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家具虽然都是请赵大武打的,但惟独这个浴桶是段南山亲手做的,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满满的一锅热水倒进去,还未到二分之一,段南山又提了一桶半凉水进来,调好水温之后,才对方琳道,“行了。”

    话虽已经放了出去,但临了脱了衣裳,方琳却有点不好意思从内间出来,磨磨蹭蹭的,没成想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段南山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怎么还不出来,一会儿水放凉了……”

    待他瞧清屋子里的情形,话音戛然而止。半倚在床头的女子浑身只着一件藕米分色的肚兜,乌黑的长发放了下来,衬着莹白如玉的肌肤,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诱惑感。

    山里水土养人,这大半年方琳的模样越发俊俏,段南山一时间看迷了眼,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琳双手环住胸,现如今这天气,她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人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愣在那儿,气得她只想咬牙。

    直到皮肤接触到微烫的水,一整日的疲累似乎在顷刻之间就全部涌了出来,方琳忍不住倚着桶壁放松了身体,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一时间想了许多,烦透了的方家人,段南山夭折的弟弟,未来的孩子,嘴角忽然漾出浅浅的笑意,无论以前有多么艰难,都过去了不是吗?

    段南山扒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长腿一伸,就跨进了浴桶之中。因为多了这么个人,原本离桶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水,立刻溢了出来,水花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特别响。

    方琳睁开了眼睛,无语道,“你动作就不能轻点?”

    段南山嘿嘿笑,“别生气,一会儿我把地上的水扫干净就是了。”

    两人坐在浴桶里,距离近的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目光相接,凭空便生出了几分旖旎,段南山将挂在桶壁上的汗巾拿了过来,浸湿之后为方琳擦拭肩膀。

    不是没有过肌肤相贴的时候,可这种情况又有所不同,方琳的睫毛微微颤抖,她不自然的扭动着身子,却忽然碰触到一个滚烫的东西。她呼吸一滞,脸色通红,不自然的道,“我……我自己来。”

    段南山哪里会听她的,用手将她的秀发拢起来,用一块布条轻轻绑住,然后调整好姿势,将她搂住怀中,轻轻为她擦拭着后背,低声道,“你说了一起洗,可不能反悔。”

    方琳当然不是想要反悔,她只是觉得羞窘,从来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可相公那样高兴,她心里亦是欢喜的。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碰触到,段南山在她光洁的脊背上亲了一口,伸手从外头的小凳上拿了澡豆子来,先是在她身上摸了一遍,随即又用水擦拭了一番,这才道,“洗好了。”他眼睛里满是亮光,灼灼地盯着方琳,任傻子都能看出那其中的意思。

    方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是拿准了自己不忍让他失望吧。她接过段南山手里的汗巾,为他擦洗起来。

    大抵是泡得太久,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月光已经隐在了云后头,屋子里点起了烛火,两人半坐着,方琳正拿着块干布给段南山擦头发,“眼瞅着要冬天了,赶明儿咱们去街上扯几尺布,再买上几斤棉花,一人做两身新衣裳,顺便给家里头添一床被褥。”方琳从不是那抠门的人,如今日子好了,她自然不会委屈了家里人。

    段南山点头,顺势转身将她抱住,从她手里夺过那擦头发的布丢在一边,“好了,歇息吧。”没待方琳说话,便是一个绵长而又温柔的吻。

    方琳被亲得说不出话来,她回抱住段南山的腰,试图让自己坐直了,而不是被反压在床上无力动弹。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

    明明秋意正浓,晚上得盖着厚被子才不会着凉,可偏偏这会儿方琳就穿了个肚兜,就觉得自己热得不行,而段南山还赤着膀子,身上亦是烫的厉害。

    方琳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要被段南山咬掉了,不得已只好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段南山闷哼一声,终于别开了脑袋,低声在她耳边笑,“可不能乱踢,踢坏了待会儿怎么办?”

