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螃蟹都是迎春代劳了,元春不过偶尔浅饮酒杯做做样子。此刻,太后娘娘赏字一出,元春不吃便是大不敬了。

    淑妃自己故意吃的有滋有味,瞧着元春犯难,心中畅快得很,故作讶异:“哟,贤嫔妹妹,你怎么不吃呢,我给你说哈,太后娘娘这里螃蟹都是快马运来,别看他这会子一动不动死透透了,上蒸笼之前一个个横行无忌,鲜活的很呢,滋味好着呢,太后娘娘这里东西,有些人想吃还吃不着,妹妹可别辜负了太后娘娘一番美意哟。”

    这话说的已有所指,各人心中有数,这是淑妃心里嫉妒元春受宠,故意挑眼子。却又说的含糊,不明不白,太后也无法挑她,却是注意到了元春没动螃蟹,因问:“贤昭仪,可是这螃蟹不对味儿?”

    迎春见状忙着起身一肃:“回禀太后娘娘,都是臣妾嘴馋,从前在家里,那螃蟹金贵得很,很难遇见这样鲜活个大黄多的螃蟹,是故吃的欢快。姐姐却是年年吃惯的,见我吃的香甜,便罢自己份例留给我了。这事儿没得太后奶娘允准,还请太后娘娘谅解!”

    太后娘娘跟荣府有亲,荣府也是京都数一数二人家,家中奴仆如云,金银如山,怎么练新鲜螃蟹也吃不上了。因问:“府里如何连螃蟹也吃不上了?”

    迎春一笑忙摆手:“回禀太后娘娘,都是臣妾没说清楚,不是吃不上螃蟹,乃是吃不上这样大个阳澄湖螃蟹,阳澄湖螃蟹老贵的,不过听臣妾老祖宗说,从前家祖老公爷再世,年年都有几大篓子螃蟹,个大又新鲜,只是臣妾那时候小记不得了,臣妾记事的时候,府里就没见着这等好东西了。”

    这话太后娘娘知道首尾,从前贾代善是太上皇近臣,什么赏赐都上上份儿,贾代善去世,贾赦庸碌不受待见,太上皇对荣府态度不及从前,今上登记越发不喜欢那些功勋世家,贾赦这样的横不愣,今上不发作他就不错了,岂会格外恩顾他。

    太后娘娘遂想起荣府老太太史太君来:“你们老太太倒是经常见,到没听她提起过这些事来。”

    迎春忙着顺赶上去了:“咱们老太太可是经常跟府里姐妹说起太后娘娘呢,老太太说,这天底下没有谁比得过太后娘娘您的福气,也没谁家姑娘有太后娘娘您能干,当初家在教导幼弟成才,如今又教导圣上成为明君,说您是天下最能干,最慈祥,最有福气之人!还是咱们只要能够及得太后娘娘万分之一,便是天大服气了。”

    老人家都爱叙说往事,爱念旧,也喜欢人家佩服自己,奉承自己,一时喜笑盈盈:“嗯,你们老太太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这个月你们老太太进宫,叫她去宁寿宫坐坐去,就说本宫怪想她。”

    元春迎春忙着一起出列肃身:“臣妾们谢谢太后娘娘恩典。”

    这一打岔,淑妃也不敢再追着元春吃螃蟹了。

    却是太后娘娘不时那眼睛看元春跟迎春,迎春的话勾引起她许多从前回忆。甄家跟荣府史家都是老亲,各家小姐相互之间都认得,只是后来各自嫁人,又成了君臣,为了避嫌,也不大来往了。

    贾代善又是天子近臣,当初还是前太子骑射师傅,其实,贾代善也教过今上骑射,不过是以太子为主。

    太后娘娘仔细想想,荣府贾代善虽然忠心太上皇追随太子多年,却没有危害过他们母子,当初手帕交,好姐妹,不咸不淡这些年,以致贾赦被故意压制了爵位,太后娘娘也没吱声说一句。

