动作娴熟,手上力气不小,似有武艺在身,身上携带的弓箭匕首,都不似凡品,恐怕大有来历,不过应是对我楚军无恶意。”

    刘寻听到力气不小时眉尖动了动,摸了摸拇指上的戒指,沉思了一会儿,道:“带她上来朕见见。”

    薛珑有些吃惊道:“陛下,此人来历不明,不如查清其来历再说,若是清白,又有天分,不如收入天工门下,悉心培养,才好为陛下所用。”

    刘寻没答话,只看了眼身侧立着一直不动的高永福,高永福心神领会,连忙道:“陛下自有主张,薛女史和刘侍郎还请先下去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薛女史身体荏弱,还当注意才是。”

    薛珑咬了咬唇,施礼道:“是,臣告退。”

    旁边的刘京忙替她推着轮椅出帐,李如明自下去传人。

    ?

    ☆、侍诏

    ?  李如明将苏瑾带进了中军帐内的时候,帐内已是燃了灯,明亮一片。

    苏瑾跟着李如明才入帐便感觉到上头一道犀利目光盯着她。

    她抬头,便看到刘寻坐在上头,绣金战袍上套着玄色甲胃,周身一股屠戮人命、血战沙场磨练出来的气势,凝视着她的眼光犹如冷电青锋,一看到她眼神便一闪,牢牢紧盯,然后霍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向苏瑾,身上那惊人的气势也随着高大的身形投影向苏瑾压了过来。

    苏瑾怔怔的盯着他,李如明带她来之前并没有说是面君,她却一眼就知道此人就是此行的对象,楚武帝。她心下电转,怎么办?她原本是打算到了军营易容以后再私下找机会见楚帝,将琥珀讨回,如今她看着这男子冰冷而深沉,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自己养成的男孩……她再清晰不过的感觉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九五至尊,反手云雨,凡人无法违逆只能臣服的帝皇。

    这个男人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她忽然觉得自己失去的记忆和现在二十八岁的容颜,在他面前是完全解释不清楚的,如果她说她是奉圣郡主的话。

    刘寻已大步迈到了苏瑾跟前,伸出手扳起她下巴,仔细端详,苏瑾和他对视,却几乎没办法承受那眼神,那眼神里承载了太多的感情……惊骇、怀疑、喜悦……一旁的李如明已是惊呆了,呆呆道:“陛下?”

    刘寻松了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都下去,苏氏留下。”

    李如明有些担忧苏瑾来历不明会对君主不利,但看到苏瑾双手还缚着,楚帝一向身手不错,便还是服从了命令,带着士兵们下去了。

    刘寻怔怔地看着苏瑾,脸上神色变幻,半刻才恍惚问道:“你是谁?”

    苏瑾电光火石之间已下了决断:“我是奉圣郡主苏瑾的妹妹。”

    刘寻像是被噎住一般,直视她清澈的眼睛:“妹妹?”

    苏瑾道:“是,姐姐离家多年。”

    刘寻深深凝视着她:“苏瑾从来没有说过她还有妹妹和家人。”

    苏瑾镇定自若道:“她也不知道,我们从前失散了。”这是最好的借口了,不然怎么解释她还是二十八岁的相貌和身体?又怎么解释她诈死失踪这么多年?还有那些她已经没有的记忆,一旦问到过去的事情,她除了从报告上知道的事情,其他一无所知,要证明自己是苏瑾,比冒充苏瑾的妹妹更难。

    刘寻却不再继续追问,他缓缓伸出手,半环着她,将她手上缚着的绳索解开,离她极近,苏瑾能闻到他身上的沉香味,还有药味里头混杂着血腥味,他受伤了?苏瑾愣了愣。

    刘寻伸手轻轻替她手腕揉着那些绳痕,似是在替她活血,脸上神色似乎放松了些,睫毛掩下,目光沉凝,苏瑾有些不自在,却一眼看到刘寻拇指上带着一枚扳指,扳指上赫然正是那失踪的琥珀!她心神全被那琥珀吸引住了,盯着那扳指不放,刘寻却忽然道:“奉圣郡主从前是说过不知父母在何方,你相貌和她如此相似,又擅长军械制造技艺,自是真的。”

    苏瑾呆了呆:这是信了?她抬眼去看他,刘寻看她目光愣怔,握着她的手腕,眼里似乎带出了一丝微笑,轻声道:“既然是奉圣郡主的妹妹,又在此战立了功,自然是要封赏的。”然后道:“高永福。”

    一直站在后头充当背景板的高永福站前道:“奴婢在。”

    刘寻淡淡道:“封奉圣郡主之妹……”顿了顿,转过头来问她:“名字?”

