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只能是昨天丢的,”聂玄无奈:“你也是爱操心,既然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多半是他自己给出去的。我昨天就说了,他耳根这么软,迟早要给自己惹麻烦。”

    蒋明珠不信,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只能心焦地等着沈策。

    沈策来得很快,在门口被素月截住带到花园,一见蒋明珠却掉头就想走。

    蒋明珠莫名其妙,急道:“表哥,我有话跟你说!”

    沈策看似十分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

    时间紧急,蒋明珠也没功夫去想他到底是怎么了,直接道:“表哥你的竹印呢,丢了么?”

    “没有。”

    “真的没有么?”蒋明珠先是松了口气,很快又道:“你拿出来看一看,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还在。我大姐拿着一枚竹印,跟你的那枚很像。”

    沈策瞬间沉下了脸:“是我给她的。”

    这话让蒋明珠一愣,忙道:“表哥你怎么会……”

    沈策见她的样子是当真为自己急了,心里不由也软了一些,叹道:“上回在贺国公府,确实是你陷害她的吧?你和素月推搡着做戏的时候,我刚好在竹林另一边。”

    蒋明珠愣住了,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是没人知道的,没想到沈策竟是看到了。一时又惊又疑,但总算还记得自己的来意,一咬牙承认了:“是,表哥既看到了,我也不瞒你,可若是大姐没有心存恶念,又怎么会进我的圈套?这也是她咎由自取,何况你不知道她先前是怎么设计我的,我不过是……”

    “别说了!”沈策先还有些心软,越听她的话却越是生气,强压着怒火,沉声道:“我没想到你竟也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你与她又有什么差别?”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蒋明珠心里虽对他早已没有什么情愫,听了这话却也觉得心里一窒,咬了咬唇,才把这句话丢到脑后,怒道:“表哥!就算你生我的气,又何必去管我大姐,还把竹印送给她?你与白姐姐的婚期就在春闱后,你现在说要给我大姐一个名分,是要置白姐姐于何地?难道要让正室小妾一起进门不成?!”

    沈策不理解她,或者是厌恶她都不打紧,她本来也没有对沈策抱着过高的期待,但想到温柔娴雅的白琦菲,她也不由动了真火,怒斥沈策。

    沈策倒是一下子停下了步子,惊讶地转过头来,实话便脱口而出:“我何曾说过要娶她?”

    蒋明珠以为他在狡辩,气得几乎咬牙切齿:“没有说?那你为什么要把贴身的信物给她!你可对得起白姐姐?”

    沈策被她一通训斥,也是怒上心头,冲道:“若不是你惹的好事,我怎会答应她要替她办一件事?那竹印是凭证,却不是定情信物!”

    他昨日确实去见了蒋明瑾,问她那日到底听到蒋明珠和素月说了什么。蒋明瑾疯了似的说她不好过,蒋明珠也休想好过,她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蒋明珠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沈策虽然对蒋明珠失望,但他几乎是从小就把蒋明珠当做自家人来维护的,一听这话便有些担心,怕蒋明瑾当真要弄个玉石俱焚,劝蒋明瑾不要冲动,有事商量着来。

    蒋明瑾见他开口相求,坚持除非沈策答应娶她才肯放过,沈策自然是不能答应的,沈家与白家可说是门当户对,双方长辈亲友都十分满意这一桩亲事,他自己也对白琦菲颇有好感,怎肯答应这个。

    好在蒋明瑾退而求其次,说只要他劝服蒋云让她不用嫁给柳旭,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件事沈策倒觉得是没太大的难度,满口应了她,还在她的要求下把随身的竹印先给了她当做凭证。

    沈策脾气好,在外人面前更是一贯的翩翩风度,几乎不会发火,蒋明珠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待弄清他话里的意思,更是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沈策竟会为了替自己遮掩而答应蒋明瑾为她说项。

    聂玄听他们两人吵了这几句,心里已是透亮。虽对沈策的优柔寡断和轻信有点无语,但还是提醒蒋明珠:“让他赶紧再去找一枚竹印,就说你大姐手上那是假的。否则多半要被你大姐黏上了。”

    蒋明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也顾不上沈策方才还在与她争执了,立刻劝道:“表哥,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我大姐拿着你的竹印,说你答应了要给她个名分,这会儿正在我爹那儿闹。你别露面了,先回去吧,我就说你临时被姑父叫走了,你赶紧想法子再弄一枚竹印来,还要和老相爷、姑父姑母通个气,就说她手上那是假的。有上一回的事在前,我爹多半不会相信我大姐的,快!”

