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来了,他眉毛一扬,立马发现不对。“你怎么了?皇宫里被皇帝叔叔骂了?”

    秦明兰摇头。“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什么感慨,说来听听。”李潇然连忙爬着蹭过去。一脸的好奇。

    这家伙果真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

    不过现在心情着实抑郁,不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秦明兰担心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便干脆一五一十的都跟李潇然说了。

    李潇然听完就笑了。“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吗?田青那家伙现在王府管家的事情做得挺好的,要是真放他出去干别的,这么大个王府交给谁来管?我可没那个闲心思!还有皇帝叔叔,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我记得当初皇爷爷就说给,皇帝叔叔性子太慈悲了些,不适合当皇帝,反倒是我父王更有帝王之相。可是没办法,皇帝叔叔才是父王唯一的嫡子,这个皇位除了他无人有资格继承,所以皇爷爷特地将我父王派到南边为父王把住南面士林的关系,又将太子自小抱到自己跟前去养。”

    竟有这事?

    这些秦明兰还是第一次听说。“先帝也曾说过皇上不适合这个位置么?”

    倒是平王爷,初次见面时,那个人不喜不悲,不动不摇,站在那里就跟一块没有感情的石碑一样,叫她察觉不出什么。不过这次南边之行倒是叫她看出了几分端倪:能让南边士林为之联名上书求情,并将盐道上的事情而十年如一日遮掩得这么完美的人,手腕着实不一般。

    但可惜就可惜在,他并非嫡子。

    “是啊!”李潇然点点头,“这话我是亲耳听到皇爷爷说的,不过,是躲起来偷听的,那些话皇爷爷才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呢!”说着他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说起来皇爷爷真是够偏心的,从小就对太子那么好,手把手的教他看奏折,应对臣子,比教导当年的皇帝叔叔还要上心,可每次见到我却都是一盘果子把我给打发了!你悄悄,这偏心也未免偏心得太过了!”

    秦明兰汗颜。

    先帝偏心太子,太后娘娘偏心你,一人偏一个,这不挺好吗?而且先帝都已经过世十多年了,太后娘娘却还健在,而且如今她看太后娘娘对他偏心得也十分过分,太子肯定说不定还在心里嫉妒他呢!

    不过这些都只是李潇然的吐槽而已。吐槽完毕,他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不过也是,他们说我父王的坏话,当然得背着我了。但我是谁?怎么可能让他们奸计得逞?从小到大,他们私底下说的话我都给偷听了个七七八八!”

    秦明兰冷汗不止。

    这熊孩子!从小就不干正事,居然还敢偷听当时的皇帝和皇太孙说话!他胆儿真是够肥的!

    但是,先帝和太子祖孙间的对话啊,她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们都背着你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些家国大事,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我听了几句就腻烦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兴致一说就是好几个时辰的。”李潇然撇撇嘴,马上又眉梢一扬,“不过,我也算是听到过一件有用的,事关我父王!”

    秦明兰心口猛地一缩!

    “什么事?”

    “其实细说起来我也不大清楚。”李潇然搔搔脑袋,“当时皇爷爷也说得很模糊,我就记得他说,那是他和太子之间的秘密,其他谁都不能说,就算是皇帝叔叔还有奶奶都不行。然后他就把个什么东西交给了太子,说什么如果父王听话的话,那就把南边交给他,随便他怎么折腾。但如果他不老实和我一样乱来的话,那么就照着东西上的法子来!我纳闷的要死,刚好那时候父王在京城,我便和他提了几句,你可没见当时父王的脸色……啧啧,那叫一个精彩啊!那段日子我可是从他身上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呢!”

    呃……

    秦明兰扶额。“那东西父王可弄清楚是什么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潇然摊手,“又不关我的事,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真觉得不关你的事?”秦明兰沉声问。

    先帝和太子密谋的东西,事关平王爷,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出个七七八八。这家伙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至于把事情透露给平王爷,这肯定也是他故意为之!

    “哎呀,就算关我的事也不要紧啊,主要问题还是出在父王身上嘛!”李潇然嘻嘻笑道,“我不是都已经把问题扔给他了吗?那就有他自己去着急,我可以省省了。”

    秦明兰抽抽嘴角。她就知道,这家伙腹黑得很,而且最会折腾自己老爹。

    平王爷也真够命苦的,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儿子?

    “对了”,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事是多久以前的?”

    “哦,也没多久,也就在皇爷爷过世前一个多月吧!”李潇然道。

    那么距离现在也有差不多十一年了。也就是说,如果还没找到那个东西的话,平王爷已经就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十多年了?

    这坑爹的孩子!

