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荏苒眉头一皱,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阴湿下流地看向自己穿着丝袜裸.露在外的长腿,蠢蠢欲动地围上来,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长腿上的丝袜扯破。

    这种眼神让顾荏苒有些不舒服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苍老的男人却以为她要扔下他不管,一把拉住顾荏苒的手,对放高利贷的混混们语气极快地急切道:“她就是我女儿,你们不要再打我了,你们去找她,我所以欠的债你们都可以找她去要,我没钱,她是大明星,她有钱的很!”

    那些混混眼睛一亮,立刻看向顾荏苒,眯着眼睛试图辨认出她的长相,只可惜在逆光情况下他们的眼睛看久这个方向就会一阵阵发黑,只能侧过头。

    顾荏苒眼神一冷,想不到这个被生活逼的穷困潦倒的老男人在下地狱前也不忘把她一同拖进阿鼻地狱。她的心底一阵冰冷刺骨,几乎回忆不起来她童年时那个慈父究竟是长什么样了,现在的他,就像臭水沟里的肮脏老鼠,散发着卑鄙和无耻的湿阴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从皮夹里拿出所有的现金,然后扔在了地上,然后挣脱了那个苍老男人的桎梏,冷冷扔下一句:“我只有这么多,顾仲城你以后永远别想再来找我。”

    那苍老的男人慌乱,要是她不给他提供生活来源,他要如何生存下去?他连忙在那群混混忙着捡钱没反应过来之前打开车门动作飞快地窜坐到顾荏苒的车座后面,顾荏苒眼神一冷,语气不善地道:“你下去,我不会载你的。”

    顾仲城看到那群混混要追上来,又急又恳求地看着她:“女儿,算是爸爸求你了,你再救爸爸一次吧!”

    眼看着那些混混跑过来要扒车窗,顾荏苒皱眉,眼底划过一丝烦躁,终于还是一踩油门在那些混混敲打着车窗的动作下一个急转弯甩掉他们,将车驶出了这条小巷。

    顾荏苒开着车一言不发,只当后面坐的是空气,顾仲城搓了搓手心,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道:“女儿,爸爸最近手头紧,你能不能给爸爸点生活费?”

    “我不是你女儿!”顾荏苒紧紧皱着眉头抿紧嘴不愿再和他说第二句话。

    “不管怎么样,你都姓顾,你身上流着的是爸爸的血,爸爸也好歹养过你你不能忘本。”顾仲城声音带着笃定的无赖,在顾荏苒面前,他全然没有之前在小混混面前那畏缩仓皇的样子,反而摆出了一副家长的表情,“我们国家的人以孝治本,荏苒,你有义务抚养你的老子。”

    顾荏苒眼底烧着愤怒的火焰,冷笑道:“顾仲城,我有一个月少给你打生活费么?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说过一句对当年事情的抱歉?你在丢掉你以前稳定家庭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

    说起前妻,顾仲城眼底划过一丝惭愧,他皱起了眉头,认罪认得干脆利落:“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妈,但我本来就不爱她,我本来觉得自己只要成功了这些东西都无所谓,但是你也知道你外公那个强硬的性格和变态的控制欲,我是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顾荏苒冷笑一下:“当年有人逼着你娶她么?我怎么听说是你追了她整整半年,她才答应和你交往的?”

    顾仲城长叹一口气:“我不想和你说关于你妈的事,我的心很不好受。”

    “不好受?呵呵……你不好受的是你的公司破产吧!”顾荏苒咬牙切齿,“顾仲城你少在我面前作伪,我看得恶心!”

    ☆、35|4.23

    “顾荏苒,你怎么和你爸爸说话的?!”顾仲城声音一厉,坐了起来,身上有了当年叱咤风云的房地产富商的影子。

    “顾仲城,你少在我面前大声大叫,不然你就给我下车!”顾荏苒红着眼圈咬牙,“你不是我爸爸,自从你逼得我妈出车祸了之后,我就再也不认你是我爸了!”

    顾仲城脸上气得一阵扭曲,他盯着顾荏苒冷笑:“不管你承不承认,只要你不养我,我就去你们公司大闹,让人家看看,你这个大明星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养道德败坏。”

    顾荏苒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一个赌博上瘾,五年前早就抛妻弃女找小三的父亲?你不怕丢脸你尽管去闹试试,我以后再给你一分生活费,我就立刻从楼顶跳下去。”

    顾仲城听到后面一句话,原本膨胀的怒意立刻回缩,他双眼闪烁着精光,仿佛心痛地长叹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荏苒,你这几年的努力爸爸都看在眼里,知道你不容易,前些日子看到你被那个陈秀梅陷害,爸爸不知道有多愤怒,爸爸在想,如果我还有我的公司,又怎么会我的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我都没办法为她讨回公道。”

