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邹绪泽问。

    唐之桥笑笑,由衷地说:“挺好的。”

    这时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邹绪泽拿过一杯香宾,唐之桥则拿过一杯果汁。她举起杯子,“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邹绪泽低眉笑,“你的话好土的样子,就不说点别的?”

    “土吗?土才是大实话。”唐之桥也笑,“那好吧,祝你前程似锦,画出更好的作品,让更多的人喜欢。”

    “还是好土的话。”邹绪泽彻底被唐之桥给打败。

    两人沿着画廓的走道漫步而行,突得涌出一群人,其中有一人嘻嘻哈哈地嚷道:“大才子,原来你在这啊,害我们好找。”

    其中一个穿芥茉黄圆领毛衣的男人突得道:“咦,这不是学妹吗?”

    他这么一嚷,一群人都向唐之桥望去。唐之桥这才看清这一群人应该都是邹绪泽的同学,有几个她也认识。一瞬间成为焦点,让她挺不自在的。

    “嗨,你们好。”唐之桥挥手向他们打招呼。

    “学妹,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老样子啊,青春可人啊!难怪我们的大才子惦记你这么多年啊,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芥茉男唾沫横飞地说。

    另一穿墨蓝色西装的男人也附和道:“就是啊,不过学妹现在可是医生太太,标准的富二代啊。哪知道我们这些穷人的的苦啊?”

    ……

    唐之桥闻得他们的调侃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邹绪泽是怎么跟他们说自己跟他之间的事情的,不过也无所谓,不相干人的话何必在意。

    一帮人正起哄着,一道声音钻了进来,“邹老板,挂那边的那副画真的不卖吗?”

    邹绪泽回转身,望向墙壁最末端的画,客气且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赵老板,那副画真的不卖,要不您再看看其它的。”

    那位赵姓老板有些固执地说:“可我就是喜欢这副,这画的意境很让人怀念。唉,既然邹老板不卖也没办法了。”说着,颇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走另一边去了。

    唐之桥好奇地走过去,那副画是副水彩画,画面很艳丽,大片大片金黄色的向日葵开在田间,而田旁是一间看上去很温馨的小屋,再不远处是一条河,河里有洁白的鹅在游泳。河旁有一块石头,上面背对着坐一女孩,那女孩穿着白色长裙,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远处是落日和晚归的飞鸟。邹绪泽给这副画取名为“等”。

    唐之桥注视这副画良久,突得忆起多年前的一天,她跟邹绪泽说,她最向往的就是那种田园风格的乡村生活,可以与世无争。

    这副画该不是为她而画吧?

    “其实我也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可以跟自己爱的人,守着一间房,等着一个人,过与世无争的生活,”邹绪泽轻轻地吐道。

    唐之桥轻扯笑意,望着那副画,说:“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梦,人醒了,梦也就碎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忘了吧。”

    邹绪泽顿住,偏过头望着唐之桥的侧脸,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过往,真的只是过往了。

    一连几天,唐之桥依旧是忙。她跟自己说,等忙过这段日子之后,她就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出去旅游一趟,美美地享受一下生活。

    这天差不多是下班的时候,荣嘉实来了。她瞟了一眼,继续手中的工作。可是好景不长,她总觉着某个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瞧,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故意地问:“怎么,我脸上粘东西了吗?”

    荣嘉实摇头,“没有啊。”

    唐之桥质问:“那你干吗老盯着我看。”

    荣嘉实拿起工作台上摆放着的一个苹果,向上扔去,然后接住,边扔边说:“因为你好看呗。”

    “哧。”唐之桥嗤笑,“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要听你这样的甜言蜜语。”

    荣嘉实不再扔苹果,拿眼正色地说:“我这可是实话实说,跟催永远一样一样的。”说完,伸手在工作台上拈了颗话梅丢进嘴里,嚼了嚼,酸得他又将话梅给吐了出来,“嘶,这什么话梅啊,怎么那么酸?”

