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项宁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怪不得,顾老夫人会那样的难过,如此出众的两个男人,如果能够联手的话,顾家的产业一定会步步升高。
    只可惜,两个人已经有了裂缝,再也无法结合在一起了。
    “奶奶死了。”很久之后,顾席城才说出这四个字。这是他进来之后,这么久,说出的第一句话。
    顾清扬凌厉的脸上,因为这句话,露出了一丝脆弱的脆弱的痕迹。但是很快,他便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你不想知道,她临走之前说了什么吗?”顾席城说道。
    “还能说什么,一定是将顾家的一切都留给了你。”顾清扬眸底闪过一丝痛意,“但是那些都和我无关不是吗?”
    “仅仅是这样吗?”顾席城平淡的说道,“那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被减刑?”
    “当然是因为我表现的好!”顾清扬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想要我死,我不会那么傻。我会好好的努力,等我出去了,依旧还可以和你一比高下。”
    闻言,顾席城摇了摇头。“你错了。”
    “我没有错!”顾清扬大声的说道。“我哪里错了?从小,每个人都羡慕我,说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门少爷,我也以为我是。可是谁知道,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母亲发现了我是被掉包的,对我只有怨恨和冷眼。父亲劝我,叫我离开这个家,将一切都还给你。还有奶奶,我最亲爱的奶奶。我一直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可是,她也会为了名声,将我的一切从顾家抹杀,我再也不是顾家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是了。”
    顾清扬苦涩的笑着,“我如他们所愿,离开了顾家。父亲说,回到我自己的母亲身边,他会帮我安排好一切。可是,他骗我。我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我回去之后,也只有我一个人。无家可归的一个人。”
    “所以你回来了?”
    “是!所以我回来了。回来质问他,既然不要我,当初为何要生下我。”顾清扬瞪大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
    “那一天,我和他爆发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激烈的争执。”
    顾清扬说的这个他,显然就是顾明远。
    “他告诉我,其实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我是被调换的了。但是,他说他舍不得我,所以才没有出声。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让我的哥哥回来了。他叫我不要和他!哈哈哈哈哈……他凭什么叫我不要恨他?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一起留在顾家,难道就因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陪酒女?他就是看不起我,还要说的那么好听!”
    “于是,你就害死了他?”顾席城冷眼看着顾清扬。
    “我没有!我说过了,是他自己该死。他的心脏病发,我叫他吃药,可是他不吃,他说我不原谅他,他还不如死了。一开始,我真的不想原谅他。后来我后悔了,可是他已经死了。”
    顾清扬说到这里,一滴眼泪从他肆意笑着的眼角流了出来。他伸手抹去,“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所以,现在他们需要自己去补偿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爸爸是真的想要给你补偿的吗?不然后来奶奶怎么会将他留下的股份全都拿出来给你。”顾席城冷声道。
    “那又怎么样?到了那个时候,还补偿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不知道吧?不仅是爸爸,还有奶奶也留给你一份大大的产业。”顾席城说罢,将一份文件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家里的迎春花园里,假山后面,奶奶给你留的她自己名下的私人股份。”
    顾清扬惊讶的看着那张纸,他还记得在奶奶糊涂的时候,他其实那时候只是想要套出遗嘱的秘密,所以才回去陪她聊天。
    但是她却很高兴,每次都高兴的叫着他的名字。“清扬,清扬……”
    再然后就是要去迎春花花园,每一次她都指着假山叫他记住。原来,这是留给他的吗?
    “爸爸的股份,加上奶奶的私人股份。那个时候,如果你收手。拿到这些之后,在公司里除了我也没有人可以与你抗衡。”
    “你骗人,现在这些东西分明都是在你的名下!”顾清扬突然说道。
    “是,现在是我的。但是你难道认不出这份文件上的字吗?这是奶奶亲手写上去的。她说,将一切都给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放你一命。”
    顾清扬缓缓的靠近,眼前的字体也在一点一点的放大。顾清扬三个用黑笔写出来的字,仿佛铭刻着深沉的爱。顾清扬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教他写的第一个字,就是他的名字。
    当时他小小的身板坐在桌前,奶奶从身后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出来。
    “顾……清……扬……”写完之后,他很高兴的跳起来,在奶奶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奶奶,我会写字了。”
    “乖,你知道这三个字表示什么吗?”
    顾清扬摇头,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顾是我们顾家的顾,你冠上了我们顾家的姓 ,那就是我们顾家的人了。从此以后,你要好好的为你这个姓堂堂正正的做人。清是清明,清清白白做人。扬是飞扬,奶奶希望你啊,以后能一飞冲天,名扬千里。”
    “清清白白,名扬千里。”顾清扬颤抖着说完这句话,突然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奶奶……”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问道,“奶奶她知道,是我害了她吗?”
    顾席城点了点头,“奶奶她早就知道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救我?”顾清扬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
    但是他也根本不需要回应了,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两人站了一会儿,项宁想起奶奶奶奶临死前的千叮万嘱,终究还是问了一句,“你叫我们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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