    话音刚落,方琳便觉得那火热蹭到了自己的臀肉,一阵一阵的酥痒由内而外,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她低下头,在段南山的肩头用力咬了一口,奈何男人的肌肉硬邦邦的,丝毫未见齿痕。

    段南山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伸手一勾,便将床上的帷帐放了下来。

    月光不知何时从云后头走了出来,映照着山间林木,窗外虫鸣不断,似乎依稀还能听到屋里人那旖旎之声。

    ☆、第72章 嫁娶之事

    入了冬之后,沈家食铺的生意渐渐淡了下来。

    沈大山将这个月的账反反复复算了好几遍,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对方琳道,“打从下了雪之后,这街上人也少了,店里来的,大多都是平常的老顾客,这个月的利润拢共才十八两,几乎比往常少了一半。”

    “这做生意嘛,肯定是有淡季旺季的,夏天吃食容易坏,咱家的腊肠易贮存,生意自然好些,如今天冷,谁都乐意在家里头烤火,叫我说,一年忙到头,不如就趁这个时节歇歇,山民们春日不打猎,也得趁这个时候多贮存些腊肠才是,省得到时候生意来了,咱们拿不出东西来。”

    方琳是个通透人,把自己的想法跟舅舅这么一说,沈大山也不再纠结,转而对段南山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段南山点了点头,家里的事一向是方琳操持的,他对这些事也不精通,只负责打到更多的猎物做了腊肠赚银子,然后和和美/美过日子。

    “舅舅快别这么客气,我今儿来是有事跟您说。”方琳笑了笑,“是关于媛姐儿的亲事,有人瞧上了媛姐儿的人品,托我来提亲呢。”

    女儿的亲事一直是横亘在沈大山两口子心头的一根刺,听到这话,他迟疑了半晌问道,“是你们山里头的?”倒不是沈大山瞧不起山民,而是铺子的生意一直是沈媛媛在打理,骤然离了她不行,再者,他也确实不愿女儿嫁到山里头受苦。

    方琳笑着摇头,“这个人舅舅也认识,清泉村石家的石磊,这小子家里穷,之前也没好意思提,心思藏得深着呢,这不,今年秋天中了秀才,在镇上学堂里做夫子,才跟我张了这个口。说来这人也知根知底的,还是个读书人,将来说不定有什么大出息,就算没有,在学堂里做夫子也比在地里刨食好,您说是不是?”

    “真的?”沈大山有些不信,石家那小子同老二家的平安关系好,逢年逢节来做客,模样他是见过的,说是一表人才不为过,现如今又考中了秀才,虽说父母都觉得孩子是自家的好,但说到亲事上,总觉得有几分门不当户不对,“不是舅舅不愿意,穷咱也不怕,如今日子好了,我就媛姐儿这么一个女儿,贴补一二也没什么,可媛姐儿先前退过亲,人家一个秀才老爷,能瞧得上?”

    “舅舅您忘了,去年花灯会上,石磊他们兄妹可是跟咱们一起去的,他要是介意媛姐儿退过亲,我怎么可能跟您提这个事儿。”且不说才貌,就凭石磊没有因为考中秀才就自觉高人一等,还愿意向沈媛媛提亲这件事,方琳就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沈大山略微有些踌躇,思索了半晌道,“这事儿,我得问问媛姐儿的意思,她要是愿意,你给石家那小子捎个信儿,叫他来镇上一趟。”

    方琳头一回做这保媒拉纤的事儿,也盼着能成,笑着答应了一声。

    女儿家总有几分羞涩,沈大山一个老爷们不好直接问沈媛媛,便将这事说给孙氏听,嘱托她去旁敲侧击女儿的心思。

    这年头,庄户人家里要是谁家的孩子考中了秀才,那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喜事,孙氏一听说有个秀才老爷提亲,嘴都笑得合不拢,一个劲儿的点头,“放心,这么好的亲事,媛姐儿哪有不愿意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她倒是要叫旁人瞧瞧,退亲怎么了,退亲她闺女照样能嫁个好人家。

    何绣儿在外头敲门,唤了声,“爹,娘,饭做好了。”