    太后娘娘想一想,甚觉没意思,当初元春晋封,帝后之意原本是要直接封妃,却是太后娘娘提一句:“她们姐妹一起进宫来,位份高了太惹眼了。不如一个九嫔之首,一个婕妤之首,等她们日后产子有功再行封赏不迟。”

    元春因此从妃位掉了下来。

    太后娘娘瞧一瞧元春,再瞧一瞧迎春,一笑:“充媛这个性子好,说话直率,清丽婉转咯嘣脆生,叫人听着就欢喜,明儿得空多往宁寿宫走走。”

    迎春心中大喜,正想着设个法子接近太后娘娘,咩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忙着福身:“只要太后娘娘喜欢,臣妾愿意天天去陪伴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额首一笑:“这感情好!”

    迎春心头大喜,元春也笑意盈盈,太后娘娘挨着亲爱情分没有格外打压过元春,却从来不亲近元春,如今能够惠顾迎春,说明太后娘娘对荣府心结解开了。姐妹相视笑得花儿似的,只把淑妃惠妃几个气得青蛙似的至鼓腮帮子,本想让元春吃个闷亏,没怀孕也叫她吃个螃蟹寒寒宫,没想到被贾迎春这个傻丫头混过去了。

    当晚,酒宴饮罢,迎春随着元春去往承乾宫,姐妹正因为得到太后娘娘青眼而高兴,乾元帝忽然就来了,慌得迎春姐妹忙着接驾行礼。乾元帝面色有些沉静,不及饮茶,首先告诉元春姐妹一个消息:“荣宁二府上折子请求你们姐妹省亲,你们是怎么个意思?”

    第53章

    迎春闻言跟元春两个相视一笑,元春眨巴眼睛,暗示迎春速速撤退。迎春微微额首,行至乾元帝面前再福身:“回禀圣上,不瞒圣上,圣上到来之前,臣妾正跟姐姐议论此事,尚未决断,不过,臣妾一切以姐姐马首是瞻。”

    乾元帝闻言看向元春:“你们姐妹正在议论?都怎么议论呢?朕倒想听听!”

    这一说可是没玩没了了,迎春忙着辞别:“圣上您宽坐细听姐姐详述,臣妾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

    乾元帝发觉自己这个小姨子兼小老婆似乎每每见了自己就会着急辞别,每回都是公里有事这种不高明事由,蹙眉:“充媛近来很忙乱啊。”

    迎春挑眉,心中复议,明明是你们眉眼传情,让人浑身不自在好不?本姑娘也不是太监,更没有恶趣味,喜欢观赏春宫图呢。因肃身:“回禀圣上知道,臣妾新近确乎很忙,因为家里嫂嫂曾经酿造出极品灵酒,最是滋润养颜,臣妾跟嫂嫂要了方子,如今乘着东省地葡萄进京之际,正在多方试验,看看能不能酿出些美酒来。今日急着回去,乃是有一坛子葡萄酒今日可以开坛品尝了,臣妾想着明日要去宁寿宫陪伴太后娘娘闲话,且今日偏了太后娘娘螃蟹美酒,就想着投桃报李,明儿也请太后娘娘尝尝臣妾自酿美酒,虽然不值钱,却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乾元帝闻听这话,不由咽口吐沫,这几日所饮果子酿甚是可口,没想到这个丫头不仅生得齐整,还心灵手巧爱琢磨,因笑道:“嗯,听昭仪说,承乾宫里果子酒都是充媛调配,很不错,朕沾了昭仪的光了。”

    元春着急要解释,迎春抢着一福,水杏眼睁得大大的:“臣妾每次都是一送两壶酒呢,果子汁也是呢?”回头又瞧元春:“怎么呢,姐姐舍不得,昧下了皇上份例,每次只拿了一瓶么?”