    苏瑾道:“苏……瑜。”

    刘寻极快的接了下去:“苏瑜为正三品御前侍诏,御前听用。”

    高永福躬身道:“谨遵陛下口谕。”

    苏瑾对这些官职有些迷糊,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官职务,她迷惘地看向高永福,高永福上前道:“苏侍诏先随我下去,安置好了再来服侍陛下?”

    刘寻低着头又揉了揉苏瑾的手腕,看着手腕上的红痕淡了些才放了手道:“嗯。”

    苏瑾看着那扳指,想到若是做了女官,大概有机会接近刘寻,想办法拿回这琥珀扳指,刘寻看她的目光盯着琥珀不放,眼里又闪过了一丝笑意,低声道:“先下去歇息一下吧?你今天也累了吧。”

    苏瑾察觉自己失态,微微躬身道:“是……那我先下去了……”她自觉自己似乎有些礼仪不周,但无论是刘寻还是高永福显然都没有介意,走出帐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冷峻的帝王坐在那儿看着她,眼睛犹如浩瀚海水,盛满了深沉的温柔,光投映在里头,仿似泪光荡漾,竟使那眼神多了一丝哀伤。

    苏瑾莫名便想起拜伦的那首《春逝》。

    苏瑾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读诗,她整个人理智冷静,逻辑推理能力一流,是个优秀的特种军人,在外人眼里是万万和那多情善感细腻柔软的文艺青年不搭界的,却偏偏有这样难以启齿的矫情嗜好,一到某个场合,脑子里便会争先恐后的冒出自己背过的诗句碎片,酸得令自己都觉得矫情,却依然不能遏止。因为她不善言辞,所以总在诗句里发现她难以形容表述出来的感想。

    高永福带她到了个帐内,一边吩咐了个小太监,过了一会那小太监将她的包袱、弓箭都一起拿来,高永福笑道:“苏侍诏请先歇息,我让人给你打水来洗脸,然后给您送餐。”

    苏瑾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静静考虑接下来应当如何做。

    高永福走进中军帐内,明烛照映得刘寻的脸染上一层暖色,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几后,前边摆着的膳食一点都没有动过,脸上的表情似在梦中,高永福心中叹了口气,上前复命。

    刘寻抬眼看他,眼睛一闪:“都安置好了?”

    高永福连忙道:“是,热水食物都吩咐下去了,断不敢怠慢苏女官,陛下也用膳吧?”

    刘寻似乎才确定了遇见苏瑾不是自己在做梦,他脸色缓和下来,拿了筷子,才吃了两口忽然皱眉道:“送到她那里的也是这样的饭食?”

    高永福一瞥那糙旧米饭,忙道:“上次遵陛下命,除了伤病士兵能用白米,其余将士一视同仁,均用军粮糙米,所以我让小喜子专门去伤病营那儿调了白米给苏女官,还命人即刻杀了只羊,挑了腿肚子上最嫩的炒了个碟儿先送过去了,一边熬着羊骨汤准备明儿用,陛下也受了伤,一会儿也用些?这些天陛下一点荤腥都不沾,与士兵同食,若是龙体保养不当,岂不是社稷之忧。”

    刘寻不以为意,一边吃着那糙米饭就着窝窝头,一边道:“她不爱吃内脏,这些天饮食你看着些……还有,晚上天寒,被褥要加够,若是不够调我帐中的过去……”

    高永福连忙应是,刘寻喝了几口水,放了筷子,忽然自言自语道:“高永福,你说她这次不会走了吧。”

    高永福裂开嘴笑道:“回陛下话,依奴才的想头,既是回来了,看上去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一点儿不显老,还编了妹妹的话头,必是想换个身份留在陛下身边,定是不会离开了。”

    刘寻脸色一变,却是忽然从几乎令他冲昏头脑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传御医去给她把把脉!她当年那样的身体……中的还是绝毒……兴许身上还有什么后患……”

    高永福呆了呆,想起苏瑾那气色,不像还中毒在身的样子,他脸色为难道:“如今战事才结束,御医们都在替伤病士兵包扎看病……”

    刘寻脸上有些不耐烦道:“谁的命能和她相提并论!”

    高永福连忙噤声不言,转身下去。

    苏瑾简单擦洗过后吃了送过来的饭菜,虽然简陋,却是她这些天来吃的第一餐米饭,所以她吃得还算多,才吃完,高永福便带来了个御医,高永福解释道:“大战方毕,恐怕军中会流传疫病,您是要近身伺候陛下的,因此让大夫把脉确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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