    孙氏哼了声,成亲那天给一只畜生毁了一桌席,她要把那猫给撵出去扔了,可偏偏这儿媳妇怎么也不愿意,她这做婆婆的自感威严受到了挑战,成亲这三五个月来,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何绣儿,还动不动就让她立规矩。

    沈大山不喜欢管家里的琐碎事儿,但也知道自家婆娘和儿媳妇这么下去不是个法子,先是应了声,叫沈光宗小两口先吃,然后皱着眉对孙氏道,“你闹一闹就成了,别让老大难做,一头是媳妇,一头是老娘,这不叫他两头不是人嘛。再说了,老大媳妇进了门,家里饭是她做的,衣裳是她洗的,就是赶一回集也没忘了给你买东西,扯了料子也是先给你做衣裳,对耀祖和媛姐儿也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得得得,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人心眼坏得流脓,故意不给她好脸,行了吧。”孙氏也觉得委屈,她一个当婆婆的,儿媳妇不听话,她又没打骂,只不过冷个脸,一家老少都上赶着说教,好像她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沈大山道,“进了咱们家的门,就是咱们家的人,你这么做,不就是把老大媳妇当外人嘛,时间长了,孩子心里肯定有疙瘩。”

    “她敢!”孙氏这话音调高,但也怕自己的行为影响沈光宗夫妇俩的感情,哼了声才道,“行了,我以后尽量对她好一点。不说这个了,媛媛这丫头最近跟平安走得近,我听老二家的说,平安过几天要到县里头找门路,真没想到,这糊灯笼也能赚大钱,对了,要是媛姐儿的亲事成了,我得叫平安在县里头买些好东西回来,咱就这一个闺女,她的亲事可得好好操办。”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先问问丫头的意思吧。”

    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好的一桩亲事,沈媛媛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摇了头,急得孙氏是又着急又上火,晚上睡觉前悄悄跟沈大山说,“你说丫头是不是心里头有人了,她跟你天天在铺子里,三教九流的人见了不少,媛姐儿一个姑娘家,怕不是被人蒙骗了吧。”

    沈大山仔细回想了一遍女儿平日里的行为,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摇头道,“媛媛这孩子乖巧,没见她跟什么人有来往啊,不过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最近店里生意不景气,敏姐儿又开始往外头跑了,我上一回去买菜,在街上碰见她跟个不认得的男人在一块,刚喊了一声,她就跟认不得我似的跑了,这事我觉着古怪,得空得给琳姐儿说一声。”

    “现在是说咱们媛姐儿的事,你管那个死丫头作甚,没瞧方琳都懒得管她了,把平安害成那样,脸皮倒厚得跟城墙一样,还好意思待在铺子里,我要是她,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孙氏翻了个白眼,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我觉着,咱丫头肯定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我问她的时候,她还想了一下,明显是乐意的,可到底是为什么又不愿意了呢?”

    孙氏陷入苦恼之中,方琳亦觉得疑惑,以她对沈媛媛的了解,她对石头这个人还是蛮有好感的,过门又没有公婆要伺候,跟石蕊也聊得来,不用担心小姑子刁难,虽说石家穷了些,但石磊能干,假以时日总会苦尽甘来,她为何要拒绝这门亲事呢?

    表姐妹之间也没什么好掩藏的,方琳把沈媛媛拉到一边问了几句,小姑娘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她就知道媛姐儿不是对石磊无意,便径直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沈媛媛见瞒不过去,长叹了一口气,“表姐,不是我不愿意,是不行,我要是点了头,蕊儿跟二哥的事就全完了,要是给我娘知道了,肯定非跟二婶吵起来不可,女孩家寻门亲事不难,可像二哥这样的,难得蕊儿一门心思,我可不想耽搁他们。”

    “你说,石蕊跟平安表弟?”方琳话刚问出口,就明白了过来,在乡下,只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把自家闺女嫁出去,然后娶了这家的女儿进门做儿媳妇,这种事情叫换亲,沈家光景正好,如何会同意这样的事,也难怪沈媛媛会拒绝。

    方琳无奈道,“这事蕊姐儿跟你二哥知道吗?”

