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这里……”七爷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元家的大宅。

    开门给我的是元邱,看到我和胖子,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

    “海生,强哥,你们怎么来了?”他疑惑的看着我们问,但此时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庞,脸上却百感交集。元邱,真的在骗我和胖子吗?

    “小邱,你爷爷呢?在不在家”青松叔眼神复杂的望了元邱一眼,曾经他也看走了眼,丝毫没想到元邱就是昔日大师兄的孙子。

    “我爷爷……他在楼上”元邱的脸上一片颓废和黯然。

    “他在哪,快带我们去!”七爷不耐烦的催促

    “额....七叔你和我爷爷认识吗?”元邱愕然的望着杨七爷。望着他脸上露出的不解,我和胖子皆是不由狐疑的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想法。

    元邱,难道真的不知道他爷爷的背景。

    元邱脸色黯然的盯着我们走上了三楼,三楼是个和一二楼完全不同的地方,全是白色的建筑,看着不像是住宅,反而更像是一栋医院

    “我爷爷……就在里面?”上到三楼,元邱的眼睛却簌簌的流下了泪水。

    疑惑的七爷一马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和胖子紧随其后。然而,在进到房间的这刻,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脸色蜡黄,骨瘦如柴,头上仅剩稀疏的几缕发根,整个脸颊都已经凹了下去,奄奄一息,看起来随时都会寿终正寝,他的鼻子插着滴管,靠针水来维持着生命。

    “这是……”青松叔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

    元邱黯然不做声,跑到床边蹲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病榻上的老人,而后轻声说道:“爷爷,爷爷,有朋友来看你啦?”

    过了许久,病榻上枯瘦如柴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元邱却好不做声,目光呆滞,全无意识。

    等青松叔和七爷走入这老人的视线时,老人的眼睛却在瞬间瞪大,双手不由自主的急促乱摆,张着嘴巴啊啊啊的叫着,好像想说些甚么话。

    “医生,医生,我爷爷出事了,你们快点过来。”当旁边的仪器那红线走到了一个高点的时候,元邱慌张的跑了出去。

    青松叔擦觉到他好像有话想和自己说,就把耳朵轻轻的伏了过去,我在旁边看着他的胸膛急速的颤动了两下,鸡爪子似的手紧紧抓住了青松叔的袖子。

    两下颤动之后,老人忽然全身一瘫,倒在了床上。

    “哎……师兄,一路好走!”青松叔望着死不瞑目的老人,悠然一声叹息,这个老人,正是青松叔他们的大师兄元阳。

    而就在这时,元邱领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进来,待看到元阳没有呼吸的躺在床榻上之后,忍不住大声的痛哭了出声。

    “爷爷……爷爷!”元邱嚎啕痛哭,脸上的表情充斥着诧异与不可置信,不像是作假。

    “哎,我们先出去吧!”青松叔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出去。

    “烂树皮,大师兄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刚走出病房,七爷就忍不住逮住青松叔问道

    “他想说师弟,可弟字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去了。”青松叔语气伤感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复杂。

    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气势汹汹怒不可遏的直奔元家大宅,可一个小时之后,大家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霾。

    毕竟是曾经的师兄,逝者已逝,又怎好在没有得到证据之前去肆意指责他呢。青松叔和七爷,心头是在痛苦和疑惑间徘徊的。而我的心里,剩下的就只有迷茫。

    本应有了一丝头绪,但结果到了最后,这线索也断了,元阳死了,他绝对不可能是凶手?那么,这凶手到底是谁呢?

    我蹲在三楼的走廊上苦苦思索着,后来,神色哀伤,满脸眼泪鼻涕的元邱哽咽着从元阳的病房内走了出来。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我走了上去,拍了拍元邱的肩膀,能想到的安慰词,也就这么一句了。

    元邱哽咽着点了点头,到了二楼,大家坐了下来之后,元邱的心情还沉浸在悲痛里。

    看到大家都愣着坐在这里,元邱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大家倒了一杯茶,擦了擦眼泪,带着未曾褪去的哭腔问七爷说:“七叔叔,王叔叔,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爷爷的。”

    “没什么,我们和你爷爷多年前是好朋友,现在知道了他的消息,特意来探访探访。”青松叔打着马虎眼,顿了顿,他又问元邱:“对了,你爷爷他这是……”