    沈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似是为她话里的无情感到心寒,冷着脸道:“我自有分寸。”

    蒋明珠又急又无奈:“表哥,你不知道我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人有千百种,你不要觉得旁人都跟你想象中似的讲理,对付小人就该用对付小人的法子。”

    沈策没有说话,蒋明珠好心却吃了个冷脸,心里虽也不舒服,但想到白琦菲,还是想再劝。一抬头却见蒋老太太身边的喜鹊正往这边来。

    这会儿沈策就是再想走也来不及了,蒋明珠急的差点红了眼眶,手指攥紧了帕子,绞着生疼也没发觉。

    聂玄心疼地直皱眉,忍不住沉声道:“他不听就随他去。他也不全是为了你。他怕你大姐说出去,一方面是怕影响你闺誉,另一方面是不想让白家知道他和你曾经差一点儿就定了亲,怕日后与白家尴尬,也怕自己被你退亲的消息传出去面上难看。”

    聂玄对人心的把握确实是登峰造极,把沈策的心思揣摩得几乎分毫不差。但蒋明珠即使理智上知道他并不是全然为自己“牺牲”,心里却还是十分难受,觉得自己拖累了他。见沈策真的跟着喜鹊进了蒋老太太的院子,只得无奈地跟着过去。

    聂玄见不得她这难过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你啊……你要真想管这件事,就赶紧让人去请你姑母,我看你表哥多半是抵不住的。沈凌和你姑母倒是一个外柔内刚,一个天生强势。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毕竟好。”

    蒋明珠一拍脑袋,似是在怪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连忙退了几步,悄声对素和交待了一番,这才进了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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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明瑾几乎是一看到沈策就立刻流下泪来,哭道:“表哥,这竹印确是你给我的,你要为我作证啊,爹不相信我,还说要、要把我嫁给柳旭……”

    她这话说得十分巧妙,若是没有蒋明珠先前的提醒,沈策定会以为她只是要自己帮她说情,让她不必嫁给柳旭。那样的话,他多半会在言谈间承认那竹印是他给的。

    但沈策已然知晓她的打算,便不慌不忙道:“舅舅,这确实是我的竹印,但我给她的时候不是当做信物的,而是一个抵押罢了,明瑾说不愿嫁给柳旭,希望我帮她劝劝您,我也只答应了她这一件事而已。”

    他没有当面说出蒋明瑾威胁他的话,而是走到蒋云身边,侧身轻声道:“舅舅,这里头有些误会,你屏退旁人,我说与你听。”

    蒋云原本以为这竹印定然是假的,没想到沈策竟承认了这当真是他给蒋明瑾的,一时还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他毕竟在朝堂立足多年,不动声色的功夫是十分到家了,当下只是狐疑地看了沈策一眼,就让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连不涉及这件事的蒋明瑜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蒋明瑾,蒋老太太、宋薇和蒋明珠。

    沈策见确实没有旁人了,才对蒋云说了昨天发生的事,包括蒋明瑾如何从他这里骗走了那枚竹印。

    蒋云对蒋明瑾能做出什么事来还是有几分能猜到的,听沈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当下便信了,只是面上还做出不信的样子,疑道:“既然如此,你昨天为何不来与我商量这件事?”

    沈策皱眉:“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明瑾表妹会有这样的‘误解’,我早已与白言白大人家的长女定了亲事,还希望明瑾表妹不要误会。”

    他这话说的还是给蒋明瑾留了一分脸面,只说是“误会”,并没有说蒋明瑾刻意拿着这个想赖上他。

    蒋明珠听得直皱眉,她了解沈策的想法,凡事不做绝,总要留一点余地给别人,但沈策实在对蒋明瑾了解地太少,留了这一分脸面,她只怕就能掀起十分的风浪了。

    接下去的事几乎就是在贺国公府那一日的翻版了,蒋明瑾一口咬定沈策送她信物定情,答应了要给她名分,她宁可一头撞死也不会嫁给别人。蒋云和沈策都不想闹得难看,沈策骑虎难下,这才开始后悔方才没有听蒋明珠的劝。

    蒋明珠站在宋薇身后,见宋薇几次三番想要帮沈策解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却又想不出好法子来。忍不住捏紧了手,暗暗问道:“殿下,你帮我想想办法吧,现在该怎么办啊?”