    “我哪敢跟他们说,表姐,你跟石磊说说罢,我……我……唉,算了,你叫他以后不要提这件事了,尤其是在蕊儿和我二哥面前,不然到时候说漏了嘴,我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琳笑,“你啊你,这件事不能瞒着你二哥他们,不然以后他们知道了,也会心里不安的,而且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不能代替他们做决定。”

    沈媛媛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一片好心。”方琳理解她的想法,轻声笑着道,“我明白,可你得先确定你二哥他需不需要你的好心。”再怎么说沈平安也是个大男人,沈媛媛的好心难保不会伤了他的自尊。

    话虽如此,但回到家之后,方琳也陷入了纠结之中,一方面她觉得无论是沈媛媛同石磊也好,还是石蕊同沈平安也罢,能结成亲事对于两个舅舅来说都算是了却心头大事,亦算得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另外一方面,她也不愿意大舅母同二舅母为了这事闹得不可开交,只可惜她没能早早察觉到石蕊同沈平安的事,若是早知道,她就不会主动答应替石磊说亲了。

    段南山知道听完她发牢骚,不以为然道,“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儿,有什么不行的。”

    ☆、第73章 庸人自扰

    事情并没有段南山想得那般简单。

    孙氏一门心思认准了这桩亲事,只要一有时间就拉着沈媛媛劝说个没完没了,弄得沈媛媛不胜其扰,干脆躲在镇上不回来了。

    因着这大半年沈家食铺的生意不错,店里又新招了好几个伙计,沈大山干脆在附近租了个小院安置这些人,有时候忙了,他们父女也会歇在镇上。

    孙氏是急得直上火,催了沈大山好几回,让他把闺女叫回来,她倒要好好问问,媛姐儿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是做生意做得久了,沈大山眼界开阔了许多,并未觉得沈媛媛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还劝说孙氏道:“你就甭瞎操心了,这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媛姐儿主意周正着呢,她不乐意,你还能逼着她嫁过去不成,这事儿,本来就是看缘分的,成不了就说明是没缘分,你再急也没用。”

    孙氏被堵得是哑口无言,沈默了半晌愤愤道,“我还不是为了她好,你们这一个个的不识好歹,这秀才老爷是轻易能攀上的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你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以前不是还怕石头那小子对咱媛姐儿有心思,不让丫头往老二那边跑,现在倒撮合起来了。”

    “那不是以前他们家穷嘛。”孙氏理所当然道,她可不愿意叫自己的女儿吃苦受累。

    沈大山无语,“他们家现在也没富到哪里去。”

    孙氏同他争辩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边夫妇俩争论不休,另一头,方琳寻思了半晌,还是决定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石磊,她估摸着,石磊这个当兄长的还不知道自家妹妹和沈平安的事儿,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跟自己开这个口,于是便想着还是先跟蕊姐儿他们俩说一声,让他们做决定。

    冬天猎物虽然不好打,但架不住段南山经验老道,每隔个一两天,就能弄回来些大个头的猎物。家里从开春到如今的皮毛都攒着,段南山熟皮子的手艺还算不错,那厚厚的一沓皮毛没有丝毫生虫的现象,方琳便决定都拿到镇上去买了,趁着这个空儿去镇上寻一回沈平安,至于石蕊,反正她日日来家里上工干活,到时候顺道把她一块带着去就行了。

    沈平安在沈家食铺外头支了个摊子,专门做些红白喜事用的灯笼,也有那模样精巧的灯罩子,被姑娘家们买来装点屋子,他手艺精湛,做出来的东西价格又公道,生意还算不错。

    方琳同段南山卖了皮毛便来了沈家食铺,沈平安正站在门口同一位客人说着话,那人是来买灯笼的,大概觉得价格贵,想往下压一些,沈平安耐心听他哭穷,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模样,他言笑晏晏,褪去了青涩,显得温和而又成熟,再没有了往日眉宇间掩藏的一点儿忧郁,即便在价格上一点也没松口,但让人却生不起气来,最终那人还是按照他说的价钱,买了十几个灯笼。

