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神秀:“为总堂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秋之神光;“话虽如此。但能有邓神秀这样的幼鸽,决不能轻易舍弃。他现在名声虽响,但苦无身份,未免人微言轻。我已经联系总堂诸位长老,连夜为他运作了一个名分,金蝉博士。”

    邓神秀脑瓜子嗡嗡的,他虽是个假文人,却也听过金蝉博士的名头。

    寻常儒生除了进学求取功名,还有一种途径,就是参加帝王的经筵,可获得博士称号,按等级高低,赐予金蝉、银蝉、铜蝉。

    进士常有,博士不常有,论成色,博士的资格一点不比一甲进士逊色。

    只是近几朝,太子府也有了赐予博士称号的权力,博士的成色才稍稍降低了一些。

    即便如此,一个金蝉博士拿出去,也依旧稳稳压住二甲进士。

    当今存世的金蝉博士的数量,也绝不会超过两双手去。

    若真能得一个金蝉博士的封号,便是没有那五百星耀值,他也是千肯万肯的。

    金蝉博士这玩意简直就是不入体制,而超越体制,再适合他不过。

    他深觉得这步棋走对了,不由得暗暗感叹,还是靠着至善宫这样的大势力最好发展。

    与此同时,他也暗暗震惊至善宫的实力。

    一夜之间,就把金蝉博士的事儿给落实了,这是何等惊人的能量。

    邓神秀回复:“金蝉博士名分非同小可,若太假,恐遭议论,徒惹是非。”

    秋之神光回复:‘勿忧,此乃三年以来太子府发出的第一个金蝉博士的封号,也是太子亲自签发的。

    文告、金蝉,直接投递到了泰安府永丰商行的储货柜中,报上密匙,便能自取。可以告诉邓神秀,让他万事无忧,放心运作。”随即给出密匙。

    邓神秀回复;“收到。”

    秋之神光就再没了消息。

    有了至善宫总堂的背书,他胆气壮了不少,自今日始,老子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虽然组织邪恶了一点,但架不住势力够大,将来欺男霸女,不怕背后没人戳着。

    他正做着欺男霸女的美梦,门被撞开了,他一定睛,从床上翻身站了起来,惊声道,“这是吹的那阵风,您怎么来了?”来的竟是谭明。

    谭明一脸乌青,面无表情盯着他,“真想凿开你脑袋,看看里面到底灌的都是什么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闲心躲在这儿睡大觉。

    知不知道这次为了和你争锋,半个儒门的后起之秀都憋足了劲儿。虽然让你低调,但你也得面子上过得去呀。你真想苏大人的名声受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高亢的马嘶声,邓神秀道,“你找到照夜狮子了?我说你怎么找过来了,原来是出了叛马。”

    邓神秀猜得不错,谭明正是先用秘法找到了照夜狮子马,再让照夜狮子马凭着惊人的嗅觉,在同福客栈堵到了邓神秀。

    见邓神秀一脸的淡然,谭明没由来一阵心累,人家正主都不急,自己瞎急,实在无趣。

    当下,他拍过一个信封,转身去了。

    邓神秀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车票和一张地图,地图上详尽绘制了许多乘车站点,和发车时刻表。

    邓神秀研究片刻,立时弄明白原来这是岳麓书院为迎接天下才俊前往鹿鸣会举办点,特意备下专车。

    邓神秀仔细阅览地图,很快就找到了距离同福客栈最近的站点,就在清风山顶,最近的发车时间,就在今日午时一刻。

    看着时间还早,邓神秀沐浴一番,换了一套崭新的绿袍,这才离开同福客栈。

    他提前赶到清风山顶的候车点,将近午时,便见空中西南方向游过来一条长龙。定睛看去,却是七八节耦合在一起的车厢,被数十匹飞马拉扯着。

    飞马环列车厢四周,保持车厢受力均衡,以此保证车厢的平稳,车厢的最前端立着两名车夫,举重若轻地甩着长长的马鞭,操控着飞车的行进。

    邓神秀隔着老远就出示了车票,飞车轻飚而来,在他身前丈许处停住。

    随即,一节车厢的车门打开,延伸出一个踏板来。

    邓神秀腾身在踏板上轻轻一点,跨进车厢来。单节车厢长约五丈,宽约两丈,挨着车厢的两边设了不少柔软沙发,中间留了颇宽的过道。

    足有三十余座的车厢内,坐了不过十余人。邓神秀正打算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忽地发现西北方向有煞气袭来,凝目看去,眼睛亮了,秦清坐在那边,周遭围了四五人,正说得热闹。

    许久不见,秦小乙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玉颜清冷,仿佛浴雪莲花,正襟危坐,灿灿星眸中偶尔流露出一丝惆怅。