    “……”顾荏苒眼底渐渐浮起了眼泪,她飞快地眨了眨眼把它忍了回去,想起了从前父亲为她遮风挡雨,让她骑在脖子上带她去游乐园,他也的的确确曾经那么疼过她。她在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横行霸道的,不管她捅多大的篓子,她父亲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后不会让她委屈,那种温暖安全的感觉让她之后在法国一个人独自流浪的时候倍感孤独。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大哭一场的*,声音有些哑:“……不管你是不是骗我,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明天钱就会打入你的账号里。你……不要再去赌了,好好过日子。”

    “……”顾仲城眼神有些贪婪地闪过喜色,他有些急切地说,“我原来那个房子抵押出去被银行收走了,你要不然再帮我看看哪里可以住的。”

    “你现在住在哪里?”顾荏苒问道。

    顾仲城报出一串地址,这个地方是a市最脏乱差的地方,顾荏苒有些不忍心地抿了抿嘴,道:“今天晚上你先住我家,明天我让助理帮你找房子。”

    顾仲城眼神闪了闪,支支吾吾:“我今天还是回去住吧。”

    顾荏苒皱了皱眉,从反光镜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有些羞愧,咳嗽了一声:“你后妈还等着我回去,我要是夜不归宿,她会睡不着。”

    顾荏苒心底一阵恶心反感涌上来,语气极冲:“你和那个女人还没断?”

    顾仲城眼底有无奈:“她毕竟帮我生了你弟弟,再说她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

    顾荏苒烦躁地用手往后撩了撩头发,自嘲地冷笑了一下,扔下三个字:“随你便!”

    也许是因为心情差,顾荏苒将顾仲城送回家之后感觉胃一阵翻涌恶心。

    抱着马桶吐了一会,她有些虚脱地滑坐在地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哭的冲动,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这时她家的门铃响了,顾荏苒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整个人一塌糊涂根本不想开门,无奈这个按门铃的人非常执着,简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顾荏苒最后只能胡乱地擦了擦脸,耷拉着拖鞋去开门。

    一开门,肖孟迪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外表情非常不好:“顾荏苒你手机带着是摆样子的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他话说到一半,蓦然看到顾荏苒一看就是刚哭过的红肿眼睛,声音一滞,皱起眉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让你大半夜的一个人躲家里哭?”

    顾荏苒双眼肿的像核桃,扁嘴又要哭:“怎么一开门你就凶我,你干嘛呀你!”

    肖孟迪表情缓下来,声音低柔下来:“我让你吃完庆功宴平安到家给我发条信息,等了你三个小时都没反应,打你电话直接就关机了,我打电话问你经纪人,她说你这回没喝酒,早就开车回家了,我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找你……”

    顾荏苒今天晚上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儿都冒了出来,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大家长,委委屈屈地扑到了他怀里娇气地抹眼泪:“孟迪我今天晚上好难受……”

    肖孟迪一边抱着她一边关好门,两个人走到沙发坐了下来,顾荏苒还是不肯从他怀里出来,埋在他胸口可怜巴巴地流眼泪,肖孟迪表情有些怜惜,低声问她:“怎么了,和我说说。”

    顾荏苒不想说关于她爸的那些糟糕事情,只能说:“今天晚上我一回家胃就难受,吐了好几次,一直犯恶心。”

    肖孟迪叹气:“这么娇气,生病了就吃药,哭有什么用。”

    顾荏苒扁嘴,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他胸口,瓮声瓮气的:“就哭,我就哭!”

    肖孟迪揉了揉她的头,笑了:“你这个大泪包,等着,我给你买点药。”说完他就要起身走,顾荏苒心底一阵慌乱空虚,立刻拉住他的手,“你不要走!”

    “我不是要走,我买了药就回来。”肖孟迪耐下心来对她解释,摸摸她的脑袋,“只是一会时间,我保证。”

    “……”顾荏苒湿漉漉的一双眼巴巴地看着他,很可怜的表情,“明天再吃药,我已经不难受了,你陪我一会,我忽然感觉很孤独。”

    肖孟迪敏感地感觉到顾荏苒心底藏着心事,他镜片后眼眸微微眯起,脸上表情却不变,顺从地坐了回去,顾荏苒的表情果然就跟着放松了,她抱着他精瘦的腰,缩到他怀里,喃喃道:“孟迪,你以后会不会忽然觉得忍不了我这个坏脾气,不喜欢我了?”

    肖孟迪低头瞥了她后脑勺一眼:“你想些什么呢,当然不会,你的脾气早在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个小绵羊……”

    顾荏苒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你说,为什么有些男人会因为钱势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在一起?”