    “表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沈平安收了钱,一回头,才发现方琳两口子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笑呢。

    “这不是天冷了,皮毛价格上来了,我跟你姐夫把家里攒得都拿出来卖了,对了,还给你们都留了些,一人一件大毛衣裳,手捂子也得有,还有暖膝的,都用得上,回头叫你哥去我们家取一下。”方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什么人待她好,她自会放在心上。

    “表姐留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沈平安笑,“蕊姐儿在里头等你们呢,对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件事想跟表姐你商量商量呢。”

    “什么事?”方琳虽然开口问了,但心地忖度着,该不是也想请她说亲事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沈平安说得不是这件事,他嘿嘿一笑,“琳表姐,先前不是说,生意要是好,就去青阳县或者越州城转转嘛,我腿脚不便,一个人在外怕是不行,原本想叫爹跟我去的,可我爹找了个活儿,一时半会的走不开,所以想借姐夫一用。”

    “你想让南山陪你去?”方琳语气有几分犹疑,“他对山外头的好多事儿都不明白呢,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琳表姐,你也太小瞧姐夫了。”沈平安笑了笑,“耍弄嘴皮子有我呢,可要是有人心思不正,只有姐夫才镇得住,再说了,总不能老待在咱们白河镇这个小地方吧,得出去才能见见大世面,往后过更好的日子才对。”

    不知段南山是被他那句话打动了,想了半晌竟然点了头,要不怎么说沈平安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厉害的不得了呢。

    进了铺子,石蕊和沈媛媛正在后厨忙碌,大概是知晓她同沈平安的事被方琳两口子知道了,石蕊一抬头,看见他们同沈平安一道进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头都快埋进揉面的盆子里去了。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沈媛媛一见他们进来,就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她就说嘛,怎么石蕊这个害羞的小姑娘敢大大方方来寻二哥,敢情是琳表姐他们一起来的。

    沈媛媛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买些胭脂水米分,得方琳和石蕊陪着,又叫段南山和沈平安跟着,一行五人再度出了门。

    北风早就刮了起来,外头的人无不是裹紧了棉袄行色匆匆,段南山见媳妇冻得脸蛋红红,心疼得不得了,提议道,“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这一找就找到了天香楼,原因无他,这白河镇上有雅间,能关起门来说话的,也就是天香楼和庆祥楼了。方琳跟天香楼的黄掌柜是老熟人了,这大半年两人还做了不少生意,一听小二说方琳来了,黄掌柜特意迎了出来,眼瞅着年关将近,他还盼着方琳再给他送些什么稀罕的肉食,好用来招揽顾客呢。

    “快快快,里面请,小二,给二楼雅间弄个火盆子,叫段家兄弟和弟妹暖和暖和。”黄掌柜一边吩咐,一边打量沈媛媛和石蕊,沈平安他是认得的,这两个小姑娘倒是眼生的很。

    方琳介绍道,“这是我表妹沈媛媛,帮着我舅舅操持食铺,黄掌柜可要多多指点,这位是石蕊姑娘。”

    “指点不敢当。”黄掌柜笑了笑,感叹道,“现在的小姑娘了不得,小小年纪都会管铺子了,把我这老头子都比下去喽。”

    沈媛媛整日在铺子里忙活,自有接人待物那一套,羞涩一笑,“黄掌柜谬赞了,我们家那铺子哪能跟天香楼比,就是自己家里小打小闹罢了,您可是做大生意的人。”

    黄掌柜被这话恭维的有些飘飘然,将众人送进了雅间,乐呵呵地道,“你们先坐,我叫厨房给你们做菜去。”

    关了门,确定四下无人,方琳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通,沈平安面色沉沉,石蕊抿着嘴唇,倒是沈媛媛,瞧上去一点儿也不紧张,可一壶茶都快被她喝得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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