    聂玄心里根本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只是看她实在着急,才出声安慰:“你别太着急,沈策和白琦菲的亲事沈、白两家都很看重,不想出差池,蒋敏和沈凌来了自然会有说法的。最多让你大姐进门做个贵妾,希望你表哥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别再栽在她手里吧。”

    蒋明珠原本还抱着希望觉得他能有完全解决这件事的法子,一听这话顿时掐紧了手心:“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就算是做妾,对白姐姐也太过分了。”

    聂玄想了想,还是没有骗她:“有。不过你多半不会喜欢。”

    “什么办法?”蒋明珠急问。

    “跟你爹说,太子看中了你,想让你做太子妃。蒋明瑾迟早会给蒋家惹祸,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劝你爹结果了蒋明瑾,至少也要把她送去乡下软禁起来,”聂玄叹了口气:“这便一劳永逸了,只是……怕你日后心里想起来疙疙瘩瘩地不舒服,而且以沈策那怜香惜玉优柔寡断的性子,只怕也不肯。”

    半年处下来,他很了解蒋明珠的想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压一下蒋明瑾,她会觉得这是理当的,是蒋明瑾做的那些事该有的报应,但要她完完全全毁了蒋明瑾的一辈子,甚至要了她的性命,她哪怕做了,日后多半也会懊悔。

    果然,蒋明珠紧紧皱着眉。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用这个法子。

    她还在左右为难,外头就又是一阵骚动,蒋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敢拦着我试试!”

    蒋明珠大喜,也不待蒋云说话,立刻拉开门,把蒋敏迎了进来。

    ☆、第四十三章 断袖之癖?

    第四十三章断袖之癖?

    蒋敏一到,蒋云便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自从贺国公府的事情后,他在沈凌和蒋敏面前就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蒋敏那天说的话更是句句戳着他的心,让他下不来台。

    蒋敏进门后就随手把门关了,左右一环顾,冷笑道:“怎么?蒋大小姐今天又想了什么好法子来诬陷我儿子?”

    她刻意把“蒋大小姐”几个字说得很重,蒋云脸上讪讪的,也有些不好看。

    宋薇连忙把事情来龙去脉对蒋敏说明了,蒋明瑾名义上是她女儿,沈策毕竟是“外人”,方才的事她虽然有心帮忙,却也不好做得太过,蒋敏则丝毫没有这个顾虑,宋薇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蒋敏听完她的话,便一点头谢过了她,对着蒋云却是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有什么好法子呢,原来不过是故技重施。”

    蒋云被她夹枪带棒地一通嘲讽,险些就要发火了,蒋敏却又调头瞪向了沈策,怒道:“叫你离她远一点,你还当真是记吃不记打啊,昨儿没带着脑子出门么?丢了竹印,瞧你回去怎么跟你爷爷解释!”

    沈策有点尴尬,但也是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明面上虽是在骂自己,实际上是强调自己把竹印给蒋明瑾并非本意,更不是定情之意。

    他听得出来,在座的众人自然也听得出来,蒋云皱了皱眉,朝蒋明瑾看了一眼,见她恨恨地看着蒋明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咳了一声,对蒋敏道:“小敏,你也不要怪策儿,这件事确实是明瑾做得不好。”

    蒋敏闻言微微一愣,但她管着沈家后宅,经历的风浪也不少,只凝了眉,丝毫没有因为蒋云的示弱而退让,反而道:“大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这样,策儿你去把竹印取回来,回家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再不许到外头惹是非了。”

    蒋云还没发话,蒋明瑾“嗬嗬”地笑了几声,她的声音这两天已经哭得有点哑了,这笑声便显出了几分诡异,连蒋敏都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蒋明瑾也不跪也不求了,突然站了起来:“姑母可要想好了,今天姑母硬要拿走这竹印,我也拦不住。可是明天城里到处都是表哥被明珠退婚又再去求娶白家小姐,还有明珠是如何设套陷害姐妹的消息,我可没有办法。”

    她这么说就是早就安排好人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了,蒋敏不想泄露情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蒋云也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蒋明瑾在被自己“软禁”的情况下,还能传出消息去,安排了人做这些事。

    蒋明珠也是被“威胁”的人,反倒没有他们着急,面对贺国公府的事,沈策的态度和聂玄的话让她明白了一件事,你永远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期待。这件事就算被说出去,她也没有大节上的错处,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旁人至多也就是说她心机深重。有聂玄那句话在前,又有宋薇宋清的全然信任,她当真是不太在意了。

    蒋云却是又气又急,他还盼着蒋明珠成为太子妃,怎么能忍受蒋明珠名誉受损,立刻叫来了心腹的小厮,要他去查蒋明瑾这两天接触过的人,务必要查出这个在背后帮她的人。

    蒋敏也不愿白家对自家生出误解,何况被退亲怎么说也是件丢人的事,沈策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这件事万一传出去,别人指指点点的,总归要影响沈策的仕途。

