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这些人?”

    秦先羽转过头来,问道:“这些人似乎都是修成内劲的人物,虽然寥寥几人,但合在一起,倒是少见。即便是武林门派,一般也只有寥寥几个内劲之人而已。”

    “八犬阁。”

    皇玄策低声道:“这是近两年才有八犬阁,太子的势力。”

    “太子?”秦先羽皱眉道:“我似乎与他没有任何交集。”

    皇玄策心中苦笑了声,以往没有交集,如今才有许多人处心积虑要和你产生交集。他自然不敢直言,只得低头说道:“约莫是太子殿下想要与道长结交,否则不会派来他手中最为得力的八犬阁。”

    “不止。”那书童忽然说道:“来的是王舒克。”

    皇玄策面色骤变,隐约有些惧意。

    秦先羽倒是朝那书童看了一眼。

    这少年作书童打扮,伺候在皇玄策身旁,但看他言谈,似乎不太顾忌皇玄策这位主人。

    秦先羽倒也不太在意人家的事情,只是随口问道:“王舒克是谁?”

    皇玄策欲言又止。

    倒是身旁那书童徐徐说来,道:“王舒克此人未满四十,早年是个浪荡货色,据说他父亲姓史,后来其父死后,改换姓氏,随邻居姓王。这人吃喝嫖赌样样皆通,耗空了家底,将其生母卖进妓院,用作赌资,另外,根据消息称,他逛青楼时,常唤他母亲作陪侍寝。后来实在没有钱财,又欠了赌资,拦路街道,遇上一位武林中人,被人用剑挑了胯下那东西,却侥幸未死,自此成为阉人,顺势进宫。”

    这书童所言的事迹简直有些让人心寒,但他神色平静,语气淡然,说道:“这人在宫中,偶然得了机遇,修成搬运气血,从而被太子赏识。”

    秦先羽眉头紧皱,口中道:“然后?”

    书童说道:“然后此人一举修成内劲,却发现他所习功法最适合阉人,而且最是速成,一两年间就能搬运气血,修成内劲也是不慢。此事一发,太子大喜,于是在宫中挑选太监三十八人,听王舒克号令,在他手下死去二十,仅剩十八人存活。而王舒克在外声名不佳,被称作王八,而他的十八个太监被称阉狗,于是外人称之为八犬阁,而王舒克对于八犬阁这个名字,似乎还极为受用。”

    秦先羽默然不语。

    “王舒克的八犬阁素来心狠手辣,手下仅剩的十八个太监不知受过什么刺激,原本心志还算正常,后来都较为扭曲,残忍暴戾。许多人调查王舒克身份时,才发现这人以往事迹,有人猜测,大约是心中思绪有别于常人,属于较为疯癫的一类人,而八犬阁的那些手下,经过他手下之后,个个阴沉冰冷,似毒蛇疯犬一般。”

    顿了顿,书童似乎想起什么,看了秦先羽一样,说道:“当今皇上乃是贤明之主,仁义之君,对此十分不喜,所以这王舒克还未有正式官职。也正是因此皇上不喜,八犬阁内,加上王舒克,至今也只有十九人,未有增添人数。”

    秦先羽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听起来,这个王舒克只像是一个心志扭曲偏激的疯子,得了机遇,修炼一种对阉人极有效用的武林功法,被太子赏识,又修成内劲,成为太子心腹。

    这种武林功法能够修成内劲,品阶多半不低,而且修炼速度似乎极快,胜于当前武林的许多功法。对此,秦先羽倒不意外,因为阉人精力旺盛,又无处宣泄,气力甚足,且修炼武功较为专注。而这类武功,多半都有缺陷,就算修成内劲,对于自身也还有另外的坏处。

    说白了,便是一种较为邪异的旁门左道武学。

    不过世俗武学已经不入秦先羽眼中。

    但不知为何,秦先羽对于王舒克,竟然有些熟悉之感。

    此前,他根本不认得这么一个疯子。

    书童说了许多话,便又不语,看似平淡,然而,从他眼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位羽化道长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皇玄策早知八犬阁是太子势力,只是碍于这书童,欲言又止。如今得知这书童的态度,心下顾虑也去了不少,朝着秦先羽说道:“王舒克是太子心腹,他带人前来求见真君,必然是要结交。不过王舒克是条疯狗,太子不知是否告知关于真君的身份,但这条疯狗就算知晓真君身份,恐怕都要试探一番,待会儿请真君稍加注意。”

    秦先羽嗯了一声。

    皇玄策一时心气,说了这么多话,才觉得自己失言,连忙又住口不语。

    那些人已经临近庐舍。

    来者共有七人,皆是一身如同丧服般的白衣,略显森然,而他们头戴绿色长帽,又过于鲜艳。

    两种不同的色彩,十分耀目。

    这种服饰,多半也是王舒克的想法。

    秦先羽看向那个叫作王舒克的人。

    王舒克约三十来许,面貌寻常,但带着些许笑意,显得较为温和。但他目光之中,隐约有些阴冷光泽闪动,时不时舔一舔嘴角,露出莫名的陶醉之色。

    “真是一个疯子?”

    秦先羽发觉此人确实与常人有异,行为举止令人有些厌恶,但却有些熟悉感觉。

    可秦先羽对于此人,根本没有任何印象,此前他们并未有任何交集。

    当他临近前来,皇玄策皱着眉头退了数步,几乎如本能一般,不愿接近此人。不单是他,那个熟知王舒克事迹的书童也一样倒退。

    王舒克面色不变,依然笑得灿烂,眼睛扫过两人,闪过几缕寒芒,随后才看向秦先羽,问道:“奴婢王舒克,想必这位就是羽化真君了?”

    秦先羽看了他半晌,依然有些疑惑,过了良久,才确认自己与这人素不相识,压下疑惑,秦先羽才说道:“贫道正是羽化。”

    王舒克躬身道:“太子有请,望真君过府一叙。”

    秦先羽淡淡道:“不必,贫道与太子未有相识,何来一叙?”

    王舒克扬起一张笑脸,问道:“这么说来,真君是要太子亲自上门来请?”

    秦先羽道:“并非如此。”

    王舒克笑意愈发浓了,说道:“莫非真君看不起太子?”

    秦先羽说道:“贫道虽是世外之人,但对于一国储君自也不敢轻慢,但贫道有些事情,无暇过府一叙,便请回罢。”

    “既然不是要太子来请,也非是看不起太子……”

    王舒克笑容敛起,目露阴冷光泽,“那便是瞧不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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