    唐之桥也拈了颗丢进自己的嘴里,说:“不会啊,酸甜正好。这是女人的零嘴,你们男人吃不来。”

    “敢情这话梅还弄专利啊。”荣嘉实笑,突又想到什么,问:“嗳,小桥,你穿裙子吗?”

    “问这干吗?”

    荣嘉实说:“因为我都没看你穿过啊。你看大街上那些小姑娘的,冬天都穿超短裙,就这么短,夏天穿热裤,就只够遮内/裤的。”

    唐之桥白了一眼,“哟,你还注意这个啊?看不出来你有这癖好啊?”

    “这还要我注意干吗,眼一瞧全是啊。”荣嘉实耐着性子继续问:“嗳,你穿吗?”

    “你都说是小姑娘爱穿这个了,我都不是小姑娘了,我穿这个干吗使呀?”唐之桥没好气地说。

    “因为我想看啊。”

    唐之桥抿嘴笑,考虑了一下,说:“呃,那就夏天吧,冬天不穿。”

    “那也行。”荣嘉实歪头想,印象中唐之桥确实没穿过裙子,夏天她喜欢穿那种棉麻类的长裤,冬天呢那就更不用说了,一路到到的牛仔裤,蓝色的、深蓝的、黑色的……

    唐之桥将做好的成品搬下桌放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土,想起今天荣嘉实好似去做那个访谈了。当时他问她要不要去现场看,可她不愿看到林琼雁,于是就给拒了。

    “你那访谈怎么样啊?”

    荣嘉实斜靠在工作台侧,闲闲地说:“很好啊,到时你看了就知道了。”想起最后的那句告白,心想不知唐之桥听到后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到时一定要跟她一起看这节目。说不准她一感动,也向他告白呢,好期待的样子啊!

    唐之桥见他说得那么轻松,又问:“你前女友没为难你?”

    怎么可能没为难,她还知道咱俩离婚的事呢?不过还好我机智,也还好你送我了那枚戒指。“我是谁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抛过来的问题,我迎刃而解。”

    “尽吹牛。”唐之桥笑。

    不过到底是谁将他跟唐之桥离婚的事给泄露出去的呢?要是让他知道是谁,非揭了那人的皮不可。

    荣嘉实瞟一眼似乎还要动手工作的女人,不满地嚷道:“喂,你好了没有?我们可以去吃饭了没?肚子都快饿瘪了。”

    ☆、第56章

    林琼雁坐在办公室内,想起刚才节目上荣嘉实说的话,“……我很爱我的妻子,我愿用一生时光去守护她……”

    荣嘉实,你就那么爱唐之桥吗?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原想让你难堪,可没想到却为你做了嫁衣,让你在亿万观众面前向唐之桥表白,你以为这样唐之桥就看得到了吗?我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林琼雁愤愤地站起身,向剪辑室走去。

    “阿杰,将昨天录制的节目调出来。”

    那位被叫做阿杰的男人此刻正坐在电脑前,见林琼雁这么说,应了一声,然后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将昨天录制的节目调了出来。

    “林姐,是这个吗?”阿杰抬头问。

    林琼雁低下头看电脑屏幕,看了之后,说:“对,就这个。你把节目里的最后一句话剪掉。”

    “啊?”阿杰大惊,这访谈节目他已经看过一遍了,总体上挺好的。“为什么要翦啊?这挺好的啊。”

    林琼雁怒气冲冲地说:“叫你剪你就剪,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阿杰只得唯唯诺诺地照她的话去做。

    这天晚上的时候,荣嘉实开着车子去接唐之桥下班。他知道这几天唐之桥天天加班,挺辛苦的。原想劝劝,可又一想这女人事业心重,他劝不一定听,也就作罢了。不过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拐她回去,因为今天是《医者父母心》播他访谈的日子。

    这一期,唐之桥一定得看。

    “荣嘉实,你这么早找我回来干吗?”唐之桥倚着厨房门框,望着里面忙碌的人,纳闷地问。

    荣嘉实转头温和地笑笑说:“不早啦,都快九点了。”随即拿起厨台上的东西,一边往托盘里放一边嘀咕,“你喜欢喝的酸奶,你喜欢吃的提子、山竹和芒果。好了,我们出去吧。”

    唐之桥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知这个男人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荣嘉实将托盘放到茶几上,然后朝唐之桥招手,“小桥,快过来,我的访谈快开始播了。”

    “你的访谈?”唐之桥恍然大悟,“今天是你访谈播的日子啊。”可是既然播也没什么啊,干吗看上去那么奇奇怪怪的?

