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猛地将车门一拉,“梁景行跟我合作三年,赚的钱我十年都花不完,不缺你这苍蝇腿一样的一百万。这画你既然拿回去了,今后就好好供着,别他妈再随便卖了……”她喉头一梗,再也说不下去,低头飞快将副驾驶上的画框拎下来,往姜词脚边一跺。

    ·

    梁景行拎着奶油蛋糕回来的时候,姜词正背靠着车门,脚边立着一幅画,低着头,侧影看着几分愀然。

    他先没过去,敲了敲刘原车子的窗户,“她俩说什么了?”

    刘原赶忙复述。说到中途,梁景行打断他,“她说还有个消息要告诉谈夏,什么消息?”

    “隔这么远,听不清楚哇。”刘原往前方瞥了一眼,“梁哥,你还是赶紧过去道歉吧,女人越平静越是生气,小心她晚上回去罚你跪键盘。”

    梁景行闷笑一声,“你是跪多了,跪出经验了是吧?”

    “我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啊,像你刚才这种……”他瞅着梁景行神色骤然一沉,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梁景行深深呼吸几次,缓步走到姜词身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阿词。”

    姜词没抬头。

    梁景行觉得奇怪,低头看她一眼,顿时一愣。

    她睫毛微湿润,白皙的颊上挂了两行泪滴。

    梁景行急忙将她脸抬起来,“怎么了?谈夏说了什么?”

    黑而清亮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你知道这画里是谁吗?”

    梁景行目光微敛,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卖了它吗?”

    梁景行没说话,只伸出手,握着她手臂,将她带入怀中。

    “这画,原本是我送给我爸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跟一个女人关系亲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十分幼稚自私,认为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对一人忠诚,就画了这幅画敲打他。他很痛苦,但还是选择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并且此后在也没找过人。那几年,我爸过得非常苦闷,我和他的关系也一度降到冰点。过了两年,我开始渐渐理解他,并且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决定卖了这幅画——我舍不得自己毁掉。我爸并不知道我要拍的是这幅,直到拍卖会开始时才知道被我掉了包……”

    她小声哽咽,眼泪很快将梁景行衬衫的前襟浸湿,“……我本来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想到还能拿回这幅画……梁景行,谢谢你,能遇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瞎说,福气还在后面。”

    姜词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缓缓抬头,拿大拇指抹掉眼泪,“……蛋糕呢,我饿了。”

    梁景行将手中纸袋递给她,“要不去楼上吃饭了再回去?”

    姜词瞥他一眼,“去你刚刚跟谈夏待过的餐厅?”

    梁景行神情一滞,轻咳一声,“我得解释一句,我从来没碰过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梁老师,你不碰,架不住小姑娘自己主动往你怀里扑呀。”

    “……这个也怪我?”

    “不然怪我咯?”

    ……

    刘原没眼看,痛苦地别过了目光。

    ·

    最后三人另找了家餐厅吃过饭,梁景行跟姜词回别墅。姜词估摸着自己的家还是得收拾出来,结果却被告知,霞王洞那一片要拆迁了,上两周才出来的消息。那片要建成高档商业小区,拆迁款颇为可观。

    姜词后悔不迭:“我爸当年怎么就没多买几套呢。”

    梁景行笑不可遏,“姜词,你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

    八月下旬的崇城温度仍然居高不下,室外烈日灼灼,远远的似有蝉声。

    姜词将长长的头发挽起来,收拾衣服去冲了个凉。

    出来时,没看见梁景行人影,她唤了一声,从书房传来应答。

    她走到门口,却见梁景行正站在椅子上,往墙壁上钉钉子,脚边立着她的画。他几下钉牢,将画提起来挂上墙壁,左右调整之后,回头问她:“正了吗?”

    姜词点了点头,声音却几分低沉,笑说:“经过我的同意了吗,随便就挂起来。”

    梁景行挑眉,“这画是我弄回来的,我难道没有自主权?”

    “是是是,你丧权辱国弄回来的。”

    梁景行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她身旁,“再说一遍?丧什么权,辱什么国?”

    “我的独家占有权。”姜词仰起头,不甘示弱。

    她刚洗过澡,眉目清亮,日光下一张小脸白皙清透,整个人散发着浅淡的香味。

    梁景行笑了一声,目光渐深,按着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

    绵长的吻渐而急促激烈,一只手探进衣内,充满意味地轻抚她还沾着水汽的肌肤。

    姜词喘了口气,捉住他的手,“不行。”

    湿润的吻落在她精致分明的锁骨上,梁景行黯哑着嗓子问:“不想要,嗯?”

    “恐怕有人不想。”

    梁景行顿了一瞬,手里动作却是没停,“谁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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