    元春咬唇瞪眼,这怎么可能呢,多半酒水都进了皇帝肚子,就连自己喝进嘴里美酒,也被皇帝就着抢了许多呢。元春跟乾元帝大约都想起那些迤逦光景,一时间火花四射。

    迎春乘机溜之乎也。瞬间,背后传来乾元帝爽朗大笑声。

    这一晚,迎春将空间灵酒稀释三倍,然后用冰糖调制,用银壶酒盏装了满满四壶送去了承乾宫。虽然元春是地亲姐妹,却因为冯姑姑教导,宫中最好不要有饮食交际,万不得已,用银器盛装食物,免得被恶意中伤。

    如今元春便是属于万不得已,必须的送的对象,一旦元春怀孕成功,乾元帝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否则,就要发生安陵容的悲剧了了。

    翌日。

    因为太后喜欢清静,传令众妃嫔初一十五宁寿宫请安。迎春便只需每日道坤宁宫点卯即可。一时皇后跟嫔妃们敷衍几句,便道散了。因她特别留下元春说话。迎春便自顾折回延禧宫,因为元春这些日子盛宠,昨日迎春又得了太后娘娘青眼,淑妃惠妃宁嫔几个也没敢挤兑迎春,一路上了长街,客客气气,各自散去。

    迎春已经决定了今日要去宁寿宫点卯,在太后面前混个脸熟,也跟宁寿宫奴才们攀攀交情,为三日后会亲做准备。

    迎春跟元春已经把各自会亲对象被给了内务府。迎春元春同时都报了贾母名字。迎春另外报了邢夫人与凤姐,虽然迎春一点也不想再见邢夫人,作为继女,却必须要给继母一个体面,否则,迎春为成为淑妃这些长舌妇攻击对象。

    元春倒想见王氏,只是王氏口鼻歪斜,半身不遂偏瘫,她自己个也不想出来丢人现眼。二房李纨又是寡妇人家,宫中视之不祥,元春如今正要千方百计做胎怀孕,岂能叫她寡妇进宫给自己添晦气。

    元春第二个相见之人便是宝玉,只是外男无旨不擅进后宫,只得作罢。

    元春最终决定让探春进宫来见一见,为主想要问一问王氏病症,也因迎春言说探春十分机敏,对嫡母也很孝顺,元春便有托母之意。

    探春虽然有些势利眼,趋红踩黑,也是她身份所限,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别人。迎春决定帮她一帮,相信探春如今必定对往事毕恭毕敬,且她因为王氏跟生母赵姨娘势如水火,元春也有义务帮一帮这个妹妹。

    却说迎春打定主意,回到延禧宫,换了一身湖绿色绣迎春花边襦裙,带着自己酿制葡萄酒去了宁寿宫。

    不过,这一日,迎春的好运并未得到延生,迎春没有见着太后奶娘,宁寿宫桂嬷嬷出来告诉迎春,说是太后娘娘正在抄写佛经,因为下月初三是世宗皇帝冥寿,太后娘娘花费了九九八十一日抄写了一部金刚经,如今要在佛前念经一万遍,彰显对世宗爷的恭敬与诚意。

    迎春知道抱大腿不容易,不过太后娘娘拒绝的还算是委婉,遂一笑,将手里银质酒壶递给桂嬷嬷:“如此,臣妾就不打搅太后娘娘了,昨日臣妾得到太后娘娘青眼,无以为报,这是家嫂依照海上仙方酿造葡萄酒,遂不值钱,却是臣妾一片心意,希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

    桂嬷嬷原本是要推辞的,宁寿宫什么没有呢,闻听这话,却是眼睛一亮,接了过去:“这可北静郡王府老王妃曾经提过那种灵酒,叫做啥啥琥珀的,据说是养颜美容,三日见效呢。”

    迎春抿嘴一乐:“正是琥珀酒。虽然没有外面传言那般夸张,每晚饮一杯,却有助睡功效,很适合老人家饮用。且这酒却有养生美容功效,虽然不能立竿见影,坚持月余,便有奇效。咱们家老祖宗如今离不开这口,每晚不饮上一盏,不能安然入睡,一二月下来,虽然头发没有神奇返青,却是面色红润,肌肤紧致了不少呢。”