    唐之桥坐到沙发上,荣嘉实又贴心地拿过靠枕放到她背后,小心叮咛,“靠着舒服点。”又问,“要喝酸奶吗?”

    这样殷勤被人伺候着,唐之桥还真有些不习惯。她赶忙拿过荣嘉实手中的酸奶,“还是我自己来吧。”

    荣嘉实将酸奶递过去,然后找遥控器开电视。电视一开正好赶上《医者父母心》播出。主持人林琼雁先出场,唐之桥看到她,条件反射地撇开头,对她这样的女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节目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荣嘉实蓦地紧张起来,不知唐之桥看到他的告白会怎么想?会接受吗?

    电视里的荣嘉实说:“是的。结婚已经一年多了。我很爱我的妻子,我愿用一生时光去守护她……”

    荣嘉实听着自己说出的话,觉着哪里怪怪的,之前录的时候林琼雁还问了他一个问题吧?可是现在怎么没了?好在最最重要的话还在,那句无关紧要的话没了也就没了。而且没得那么振奋人心,好事啊!

    他坐那感动地一塌糊涂,可是觑了眼唐之桥,见她表情平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里不由往下一沉,生出闷闷的感觉。

    “喂,唐之桥,你就不感动吗?”

    唐之桥转头望他,一脸无辜地问:“为什么要感动?”

    “我那可是在亿万观众前面向你表白嗳,这都不感动,你也太冷血了吧?”想着自己一片真心要打水漂,荣嘉实差点要呕血死。

    唐之桥吸了口酸奶,闲闲地说:“我很爱我的妻子,我愿用一生时光去守护她。”接着瞟了眼荣嘉实,问了个啼笑皆非的问题,“你又结婚了?”

    “呃?”

    “我很爱我的妻子啊?我又不是你的妻子,我为什么要感动?”

    荣嘉实呆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大叫,“你怎么不是我的妻子?”

    “我怎么又是你的妻子?我可跟你离婚了来着?”

    荣嘉实咬嘴唇,发现自己简直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有这样认死理的人么?只不过自己先提出的离婚么,她就记恨到现在。

    “我不管,反正我只认你是我的妻子。”

    唐之桥咬酸奶的吸管,混着吸管嘟嚷着,“那……那去复婚试试看吧。”

    “哈?你说什么?”荣嘉实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的话只说一次,没听到就算了。”唐之桥放下酸奶,起身要往卧室走,可是还没迈出一步,手就被荣嘉实给握住了。

    “你说真的?”荣嘉实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红,原来再多的承诺都不及唐之桥这一句实在话。

    这一天除了荣嘉实和唐之桥在看《医者父母心》栏目之外,他们的父母自然也看了。

    荣母看了之后,笑着跟荣父说:“看来儿子挺上道啊,懂得讨好媳妇了,而且还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啧啧啧,老荣,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荣父抖抖眉,笑得一脸灿烂,“那是啊,那要看是谁的儿子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百里之外的唐父唐母看了之后,唐母称赞,“我就说女婿这人不错,老唐你看看,都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忠心。嗳,只要小桥幸福,我也就幸福。”

    唐父扶了扶镜框说:“但愿小实能说到做到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荣嘉实就催唐之桥,“今天我们就去把证给换了?”

    唐之桥边穿衣服边说:“还是等我忙过这段日子再说吧。”这一段日子,她恨不得来个□□,好让事情快点完成。

    荣嘉实想了想,表示尊重唐之桥的意见,反正她都答应了,那就不可能反悔。唐之桥说一不二的性子,荣嘉实还是了解的。

    “那要不你搬到我那去住?”荣嘉实给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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