    被李潇然坑到的可不止平王爷一个人。

    经过将近两多月的横扫,南边盐道上被揪出来巨贪三名,大贪十名,还有林林总总涉案的官员几十名。面对这些心狠手辣搜刮民脂民膏的蛀虫们,太子毫不手软,当众斩杀了三名巨贪,再叫人将其他人全都游街三日,才带着账册和缴获的银子,拖着罪臣浩浩荡荡回京城向皇帝复命去。

    因为盐道上一系列的事件,平王爷寝食难安,短短的时间内都瘦了十来斤,如今正是面黄肌瘦的模样。

    如今,南边硕果仅存的几名官员依依不舍的将太子和平王爷一道送到南京城外,纷纷涕泪直下,欲言不能。

    他们是真伤心。既是喜不自禁,自己好容易才从贪腐的风暴中全身而退,保住了全家人的性命;又是伤心难过,太子这么一闹,南边元气大伤,曾经系统的官场只需被彻底打破,他们的外快渠道也被强势斩断。等来了新官员,谁知道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偏偏最该主持大局的平王爷这个时候也要上京去,他们群龙无首,只觉前途渺茫,忍不住便潸然泪下。

    太子此行却是赚得盆满钵满,顺便也将自己的威名在南边大肆宣扬了一番,心情自是大好。看着这一众泪流满面的官员,他甚至好心情的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周大人,你不必如此依依不舍。此次对盐道进行清查,你们几个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孤十分赞赏。待回京后孤便会禀明父皇,叫他为你们加官进爵,指不定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在京城再见了呢!”

    周大人惶恐不已。“下官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哪里值得太子殿下如此赞誉?”

    太子微微一笑,回头冲平王爷道:“伯父,时辰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走么?”

    平王爷蜡黄的脸上满是疲惫。“走吧!早点走,也便早点到京城。”

    太子颔首,正欲转身上车,却听到不远处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而且直冲这边而来。

    所有人都不禁一惊,抬眼看去,只见三四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浑身挂满了鞭炮,就这样噼里啪啦的朝他们这边跑过来了!

    两个人打掩护,一个人断后,将层层侍卫轰开,中间那个一往无前的朝太子这边冲过来,手中尖刀一亮——

    “你这个狗太子,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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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 那人是谁

    “快,快救太子!”

    平王爷见状,连忙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这四个少年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他们选取了护卫最薄弱的突破口,又卡准了太子最为松懈的时候,身上的鞭炮噼里啪啦火力强盛,根本叫人无法阻拦。更何况还有三个人各自负责将其他人等隔开,护送着中间的人冲向太子。

    不过转瞬的功夫,少年连同刀子便已然到了太子跟前。明晃晃的刀尖映出森冷的寒光,毫不留情的朝要害出刺去。

    太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如何。平王爷一见心急如焚,可是眼见侍卫们都远远的赶不过来,其他官员也跟被吓傻了似的,他新猛地一沉,连忙飞扑上前一把拦在太子跟前。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和太子站得最近的周大人也仿佛反应过来了,大喝一声扑过去将少年撞倒。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些。少年的刀子已然到了跟前,即便人被周大人扑倒了,刀子却依然由着惯性超前刺去,好死不死的扎入平王爷的胸膛。

    “伯父!”

    太子一见,瞬时放声高呼,双手牢牢接住了平王爷疲软的身体。

    平王爷强撑着抬起眼看着他,眼中带着一抹释然浅笑:“太子你无事就好。你乃国之栋梁,日后的帝王,可是万万出不得事的!”

    太子眼眶一红,连忙按住他鲜血奔涌的伤口,扯着嗓子对外大喊:“叫太医!赶紧叫太医!要是孤的皇伯父出了什么意外,孤一定要你们陪葬!”

    亏得是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便反应过来。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后,平王爷便已经躺在华丽舒适的马车上,胸前的刀子拔了出来,绑上厚厚的绷带,绷带上隐隐还能看出一小团红晕。太医把完脉收回手,太子忙问:“如何?”

    “启禀太子殿下,平王爷伤口不算太深,如今已经止住了血,只需静养几日便能痊愈了。”太医忙道。

    太子这才松了口气。“那伯父如今可还行得路?”