    想着母亲还多亏秦小乙照顾,这段时间,他忙于俗务,秦小乙托谭明投来的不少书信,他都阅而未回。

    无怪这会儿两人才照面,秦小乙便投来死亡凝视。

    邓神秀深吸一口气,脸上堆出笑来,远远冲秦清一拱手,“真是巧了,没想到师叔也在此间。”说着,又冲秦清身边几人团团一拱手。

    秦清嗯了一声,根本不理他。众人见秦清这般态度,也就礼貌地冲邓神秀点点头,依旧自顾自说话。

    邓神秀暗暗叫好,行到远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从隔开两对沙发的红木条案上取了一只蜜橘,一边剥了取食,一边欣赏窗外风景。

    湛蓝的天幕上,白云朵朵,天风温润,脚下是滔滔汉江,襟带着绵延群山,如此美景,再配上入口香甜的蜜橘,邓神秀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当然,如果没有和秦清斜对座的唤作张兄的圆脸白胖书生不停地向秦清献殷勤,时不时朗诵他那定是憋了多日才沤成的酸腐之作,他的心情能更好一些。

    张兄一首“静夜咏怀”咏罢,旁边还真有捧臭脚的,寥寥两声赞叹后,张兄谦虚地笑笑摆手道,“张某不才,也就有些诗文之才,不过我这点本事,比之汉阳邓神秀应该还稍逊风骚。”

    “张兄未免也太自谦了,依我看你的诗文,不说胜过邓神秀,至少也能并驾齐驱。”说话的是个鼻头生着细微雀斑的娇俏少女,就坐在秦清身边,明着是赞扬,眼神里却透着狡黠。

    张兄连连摆手,“过誉了,过誉了。”神色却是相当愉快,“传闻秦清小姐和邓神秀曾有交集,不知秦清小姐如何评价邓神秀。”

    秦清清冷的眸光从邓神秀身上一闪即逝,“我和他不熟,不便评价。”

    说着,起身告个罪,行到邓神秀对面坐下,咬着银牙,压低声恨恨道,“你是真把我当了你家佣人?”

    她恼恨邓神秀不给自己回信,她在信里除了通报刘氏的情况,也藏了些别的意思。

    但邓神秀那一阵很忙,根本没工夫仔细看她的来信,对那些字外之意,全然被把握住。

    邓神秀悄声道,“师叔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向敬重师叔,若无师叔,何以有我。”

    “我不是你妈。”秦清撇嘴道,“行了,懒得和你算前账。有些事你心里没数?

    这次的鹿鸣会,规模远比往常来得大,你如今的名声,啧啧,扶摇直上,早成了靶子,你还敢往那处凑?”

    邓神秀远望流云,深沉一叹,“我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啊。”

    秦清噎了口口水,险些没喷出来,俏脸胀得通红,“你就作死吧。”

    邓神秀含笑道,“多谢师叔关心。对了,师叔你又来此作甚,我记忆中的师叔,最是淡薄名利,不愿往热闹处凑的。”

    秦清横了他一眼,“算你有识人之明。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喜欢清静,但现在我担任了《宝荣期刊》的试用编辑,鹿鸣会那么大的事,我怎能不作报道。”

    “试用编辑?看来师叔当真是无聊了,好好的厨子不摆弄菜谱,研究上兵法了。”

    邓神秀当然知道《宝荣期刊》,此刊物有皇室背景,影响颇大,《一卷冰雪文》就是此期刊发行的。

    秦清瞪眼,“少跟我弄嘴。你这小小麻雀怎知我这鹏鸟的志向,我的要求不高,倘若有朝一日,能成为《宝荣期刊》的主编,我就再没什么遗憾了。”

    邓神秀没想到秦小乙早期的志向,竟是如此单纯,“以师叔的才情,小小一个《宝荣期刊》的主编,还不手到擒来。”

    秦清轻轻一叹,摆摆手,“烦心的事不要讲了。对了,我姐让我给你捎了点东西,在后面的行礼车厢内,记得找我拿。”

    “你姐给我东西作甚?”邓神秀懵了。

    秦清棱起眼珠子,“我姐就是你妈,还什么当代才子,我看你这脑瓜子打结得厉害。”

    邓神秀无语了,本来他叫秦小乙“师叔”,不过是哄她高兴,让她帮着照顾母亲,心里头根本就没把这个师叔当一回事。

    可看这架势,不认师叔也得认大姨,这叫什么事儿。

    邓神秀和秦清说得热闹,远处的张兄简直要看呆了。

    秦清在他眼中,简直冰山女神一般的人物,高贵冷艳,和他交谈时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反观此刻,秦清小姐表情无比生动,轻嗔薄怒,无刻不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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