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太清珠才和山河令一接触,在山河令表面腾起一阵旋风,陷了进去。

    山河令忽地化作一团明暗交织的光影,邓神秀大吃一惊,急忙破开血液,滴入那明暗交织的光影中。

    他是见过世面的,虽闹不清楚山河令在起怎样的异变,却知道山河令处于重炼阶段。

    忽地,光影明暗消失,山河令复原。

    原来的沧桑古意不见,变得簇新。

    邓神秀才将灵力注入,哗的一下,意念撞开一个空间。

    “储物宝贝!”

    邓神秀瞪圆了眼睛。

    此间不是归墟,他深知储物宝贝的珍贵,背负着镇邪剑,两斤重的金叶子,十余药瓶子,至善令等行走江湖时,他不知多渴望能弄到一个储物袋。

    没想到,储物袋没有,却有了山河令这样的高端储物宝贝。

    寻常储物袋内的空间,不过一个小房间大小。

    而山河令内的空间,纵横七八丈,足够跑马了。

    邓神秀念头一动,药瓶,金叶子,镇邪剑,至善令,金蝉、告身全挪了进去。

    随后,他又取出大欲珠,犹豫片刻后,一番尝试,竟将大欲珠也挪了进去。

    挪移入内后,他立时和大欲珠、至善令都切断了联系。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又将此二物挪移出来,在原处放了。

    他轻轻握住至善令,却发现至善令上的山河图案似乎漾动起来。

    整个至善令仿佛化作一团流水,要钻进他皮肤之中。

    他念头一动,至善令真的没入他掌心。

    “这就厉害了。”

    邓神秀啧啧称奇,储物袋绝无如此神异之能。

    有了这玩意儿,他终于不要大包小包了,绿袍上的许多袋囊,和背后的剑囊都被他取出,重新穿好衣服,仿佛排出了好几年的宿便,一身轻松。

    瞧着还有五六天,就是年三十了,邓神秀正想着去探视母亲,该捎带哪些礼物。

    现在好了,有了这山河令,不用纠结买什么了,看着什么合适,尽可都带过去。

    “可能带师娘过去,母亲会更开心。

    奈何师娘胸怀广大,不好把握,只能让母亲失望了。”

    邓神秀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才要出门,听见敲门声。

    他打开门,剑眉星目的江寒川阔步行了进来,满脸青气,死死瞪着邓神秀。

    邓神秀将门关好,拱手道,“寒川兄还真是耳聪目明,一下子就找到邓某了。”

    邓神秀从鹿鸣会离开,就近入了这泰安城,他就知道他的行踪很难做到绝对隐秘。

    不说别的,淮东侯、董国公的人绝不会放弃跟踪。

    他懒得多想,此间闹市,他也不怕这些人玩什么邪的。

    只是江寒川突然怒气冲冲找过来,着实令他意外,汩汩青气从江寒川头顶没入大欲珠,让邓神秀极为惊讶,江寒川哪天来的这滔天怨气。

    “万没想到能道出煌煌大意的邓神秀,背地里竟然如此的阴险小人,你恨姜某,明说便是,何故使如此下三滥的把戏。”

    江寒川怒不可遏,吼声如雷。

    邓神秀沉声道,“江兄何出此言?再说,我作何要恨江兄呢。

    若无江兄挑头搭台,焉有邓某今日。

    来来来,先坐下喝杯茶。”

    江寒川气炸了,没想到邓神秀还能说这般风凉话,指着邓神秀,面色发黑,“好好好,姓邓的,你竟如此不要脸。

    我不和你打嘴炮,我就问你‘曲终人不散,江上数峰青’,此句如何不好,怎么就失韵失律?”

    江寒川也是昨日傍晚,和友人闲聊时,听闻邓神秀曾指摘过这两句不好。

    殊不知,这首诗作正是江寒川的传世之作,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若是前天,他听说这话,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昨日邓神秀在鹿鸣会上艳压群芳、光耀后世。

    这个档口,有传言说邓神秀指摘他江某人的代表作有问题,杀伤力不要太大。

    江寒川立时去寻邓神秀,一番折腾后,还真让他找到了。

    却说,江寒川这一发问,邓神秀就醒悟过来,知道这是有人在给自己上眼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这江寒川也太没谱儿了,想也不想就找上门来,如此口气,当他邓某人是什么?“罢了,姓江的愿意当怨气鼎炉,自己何必苦劝。”

    念头既定,邓神秀道,“我不知江兄你在何处听的这番话,邓某还真没说过。

    不过,你现在找上门来问,我觉得你这两句,的确有毛病。”

    江寒川不是没想过有人挑事,但他还是决定过来,就是想顺带着压压邓神秀气焰。

    他万没想到,自己都找上门来,邓神秀竟敢当面直叱己非。

    嗖嗖,他头顶的青色浊气狂冒,一双眼睛血红,“我倒要请教,这两句到底有什么毛病。”

    邓神秀轻声道,“改一个字,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刷的一下,江寒川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喃喃道,“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一连吟诵好几遍,忽地,他嘴角溢出鲜血来。

    邓神秀惊了,正待相劝,忽地,他眼角,鼻孔,耳孔,皆溢出鲜血。

    轰的一下,江寒川倒在地板上。

    邓神秀抢上前去,一探鼻息,江寒川竟已气绝。

    “不是吧,生生气死了,这,这……”

    邓神秀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正要招呼小二报官,忽然住口。

    理智告诉他,整件事不对,越想问题越多。

    第一,是谁传的话,故意让江寒川误会?第二,江寒川怎么找过来的?淮东侯,董国公,乃至柳袂的人能找到他,他都不会意外。

    江寒川应该没有跟踪自己的必要。

    第三,江寒川可是今科探花,明心镜的修士。

    儒生修到明心镜,基本就相当于道家的成符境。

    虽然身体的淬炼比不上武修,但也绝对身康体健,壮于常人。

    没道理江寒川因为几句话,就生生气死。

    如此算来,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

    一瞬间,邓神秀想溜走。

    此念才生即灭,若江寒川找上门来就是个局,人家不可能不谋算好后面的,说不定正等着他逃走,再加个畏罪潜逃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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