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是你吗?”

    一声带着回音的老人的声音突然很激动很疑惑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顿时把崆渡吓着了,他哇地一声吓得用力抱住了塞闻。

    其实塞闻本来没有被声音吓的,结果就是被崆渡那一用力给吓着了,拼命挣扎着想从崆渡的怀里逃离,嗷呜嗷呜地叫着,可是塞闻越叫,这崆渡心里越毛,崆渡心里越毛,他就勒得越紧,塞闻就越喘不过气,它就越挣扎着乱叫。

    一时间,崆渡的哭喊声和塞闻的求救声挤在一团,这鬼哭狼嚎的在山峰之间回荡着,便越吓人。

    “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是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虽然还是那个老人的声音,却又能将崆渡被“恐吓”的心情给渐渐抚平了。

    胆小鬼崆渡慢慢松开了塞闻,塞闻嗷呜了一声,白眼一翻,一头栽进雪地里。

    一个穿着松松垮垮、邋邋遢遢的兽皮大衣的老人从一堆雪里走出来,这个一米八五的老胖子把那堆雪撞垮了,露出一个洞口来。

    “老爷爷?”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弗莱德那家伙要把这里叫做哭崖了,这就明摆着是在挖苦我的!”老胖子哼哼唧唧地把自己完完全全从洞口里端出来,他的大肚子与这被雪遮住的洞口十分般配。

    因为快到山颈了,所以这段路很难走,几乎成九十度的斜坡,因此被称作崖。要不是雪堆将这山路垫缓,这个山洞在这崖上将尤为抢眼,因为外形像一头猛兽钻出了大山,露出了头对着天空长啸,所以这个山洞也叫做吼兽窟。

    “那,老爷爷,为什么是哭崖而不是笑崖呢?”

    崆渡终于平复了自己几乎害怕得要崩溃的心情,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

    “因为你刚才要哭了,而不是笑着的。”

    崆渡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之前老胖子说的挖苦是什么意思了,他嘿嘿嚯嚯地笑起来,又十分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头。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麒麟王国?”老胖子长呼一口气,叉着腰,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儿,然后又突然想起要把堵在洞口的雪给全部抖掉,于是艰难地扭动着自己的腰,开始向那些雪堆撞去。

    “嗯,我去学习。”

    “你是哪里来学习的?”不一会儿,这个老胖子就累得气喘吁吁。

    “就山脚下,普南斯村。”

    “普南斯村?今年又有普南斯村新生!你知道来学什么的吗?”老胖子的口吻带着惊喜和疑惑。

    “不知道。”崆渡诚实地回答道。

    老胖子满脸憋笑的皱纹,这种没头脑就来学习的孩子,他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我总不能跑到哈威本去学习吧?住在山脚下的我们,方圆这么大,也只有麒麟王国可以去,而且哈威本的学校我们根本付不起学费……”

    哈威本虽说是离布朗峰最近的一座城市,但是对于那些坐落于山脚的小村庄小镇子来说,实在是奢华而不可攀的。

    老胖子没有往下询问的打算,问什么都不会有什么新鲜的回答,即便普南斯村来学习的孩子已经有两年没有新生了。

    “我从没请孩子们去我那坐过客,因为我家从来没打扫过,不过最近我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打扫了一回,你给不给面子?”老胖子扬着眉头挥挥手。

    听老胖子这么说,崆渡当然是拼命地点头。

    雪被打扫完了,露出了狼牙状的洞口,黛色的岩石,茶色的藤蔓,黏糊糊的石苔上面还粘着一些灰色的雪粒。

    真是别致的洞口,崆渡被这充满野性之美的狼口状洞口所吸引,然后情不自禁地就迈开步子往洞里走去:“老爷爷,你的家就安在这吼兽窟?”

    “对啊,进去坐坐总归是好的,我家可是很棒的。”

    洞被一盏烛台上的小蜡烛照亮,不过也有一部分是从洞外投进来的光。

    洞里面很干净,也很简单,烛台是祖母绿色的,书架是暗绿色的,书架上的书堆得满满的,而旁边的书桌上也堆放着看起来整理过但还是改不了杂乱本质的书和纸。石床上垫了两层布朗巨猿的皮毛做成的毛垫,白色的,毛乎乎的,很暖和。

    崆渡是注意力放在了毛垫上:“布朗巨猿可是超吓人的怪物欸,老爷爷居然能捕到,真厉害!”

    “你要是去麒麟王国好好学,你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捕获到它。”老胖子给崆渡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然后慢慢坐了下来,轻松地说道。

    烛光照着老胖子的脸,虽然有些凌乱和脏,但是慈蔼的气息却是挡不住的。

    “老爷爷,我该叫你什么?你是麒麟王国的老师吗?教什么的啊?”

    老胖子眼睛一亮,侃侃介绍道:“华耶,华耶古律沙。”

    “至于是不是老师的话,”华耶翘翘自己的厚胡子,挑挑眉,洋洋得意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可是麒麟王国的语言和化学老师!”

    “化学?虽然没听过,不过它有着很厉害的名字嘛。”崆渡在小村子里从来没有听过“化学”这个词,似懂非懂地睁大着惊讶的双眼。

    “不过可不是那么好学的。”华耶努着嘴,摆摆手指头。

    “那……华耶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就是你刚才喊了一个名字,叫做邃,你是在喊我还是塞闻?”崆渡指了指地上休克了过去的那只可怜的小敖猇。

    华耶看着塞闻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摇摇头:“我确定不是它了,我的邃,也是一只敖猇,一年前失踪了,但是是黄白色的毛,耳朵有块黑色的胎记。”

    “哦!那我知道它的,塞闻就是从它怀里抱出来的。那家伙被走刖咬伤,拼命地跑,怀里还拽着塞闻。我估计它活不过那晚了,就把塞闻给抱了出来,答应它好好照顾它的孩子,它泪花花地看着我,应该是在向我道谢。当晚它还去挑衅了走刖窝,干死了三只走刖,自己也没了。”崆渡急于表达自己对邃的敬重之情,手舞足蹈起来,但说到邃死的时候又止不住悲伤。

    “啊……原来是这样,我的邃原来是塞闻的妈妈呀……”

    大概是闻到了这个洞里满是自己熟悉的气味,塞闻清醒过来,嗷呜嗷呜地叫着,兴奋着在洞里打转,嗅来嗅去,还流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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