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如是贴身的婢女惊呼一声。

    葛如是听后一惊,顾不得什么脸面赶紧回头一瞧。

    果不其然,这不就是自己的婢女。

    “这,便是她?”喜弟惊讶的张开嘴。

    这会儿婢女明显是有些回神,“哥,哥。”结结巴巴的喊了句。

    “丢人!”葛如是气的脸通红,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她的眼里没有自己这个主子,却还是什么男人。

    “妹子。”男人捂着自己的身子,大约也觉出不对来了,赶紧从旁边拽衣服要给这婢女盖在身上。

    “别动!”护院的不知道他什么意图,便上手将人嗯住了。

    男子用力甩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身子不稳掉在了后头的湖里,而他已经拿着衣服碰到了婢女的胳膊,结果把婢女也给拽了下去。

    “快救人。”

    整个院子里忙成了一团,现在湖水刚开冻没多长时间,进了水里之后,都冻的畏手畏脚的。

    把男子救上来了,可婢女的命却已经搭进去了。

    出了这般的事,喜弟自要问问的。

    这男子是将军府的花匠,前些日子春桃跟葛如是过来,他们认出了彼此。

    他们是同乡,从前也有过一段情,只不过因为男子家里出事不得不离开,才没有什么后续的发展。

    今日春桃过来又去寻他了,俩人这一激动便做出了这种事来。

    大概是真的动情,就这几句话,男子哭的是肝肠寸断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一阵才算说清楚。

    “无论如何,这将军府岂是你胡来的地方,来人拉下去打上五十棍子,是生是死就让老天爷决定。”

    处置完这个,喜弟指了指春桃,“我派人送回葛家?”

    “罢了,劳烦夫人派人寻个乱坟岗扔了便是。”

    出了这样的事,葛如是脸上也无光。

    本来,今日是她突然过来的,而且刚才明显是自己的婢女更主动一些,事情都明摆着放在这没什么好怀疑的,赶紧将这事过去,省的自己丢人。

    闹了这么个插曲,葛如是赶紧离开了。

    喜弟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葛如是的背影瞧了一阵。

    “夫人。”送走了葛如是,婢女又匆匆忙忙的进来,“院子里死了一只猫。”

    “死便死了,有什么可稀奇的?”喜弟掰着橘子,吃了几口。

    “是在库房死的。”婢女又说了句。

    喜弟的手一停抬头看了婢女一眼,唇间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埋了吧。”

    橘子放在嘴里,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有滋味。

    温言煜这边始终不同意这亲事,喜弟却自顾自的安排。

    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四月初二,瞧着是上上吉的好日子。

    可是却没想到,温言煜直接给皇上上书,要求尽快出征,日子还偏偏就定在四月初一,甚至还要求带喜弟上战场。

    虽然,带女眷上战场那是前所未有的事,可大家瞧见的,却是温将军疯了,不就是因为纳个妾,便要让喜弟去死。

    战场险恶,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了的。

    不说旁的,就说有个万一,男子们都能骑着大马撤,可女人们,坐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走着,那简直是送上门让敌军糟蹋的。

    言官们都疯了,在早朝的时候差点没把温言煜给吃了。

    可偏偏这么糊涂的事皇帝还允许了,甚至还下了圣旨,只要温言煜这次能打胜仗,便封温言煜为异姓王,封号为战,而喜弟自然是王妃了。

    皇帝下了圣旨之后,直接就退朝了。

    言官们跟温言煜这个武将说不通,只能去劝葛尚书,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拦着葛如是别嫁到温家,都逼的温言煜将战场上的事这般儿戏了。

    葛尚书这边却是有苦说不出,一面这么多人施压,一面有可怜自己的女儿,要是不能进温府,就是妾氏人家别人也不会要的。

    温言煜这走的突然,喜弟连东西都没收拾,便被拽上了马车。

    “温将军,温将军!”

