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背她一路来了早市,先给她置办了一套行头。

    敖庚可算是穿得体面了些,在山上死冷寒天的,那一干臭道士的衣服她实在不愿穿,便穿了哪吒的,太大了,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而且她也不愿穿那狗贼的衣服。

    狗贼很喜欢她穿自己的衣服,以前没让她穿过,她穿自己衣服的样子,很是勾人。

    敖庚换了漂亮的罗裙,披了厚厚的狐裘,被他又背上了身,兜帽套在头上,遮住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你带我来集市做什么?”

    哪吒背她去了上回吃海鲜的铺子:“带你再买点巴豆。”

    敖庚被他放在椅子上坐了,寒着脸不理他。

    他这是挤兑自己前几日作弄他的事。

    哪吒占了那送子真人观,便开火煮饭给她吃。

    她坐在灶台边无聊,煮粥的时候偷偷加了料,捧给哪吒。

    哪吒叁两口吃完了,把碗递给她,她又喜气洋洋给他盛了一碗,瞧着他吃了。

    “你应该知道,毒不死我吧。”

    哪吒凉凉开口。

    “我知道呀,我给你加了一把巴豆。毒是毒不死你,但要辛苦你的肚子了。”

    敖庚笑眯眯地,两只手撑着灶台,纯真无邪地等着他难堪。

    哪吒伸手捏了捏她软嫩嫩的小脸蛋:“寻常的药对我无用的。”

    说着把碗递给她:“小妖精,再来一碗?”

    敖庚接了碗,下巴一抬,小手一扬,那碗摔了个粉碎。

    气性越发大了,偏僻乖张,越发不好哄了。

    提起巴豆,敖庚越发不高兴,谁知道他今日里安了什么心,做什么带她来这里。

    上回他在这酒楼里,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

    想起来她就臊得慌,他还好意思带自己来,还是同一个包间。

    哪吒点了和上回一样的东西,看着她。

    她坐在椅子上发脾气不肯吃东西,他给她剥虾,哄她:“这可是东海里新打上来的虾,看着虾壳便知道肉质鲜美。”

    敖庚被勾动了馋虫,不情不愿地自己用筷子夹了,不给他喂:“你又不吃,你懂什么!”

    哪吒的眉毛轻轻抬了一下,不和她置气,继续剥虾给她。

    他是不吃,家里有个爱吃海鲜的小蠢龙馋得要死。

    他知道了什么虾鲜美,什么蟹好吃,怎么能把她的馋嘴填饱。

    蟹黄饱满,自从她在地牢死里逃生,被哪吒掳去了那翠屏山野修的淫窝道观,她就没吃上什么虾蟹。

    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哪吒给她弄了不少。

    可她喜欢水里游的。

    尤其是海水里游的。

    她把后山冰湖里的鱼兼着人家道观放生池里的鱼都吃完了,还是不解馋。

    太喜欢吃虾了,太喜欢吃蟹了,太喜欢了。

    她吃了两锅虾蟹,撑得小肚子圆圆的。

    温热的黄酒下肚,他从她手里抽走了酒杯:“少喝点,上回吐了不长记性。”

    敖庚笑了:“怎么会,我记性好着呢。”

    嘲弄地看着他:“上次就在这里,我被杀我满门,抽我哥哥筋的人干了。”

    哪吒耳朵红了。

    清了清嗓子,喉结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

    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涌进脑子里,他又起反应了。

    但凡他当初狠一点,就该把她锁起来,救什么敖广,她连门都出不去。

    他心里想得挺狠的,还有点气。

    看着她在自己眼前作天作地,耀武扬威,不就是仗着他现在舍不得动她么。

    敖庚的脚在桌子底下勾上了他的腿:“我能做什么?我只能这样分开双腿被操。”

    哪吒呼吸有点重,她又来了,勾人又不负责的小妖精。

    “再不老实,就操死你。”他抓着她的脚腕,不让她那只小脚乱蹭。

    他被蹭得高高挺立,难受。

    “操啊,你又不是没操过。”

    敖庚冷笑:“你不是说了么,龙性本淫。”

    “走啊,去窗台边,让人看着,看看我骚浪贱的样子,像只小母狗一样,被人干。”

    这些他说过的话,夜夜折磨着她,被她翻出来,一字一句地重复:“我是不是应该被人操,随便操,钱都不用给。”

    她一边说,心口疼得难受,眼泪吧嗒掉下来,她眉毛都没动一下,神色狠厉地看着他:“还要麻烦你帮我叫人进来,每人插进来射死我。因为我只是个奴隶,是个谁都能操的玩意儿。”

    “你说的对啊,我是个欠操的玩意儿,只能跪在你面前张开嘴乖乖舔屌。”

    “我是天生的小婊子,只能在你胯下求欢。”

    哪吒皱着眉:“我什么时候说——”

    她呕的厉害,气得喘不上气,把盘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不如你现在就操死我啊!”

    崩裂的碎片溅飞,他一把把人护在怀里。

    敖庚死命地推他:“滚开!不要碰我!我让你滚开啊!我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指间弹出刮骨刀,一刀捅在他胳膊上,哪吒抱着她没松开,她被抱得紧,捅不着他要害部分,拔刀又扎,连插了他几刀,血溅在她脸上,也溅在他脖子上。

    摔东西的声音和她的尖叫声引来了人,掌柜的在外面询问了什么,哪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无事,我夫人闹脾气了,不要进来。”

    “谁是你夫人!”她咬牙切齿,像只小野兽,嘶吼着要把他脖子咬断。

    她气喘吁吁地,在他怀里扑腾得没了力气。

    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越流越多,连成了血流。

    哪吒抱着她,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敖庚。”

    她头疼得厉害,哭得难受,在他怀里抖个不停。

    “别哭,敖庚,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你很好,特别好,我喜欢你。”

    他的安抚好像带了什么法术一样,让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低低抽泣着,彷徨无依,让人心疼。

    哪吒轻轻揉着她的额角:“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是我没照顾好你。

    他咬着牙,心凉得好像被按进了那个深山积雪里,丢进了冰湖窟窿里。

    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恨他。

    她竟然这么恨他。

    作者有话说:

    间歇性神经病发作的女鹅。

    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女鹅受过的伤痛,需要很多时间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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