    一瞬间,其余三人的眼光都注视到了元邱的脸上,我的心里同样是非常疑惑的,当年威风凛凛的大师兄,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幕惨状。

    “爷爷在五年前就中风了,之后就变成了植物人。”青松叔这样一问,勾起了元邱的伤心往事,元邱痛哭着,诉说了元阳中风前后的历史,从元邱阐述的口吻,我们基本可以断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学道之人,更没接触过一点儿有关于玄学的东西。

    安慰了元邱几句,我们大家离开了元家的祖宅。乘车回到了禅易堂,才刚进到门口,韩朵就忍不住朝我跑了出来。

    “怎么样?抓到他了吗?”韩朵紧张的追着我问,看着她脸上的期待,我十分的不忍心。但心里纠结了好久,我还是准备告诉她实情。

    “元阳不是凶手,我们去的时候,他刚好中风离世了。”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韩朵的脸色黯然了下来,嗯了一声,将抓住我肩膀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别灰心,我们迟早有一天会抓住凶手的!”我攥着她的手,轻轻的安慰道。

    我走到青松叔的面前,踌躇了半响,但最后还是开口问青松叔:“叔,现在元阳已经去世了,我们应该怎么办,那凶手还在继续杀人呀?”

    青松叔摆了摆手,嘱咐我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还有韩姑娘,小强都不许插手。我和老七会继续追寻这一件事,直到找出凶手为止。”青松叔的脸上骤然划过一道冷芒。

    夜渐渐的黑了,傍晚时分,韩朵留了下来,青松叔让我收拾好杂物房,让韩朵住了进去。

    这天晚上煮饭的是韩朵,本来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和胖子没什么胃口,然而当饭菜端上来时,我和胖子都是忍不住狠狠的流了一次口水。

    包括七爷和青松叔,看着满大桌的菜肴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桌子菜都是韩朵一个人整出来的。

    “好吃,好吃,介尼玛的真好吃,跟这菜比起来,以前家里煮的就是狗屎。”胖子大口的扒饭,大口的吃菜。

    一声冷哼,一道足以杀死人的冷光射来,吓得胖子毛骨悚然,身子一怂,连忙改口道:“爸,我的意思是说,韩朵的菜虽然好吃,可跟你老人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点,就狗屎和猪屎的区别。”

    韩朵乐的抿嘴一笑,杨七爷则是毫不犹豫的一把拉过胖子的肩膀:“你说的没错,你爹煮的东西,那就是狗屎,闻着就臭。”

    “不过嘛……”杨七爷话锋一转,语气深长的教导胖子:“你也不能这样子说,你这么形容,不是在说自己吃x大的吗?切记,损人的最高境界,是旁敲侧击连拉带扯,要带点儿讽刺,但是千万不能露骨,要走到听山不是山,听水像是山的境界、”

    我几乎是忍不住在瞬间就将饭喷了出来,杨七爷这货真绝,居然将禅修的境界融入到了损人上去。

    韩朵看着饭桌上忍俊不禁的一幕,也忍不住抿嘴轻轻笑了笑,笑得像朵春天盛开的花儿,我在侧边悄悄一看,也不禁看呆了。似乎,从侧面看韩朵,也是挺漂亮的嘛。

    大家有说有笑,而我却在悄悄打量韩朵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呜呜的从禅易堂的门口开过。而且渐渐的,门外传来了噪杂的吵闹声,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青松叔皱起的眉头,八卦心向来旺盛的胖子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我心里也觉得奇怪,这附近一带的治安向来很好,怎么今天晚上,会惹来这么多警车呢?

    十多分钟之后,胖子回来了,是沉着脸回来的,走到饭桌,胖子就脸色阴郁的说:“又死人了,是小孩子,和之前一样,脑袋被人刺了一个大窟窿,脑髓被放干,灵魂被抽走了。”

    “砰“的一声巨响,我心头一紧时,青松叔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走,老七,我们去瞧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造这惨绝人寰的孽。”

    “我也去……”韩朵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你不准去。”我一把将韩朵拉下,怕她看到现场又会联想起童缘湾死去的孩子,导致情绪失控。

    “你和海生还有小强在家里吧,我和老七去就行了。”青松叔摆了摆手,示意韩朵坐在家里静等消息,然后,他和杨七爷往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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