    桂嬷嬷笑一笑,心道太后娘娘一般不吃外头东西,她自己却想试一试,桂嬷嬷跟太后奶娘娘同岁,瞧着却比太后娘娘老了十岁不止。

    迎春也知道太后娘娘轻易不吃外头东西,正如贾母从来不穿外头衣服,不吃荣庆堂小厨房以为的食物,一个道理。

    不过,只要桂嬷嬷或者是宁寿宫其他姑姑喜爱这一口,自己打进宁寿宫便有了助力。且自己来宁寿宫虽有顺杆爬的意思,终究前头有太后娘娘话摆着,没有那个嫔妃如此大牌,太后娘娘教说话,胆敢不应的。至于太后娘娘一时脱不开身,那便不是迎春能够掌控了。

    迎春见桂嬷嬷接了银壶,遂一笑,央求道:“太后娘娘既然成心念佛,臣妾不敢打扰,还请嬷嬷允准,让我在佛堂门外行个礼,来了宁寿宫不给太后行个礼,我心里有些过不去。似乎有些大不孝。”

    桂嬷嬷一愣,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呢,可怜见的,估计在家是庶出,养的胆子十分小。心里一软点了头。桂嬷嬷叫声玉簪,便有一个小丫头拿了个蒲坦过来,迎春在小佛堂门口一头磕下去,弊端一阵檀香味儿萦绕,兼之不疾不徐木鱼声,迎春知道,太后娘娘不会为了躲避自己而去念经,太后娘娘不时这种境界,为了自己一个小小嫔妃,堂堂太后娘娘撒谎不值得。

    迎春磕头起身,与桂嬷嬷告辞:“会亲桂嬷嬷得空转告太后娘娘,臣妾微末,也帮不上太后娘娘什么,不过臣妾自幼习过茶道,也懂得酿造各种果子酿养生酒,各色小吃也会一些,前儿太后娘娘说喜欢臣妾声音清脆,臣妾在家常常给老太太念故事书与老残游记这些闲书解闷,太后娘娘若是想要饮茶还是吃酒,还是想听乡音趣事儿,直管派人去延禧宫招呼一声,臣妾必定随传随到。”

    桂嬷嬷见过许多嫔妃来报太后娘娘大腿,无不是金钱开路,奉承不迭,像是迎春这样力所能及献孝心实在少见。

    心中不免猜测,只怕是充媛在家不受宠,没得什么好东西拿出手吧,想着有些娘娘冻动辄一万五千银子排出来,眼睛不带眨一下。桂嬷嬷也是出身卑微,故而才做了一辈子嬷嬷,不由心底微微倾向迎春些,竟然亲自送了迎春出殿堂。

    迎春虽然没见着太后娘娘,却明显感觉到了桂嬷嬷的好意,心中十分得意,有时候,得到桂嬷嬷这种老人的肯定,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但是这些人旧居高端,见惯了金银珠宝,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得到他们认可不在金银多少,而在一个缘字儿。迎春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桂嬷嬷有些投缘法。这个迎春可以从桂嬷嬷真诚笑颜上头看出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迎春看的太多,对于真心假意一眼便可看出来。

    迎春出了宁寿宫,杜若便笑着迎了上了:“恭喜充媛娘娘,您以后可以多来宁寿宫做客了,桂嬷嬷可是宁寿宫风向标,她亲自送您出宫,您再来宁寿宫必定不会受冷遇。”

    迎春摇头道:“这种事情要缓缓图之,今日我来,不过洒下一粒种子,要想发芽生根,还需要时间跟机遇。不过,下月三号之前,除了初一十五来请安,我不会再来打扰太后娘娘了,我听出来了,太后娘娘是真心实为她去世公爹祈福呢。”