    “这个只怕难了。”太医战战兢兢的摇头,“平王爷的伤口虽不深,但却是在胸口,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卧床静养。这般从南京往京城去,一路颠簸,一不小心便会撕裂了伤口。”

    “那走水路呢?”太子又问。

    “这个倒是可以勉强一试,但微臣还是不大建议。”

    太子垂眸。“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医连忙行礼退下。太子回头看看车帘重重垂下的马车,长长叹了口气。

    不一会,李渡走了过来。“殿下,王爷有请。”

    太子眉头微皱:“孤知道了。”便回到马车旁,李渡掀开帘子,便露出了里头面如金纸的平王爷。

    “太子,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容易乐观么?”看着太子一脸阴沉,平王爷低声问。

    “哪有的事?”太子连忙摇头,“太医说了,伯父您伤势不重,不过再静养一段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南边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如今各处的人手空缺,早点回去禀报了皇上,寻到合适的人替补上,才能叫这边的一切如常运转起来。”

    太子抿唇不语。

    平王爷不解。“可还有什么事?”

    “太医说,伯父您现在的情况需要卧床静养。”太子淡声道,“要不然,伯父您就别回京了,就在这里养着好了。横竖我们也还没走出多远,您天黑之前就能回王府躺好。”

    “那怎么行?”平王爷立马激动得差点爬起来。

    太子赶紧将人按住。“伯父您当心身体!”

    平王爷却只管直直的看着他的眼。“南边这些年都在我的掌管之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去皇上跟前请罪?再说还有许多事情太子你一时半会搞不清楚,还是我去了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如今气血两虚,说不上几句话便喘得厉害。如今又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更何况,罗刹国的使臣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你还不赶紧回去,皇上那边只怕忙不过来呢!”

    “可是伯父您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宜长途跋涉。”太子道。

    “慢慢走,不要太过颠簸就没事了。”平王爷俨然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京去当面向皇帝请罪,“不然这样好了。太子你走陆路,快马加鞭的回去,先将事情大概向皇上说一遍。我走水路,这个平稳些。约莫慢上几日到,也正好先让皇上心中有个大概,更方便我再去细说。”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太子低叹口气,面上掠上一抹挫败,“就是要辛苦伯父您了。”

    “身为臣子,为天子效劳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原本我都打定主意要舍掉性命的,现在却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再加上一点颠簸之苦算的了什么?”平王爷一场大度的摆手,嘴角扯开一抹豪放的笑。

    太子闻言也不禁笑开了。“果然是伯父心胸更为宽大。原本您就是因为孤才手上,可是现在,孤却还要劳您来开解。”

    平王爷也淡淡笑着。“说的什么话?说起来你也是我的侄子。我这些年一直在南边,也不曾照料过阿潇。亏得是有你们在,一直悉心看护着他们母子。你和阿潇年纪也差不多,每每看到你我便仿佛看到了阿潇一般,心里对你只有疼爱。只可惜,那小子顽劣得要死,哪里比得上你的谦和温雅?”

    “伯父您这话真是折煞孤了!”太子闻言轻笑。眼看平王爷双眼缓缓合上,便知道他快撑不住了,便不再和他多说,连忙放下帘子,回头又嘱咐了李渡几句,并将方才为平王爷看诊的太医留下,再从自己的护卫里抽调了二十名护送平王爷走水路回京去。

    平王爷这次回京请罪,本就没带多少东西,因而一大队人马里头竟然十之六七都是太子的人。眼见一行人簇拥着马车朝扬州口岸方向渐行渐远,太子微出口气,复又回头问:“周大人现在情况如何?”

    方才如果不是周大人及时出现将少年扑倒,那么少年身上的鞭炮就要全部飞到他身上了。不过既然现在炸药基本没有挨上他的身,那自然便都是被周大人给享用了。

    一旁的宦官忙道:“启禀太子,苏太医身边的小童刚刚来报,周大人受伤极重,身上许多地方都被炸药炸伤,胳膊上还被刀子割了一刀,情况很不理想。虽然有他们的极力救治,但是留下病根那是一定的。”

    太子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可查到那四个刺客是什么人了?”

    “查到了,他们就是当初被您当众斩首的张博益还有傅华年两个巨贪的子侄。因为家主被斩,家业悉数被抄,他们也被判了充军,几个小子在军营里吃了几天苦受不了了,便相伴逃了出来。然后,就……”

    就来找他这个始作俑者报复了。

    太子轻笑。“都已经被送进军营了还能逃出来,甚至还能寻摸到这么多鞭炮和刀子,这几个小子本事可真不一般啊!”

    宦官闻言也眉梢一挑。“可不是吗?奴婢叫人去打听的时候,只听人说这几个小子在军营里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知道他们是巨贪之子,谁都不待见他们。就这样,他们还能跑出来,光鲜亮丽的来寻太子您复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不可以思议的还有军营里的那群人。那么多人,居然连四个小子都看不住,朝廷这些年拨给他们的军粮都喂狗了吗?”太子冷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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