    等葛如是那边追来,温言煜已经出了城门。

    那声声的呼唤,令在场的人都是为之动容,只除了温言煜。

    “温将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葛如是哭的嗓子都哑了,可是温言煜那边便是连头都没回。

    直到马蹄飞起的尘土都落了下来,葛如是跪坐在地上未曾起来。

    明明,明日她就可以嫁到温府了,就算为妾也好,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温言煜的身边了。

    当初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动,现在便有多么的痛苦。

    “这温将军果真是铁石心肠。”就连皇帝也忍不住这般评价了句。

    “难不成这样不好?”皇后斜了皇帝一眼。

    皇帝立马笑了起来,“这自然是好的,男人便就该像温将军这般,意志坚定,若是瞧着可怜便娶了,那跟前不就成了避难所了。”

    两人说笑着便离开,城墙之下葛如是便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原本葛尚书想让人去拉一拉葛如是的,可偏偏连皇帝都那般说了,葛如是那就是咎由自取,他也只能硬着心离开。

    边郊一间破草屋里,葛如是慢悠悠的醒来。

    她记得从城外回去,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怎么逛着逛着好像走到一片热闹的地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醒来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葛如是吓了一跳,只是当看清来人的时候,葛如是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温将军。”

    “还有我。”喜弟从暗处慢慢站了出来。

    “温夫人?”葛如是的眼神微微流转,“不知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葛姑娘莫要紧张,今日我只是来寻你算算账的。”喜弟柔声说了句。

    可越是这样,却是让葛如是打了个寒颤。

    “算账,算的什么账?”

    “算你在我跟前怎么演戏的账!”

    听了喜弟的话,葛如是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不要紧,我懂便好了。”喜弟悠悠的来了句。

    葛如是演戏大概是从郡主府那时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所谓的帮忙,也无非是要给自己驳个好感罢了。

    还有先头提督夫人那次,葛如是那般义气,喜弟自就更放下戒心。

    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那场战争旁人都是算计好的,怎偏偏就她无辜?

    如是她也参与了,那么最后一波要杀自己的人便能说通了。

    那些人便都是葛如是安排的。

    后来她没有杀自己,却有开始着手安排,上元夜婢女的话看着是无意,可是作为官家姑娘,打小便被教育规矩,手底下的婢女怎么可能在外人跟着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那些个人自己无意中听到话,怕都是她处心积虑安排好的。

    再有突厥人过来,她在大殿里帮着自己说话还不算,还将自己拉在一旁提点了几句。

    偏生那些话,其实喜弟都懂,不过都是她在演戏罢了,为的就是等突厥人。

    都知道突厥人冲动,怕就是等着起了冲突,她便挺身而出,来上一处苦肉计。

    自然,这些个小打小闹的如何能满足她的心思,重头戏便是她被突厥人羞辱了。

    一切合情合理的背后,总是有一双手,推动着这一切。

    而葛如是便是这一双大手。

    等着被羞辱了,其实她的胜算已经占了大半,任何一个良心未泯的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以为自己活的不人不鬼。

    更何况,葛家夫人说的对,就她这样的人,如何能与自己争宠,留她在府里,便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若真是这般,可真小看了葛如是了,那日她送去的红珊瑚已经被动了手脚了,那是皇后赐下来的东西,就算喜弟出了任何的事,都不会怀疑到那上头。

    库房里的猫,其实是喜弟特意安排的,将她关在那跟前只放着吃食和红珊瑚,养了足足有十日那猫才死了。

    若是换成人,怕是日子更久了。

    那时候葛如是肯定进门了,温言煜对自己用情很深,届时一定会伤心欲绝无心处理府里的大小适宜。

    届时,她这个府里唯一的姨娘自然该顶上这片天来。

    到时候只要将红珊瑚一毁,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个事情了。

    在漫长的后半辈子,她有的是时间,好好的与温言煜培养感情。

    而且,喜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皇后给她出和亲主意的人,却又是葛如是,她这也算是在皇后跟前露脸了,等着将来时机成熟,她破例由姨娘抬为继室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这些,喜弟都觉得后背发凉,若不是多寻个心思,怕是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温夫人,我真心实意待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你们明明都已经离开了,我对你自不会有半分的影响。”葛如是泪眼婆娑不敢置信的看着喜弟,仿佛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还记得春桃吗?”

    “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葛如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其实没有死。”喜弟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怀疑葛如是了,自然多存个心思,下头早就安排好了,等着着葛如是过来,拉个婢女出来,无论是谁!

    至于那些个荒唐事,也只是因为被喂了药了。

    而拉下湖也是几个人演戏,等跳下去了直接灌了让人暂停呼吸的药,先骗过葛如是。

    葛如是想顺利进温家,一定不会想节外生枝。

    果真如喜弟所料的一样,葛如是便将人交给喜弟处置。

    总是在葛如是跟前的人,自是知道葛如是一些个事情,或多或少的都行,喜弟顺藤摸瓜剩下的也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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