    杜若额首:“宫中却是有传言,今上曾经得到过世宗爷青眼,还曾经亲自教导过今上一段时间,否则,皇位也不会落到今上身上。”

    迎春第一次听见这话,一时若有所感道:“这般看来,太后娘娘是注重情感之人,世宗皇帝是今上爷爷,教导孙子理所当然,太后娘娘却时时记挂,这是个常情之人,这种人即便踮着脚尖也该结交才是,只不过太后娘娘什么也不缺,我想要走近太后娘娘只怕不容易。”

    杜若一笑:“事在人为,娘娘切莫灰心,您这一辈子还长着呢,您没瞧见么,如今太后娘娘一句请安定在初一十五,所有人便作鸟兽散,一个一个都去挤皇帝的热灶去了,也不想想,昭仪娘娘如今恩宠如日中天,有谁争得过!”

    迎春想着丽妃跟周美人秦美人吴保林这四胎龙脉,皇帝似乎种上种子之后再没去瞧过种子生长情况,想自己那个时代,丈夫可是要跟着媳妇一起做产检的,搂着大肚子婆,无异搂着奇珍异宝一般,哪像现在,皇帝只爱漂亮,老婆肚子一大便厌烦了。

    迎春蹙眉,慢慢思索,这大约便是情感与欲望区别吧。

    不由苦笑,皇帝大约这一辈子只有欲望没有情感吧。

    元春无论能否如愿生日子,一旦她怀孕,只怕注定要伤心了。迎春可以预见,皇帝必定调脸就去寻找新的美人儿去了。

    延禧宫距离宁寿宫并不愿,不过一刻钟,迎春已经回到延禧宫,却见延禧宫紫墨正在跟綉橘司棋说话,却是紫墨来传消息:“咱们娘娘说教充媛娘娘安心,她已经把那意思跟皇帝说了皇帝很高兴很开心。再有,娘娘让充媛娘娘多注意各宫娘娘动静,好跟咱们消息汇合分析,据说目前为止,还只有惠妃娘娘一杯省亲,宁嫔娘娘也想省亲,却是在宫里也不受待见,她家里也还是奴才出身,丰衣足食已经是天恩浩荡了,那里有银子砌园子呢。

    丽妃那里也在骚动不已,再有,今日忠顺王世子妃进宫来给各宫娘娘请安了,还送了好些篓子柑橘,据说都是从四川天府之国顺水而来,用了松针豆叶覆盖,那色泽就跟才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无二,看着喜庆的很。

    不过,石芙蓉这人市侩得很,这宫里除了皇后淑妃惠妃丽妃几位娘娘,其余他是眼睛不待睃一下。”

    迎春便笑:“你莫眼气,去年咱们家里也得了那种小碗大的柑橘,今年必定也有,后日就是省亲日子,老太太若有时,必定要送进来,你就等着享口福吧!”

    紫墨一笑起身一福身:“家里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妹妹封了姨娘,荣府那种家境一辈子不愁吃穿了,我也安心了。这都是二姑娘您的恩赐,奴奴这些有礼了,多谢娘娘提拔。”

    迎春新中一滞,秋桐宠,贾赦已然年过半百了,有什么可谢得。

    接下来两日,乾元帝依旧歇在承乾宫,迎春曾经去用过一顿晚餐,结果,乾元帝那食髓知味,只要把人吞下去眼神实在叫人惊悚,迎春奉上自己孝敬酒水之后,快速溜之乎也了。

    三日后,九月初三。

    迎春这里正在梳妆打扮,因为贾母凤姐要进宫来了。

    内务府一早来了小师傅,询问迎春需要那些瓜果,那些酒水,席面确定。

    杜若当时悄悄告诉迎春,外命妇进宫,一般不留饭,似这般御膳房亲自上来安排,可是绝无仅有头一份儿。

    杜若给綉橘一个眼神,綉橘捧上一个宫缎荷包,鼓鼓囊囊一荷包银子推出去:“小公公跑来跑去实在辛苦,这些银子,公用吃茶吧。”