    蒋明瑾一下子踩中了两个人的痛脚,一看他们的反应便知道这一把赌对了,立刻死死捏着那枚竹印,一声不吭地站着。

    聂玄叹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说的是蒋云,蒋云当初一味隐瞒遮掩,想粉饰太平,现在终于是自食恶果了,但蒋明珠也觉得脸上一热,有点惭愧,她方才还对蒋明瑾有一丝同情,不想赶尽杀绝,在聂玄眼里,多半也是太过没有决断了。

    蒋明珠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一握拳,眼里闪过一丝肃杀:“殿下方才不是说,只要及早处理了大姐,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现在也可以,”聂玄毫不迟疑:“壮士断腕,你大姐能找到、能买通的人多不到哪儿去,雷霆手段处理了你大姐,那些人拿不到进一步的好处,会不会帮她做事还不一定。就算真的散步消息了,沈家和蒋云联手,顶多三天总归能把人找出来了,拼着承受一点谣言,能有多大的事?实在不行的话,大可以放一点真真假假的‘名门趣事’出去,可以传的谣言多了,那些事不关己的人,当然是挑着好玩有趣的传了,谁还惦记你们家这点子事。”

    蒋明珠眼中一亮,一听就知道这法子可行,正想开口,却又听聂玄道:“但你不必白费力气,你爹和你姑母,不敢冒这个险。”

    聂玄方才用上了“壮士断腕”这个词,现在又一口断定蒋云和蒋敏会妥协。蒋明珠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话糙理不糙,蒋云和蒋敏各有顾忌,是绝不肯放手一搏的。

    蒋明瑾这次只求个“名分”,对蒋敏来说,并没有打破她的底线,蒋明瑾是蒋云的女儿,给她个妾室的名分,沈家不丢面子,反而隐隐压了蒋家一筹。而对蒋云来说,他现在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虽说是做妾,但毕竟只是个庶女,再认真追究还是私生女,说出去也没有太难听。

    话虽如此,对蒋明瑾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蒋敏还是极为不悦,盯着她看了会,对蒋云冷笑了一声:“看来明瑾对我儿子是情深意重,千方百计也想进我沈家门了。大哥,你的意思呢?”

    蒋云方才一直没说话,心里就一直在衡量呢,这会儿也早已有了结论,皱了皱眉,状似极不满意道:“女大不中留,我是管不了她了。”

    这话就等于是说不管蒋敏怎么处理,他都没什么意见了。蒋敏心下略微松了松,很快便拿定了主意:“既然这样,把生辰八字拿去合一合,改天请大哥把人送到我们府上吧。”

    这简直就是完全不给蒋云和蒋明瑾脸面了,她甚至没有明确地说会给她一个妾的名分,只让蒋云自己把人送上门,至于迎亲、摆酒,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要是换了平时,蒋云早就要气疯了,这回不知是不是太急于摆脱蒋明瑾,又自知理亏,竟也一言不发地默认了。

    蒋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就是希望他或者蒋明瑾反口,见他默认了,又去看蒋明瑾。

    蒋明瑾听了这条件其实也是有点犹豫的,但一想到蒋云给她挑的那三家,还是一咬牙,把反对的话咽了进去,她宁可嫁给沈策做妾,也绝不要嫁给瘸子、穷小子或者是柳旭那样的纨绔。

    她看得出来,沈策是个心软的人,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把沈策哄转。

    蒋敏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见这事已没有转机,心中又恨又气,狠狠瞪了沈策一眼,这才带人走了。

    蒋明珠心中有愧,有心去送一送他们,和宋薇说了一声,便跟到他们了蒋老太太院子外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蒋敏虽气得几乎心口生疼,见她一直送到这里,还是没好气地停了下来,等着她说话。

    她的脸色不好看,但到底还是给了蒋明珠一点面子,没有迁怒于她,甚至在看到蒋明珠手腕上那串碧玉手串时,勉强添了点笑意。

    蒋明珠并不知道她的心理,只是讷讷道:“对不起,姑母,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我实在对不起您和表哥。”

    蒋敏倒不像沈策那么大的反应,只是摆了摆手:“也不怪你,你若什么都不做,只怕这会儿蒋家内宅做主的还是柳氏。”

    见她真的能理解自己,蒋明珠心下感动,连忙道:“姑母,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我一定会尽快把帮大姐做事的人找出来的……”

    “你找你的,”蒋敏的怒气已不像开始那么大,微微眯了眯眼:“但她既然敢算计我,我就让她如愿一回,我倒要看看,进了沈家的门,她会不会后悔!”

    她的声音不高,蒋明珠却是心下一凛,听出了点肃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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