    迎春看着那一袋子银子,再有小太监又惊又喜眼神,蓦上荣府打秋风夏太监,竟然贪得无厌逼得凤姐不得不当当。

    只是不知道这老小子眼下有动静没有呢。

    酒水尚在午时,这般时候徐延禧宫的瓜果茶水已经齐备,迎春趁机把人指使出去各处查验之时,迎春迅速将柑橘,蜜桃,大枣,李子这些换成了空间出品,美味又养眼,闻之见之,未必偷咽口水三五口。

    延禧宫竟然来意外之了,竟是宁寿宫桂嬷嬷手底下小宫女桃根来了,一个公事,一个私事。桃根悄悄告诉迎春:“太后娘娘午餐之前有半个时辰空闲,倘若娘娘家人要拜见,最好在这个时候。咱们嬷嬷说,想要候着面皮跟娘娘讨个人情,嬷嬷这些年一直失眠,手脚有些发木,竟是那日琥珀酒太后娘娘赏赐给了嬷嬷,嬷嬷按照娘娘吩咐早晚饮用,竟然失眠症大好了,昨夜头一回睡到自然醒,就连手脚发木这个毛病也见好了,默默的意思,”

    迎春一笑:“我知道了,嬷嬷喜欢也是这琥珀酒造化。”回头吩咐道:“綉橘,去用银壶装满,再陪着桃根姑娘走一趟。”

    桃根顿时有些慌神:“嬷嬷不想别人知道咱们给延禧宫报过信儿。”

    綉橘马山一笑:“桃根姑娘上次不是说过喜欢奴奴所绣的金菊屏风么,奴奴这就跟你回去画给你。”

    桃根顿时笑了,她的却想要拜师綉橘血秀金菊花儿。

    綉橘却知道,迎春是嫌弃这个桃根年太小,只怕路上会出岔子,虽然宁寿宫距离延禧宫不愿,却最是繁杂之地,进进出出宫女条件都要打此经过,一个不好就会被人算计了。

    綉橘十分谨慎,不仅将银壶藏在袖子里笼着,更是让延禧宫小路子跟在自己身边当着行人,自己走在中间,以免被人碰撞,被人所乘。

    到了宁寿宫,綉橘又按照迎春吩咐,自己先把葡萄酒倒出半杯饮下,说笑一刻钟,这才告辞出来,顺便将头回银壶收了回来,这些都是延禧宫库房公账东西,以后要队长入库的,不能随意丢失。

    晌午十分,贾母邢夫人凤姐轿子进宫了。

    贾母一行人先去了承乾宫,半个时辰后才有抱琴引路送了过来。

    贾母进来首先搂着迎春无声无息落了一回泪水。邢夫人兼之不知道贾母哭些什么,这样大房子住着,装修家居无一不精,又有许多人,服侍照应,正是乐不思蜀之所在,老太套还说姑娘们辛苦,这样发房子住着,好衣服穿着,浑身金玉配饰,走路叮当脆响,十分可人疼。

    邢夫人打发土豪轮之后,凤姐悄悄把家族发生剧烈争吵事情说了。

    贾琏以为心情花费太多。不是一般人等靡费得很。

    这一说贾赦,跟贾政都应了,不应也没法子,谁让府库,没银子,贾母态度又模棱两可,直说进宫会亲之后再做道理。

    却是贾琏跟贾赦争吵之下,不得已,将迎春留下口信说了。贾赦邢夫人不信,老太太也是半信半疑,故而,今日借今日机会,问个真假。

    结果,不等老太太开口,邢夫人就噼里啪啦说起来:“二姑娘……”‘后宫会亲要有宫女在场陪同,见邢夫人逾越,杜若上前一步提醒道:“夫人说话请慎言,这延禧宫只有充媛娘娘,并无什么您口里的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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