    “不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也无法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肖孟迪淡淡地回答,看着顾荏苒侧脸的眼神闪过异色,心底已有了对她今天反常行为的猜测。

    难道是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她父亲找过她,或者,她父亲一直纠缠着她?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已经*不离十,只是眼神闪过一道怜惜之色,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安抚地摸着她的背。

    “孟迪,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很好很好的,不吵架,甜甜蜜蜜的?”顾荏苒问道。

    肖孟迪沉吟了一会,实事求是道:“不吵架不可能,你有时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欠妥当,不过我会尽量迁就你的。”

    顾荏苒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诶,你怎么就不能说点甜言蜜语的告诉我,你永远也不会和我吵架,会永远宠着我爱着我,心底只有我呢,不管我想买什么东西都是三个字买买买。”

    肖孟迪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过日子又不可能是扮家家,不磕磕碰碰的,你觉得可能么?再说了,你想买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你。”

    “那你会永远只喜欢我么?”顾荏苒不依不饶地问,“如果哪天我变得老了,变得丑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你高中时候跟个球似的,我也没嫌弃你。”肖孟迪挑了挑眉,“而且你老了丑了,难道我就不会变老变丑?”

    “你不一样,你就算老了,也肯定老帅老帅的!”顾荏苒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笑意,“你要是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肖孟迪脸色有些黑:“你敢。”

    “诶嘿,我就敢,所以你要好好保持你的颜值,千万不要变胖……不过我觉得你变老也不会丑到哪里去,毕竟底子好,就算变成老头也肯定是老头当中最帅的!”顾荏苒笑眯眯地说。

    肖孟迪抽了抽嘴角,白了她一眼,送她两个字:“肤浅!”

    顾荏苒听到这两个字也不生气,反而更高兴了:“我肤浅,你不肤浅,所以你老了我就可以嫌弃你,我老了你就不能嫌弃我变丑了。”

    肖孟迪忍不住被她的神逻辑给弄得哭笑不得了:“你这个强盗逻辑。”

    顾荏苒坐在原地一个劲儿地得意地笑,笑到一半,肖孟迪拍了拍她脑袋:“该去睡觉了,太晚了。”

    顾荏苒一看挂在墙头的钟,都四点了,她拉过肖孟迪的手摇了摇,抬头眼神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就不要走了,一会回家都睡不了多久又要去上班,你就在我这儿睡,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肖孟迪也习惯了顾荏苒这嘴巴里一通乱七八糟的,只是皱了下眉,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没关系,我买了啊!”顾荏苒笑得像狼外婆,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冲冲地跑到房间把买给他的内裤给翻了出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肖孟迪抬头一看,看到顾荏苒手里晃啊晃的邪恶ck黑色子弹型紧身短裤:“……”

    虽然对顾荏苒准备的内裤很无语,但肖孟迪终归还是睡到了顾荏苒公寓的沙发上,也算是他们俩第一次在一个空气流通的房间里一起睡觉。

    ☆、36|4.17日||

    晚上,顾荏苒半夜喝水的时候故意几次路过沙发,借着房间里那幽暗的月光偷偷摸摸地去看肖孟迪,他安静地睡着,并没有一些男人睡觉时会打鼾磨牙的习惯,就像个沉睡的睡美人,长长的睫毛静静地闭阖,薄唇的形状优美,引得顾荏苒频频回头。

    就在她第三次起夜蹑手蹑脚地假装经过的时候,那看似睡着了的肖孟迪睁开了眼,略带无奈地看向她:“喝这么多水,你不怕晚上尿频么?”

    顾荏苒被抓个现行也不脸红,嘿嘿地笑着扑到肖孟迪躺着的沙发上,肖孟迪犹豫了一下,虽说现在已是四月里,但他还是怕她着凉,他用自己的被子将她紧紧裹住:“大半夜晃来晃去的,不怕冷?”

    顾荏苒穿着睡衣窝在他怀里,她暖烘烘的像个小热水袋两只手搂住他的腰,用实际行动表示她不怕冷。

    好在肖孟迪并没有裸睡的习惯,也不怕她的这些不安分的动作,只是警告地说一句:“天快亮了,不要折腾了。”

    “好好好。”顾荏苒满足地在他的气息笼罩下,在他胸口找了块角落,安睡下去。

    肖孟迪抱着这个又软又暖的躯体,听到她那小小的呼吸声显然是安然睡去,不禁为自己敏感身体发生的生理变化苦笑了一下,他小心地用被子将顾荏苒和那块尴尬位置隔离开来,不得不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深深叹息一口气,肖孟迪心道,就知道在她这边没办法好好睡,这还不如回家睡的睡眠质量高呢。他嘴角挂着一抹无奈又纵容的微笑,听着怀里小姑娘那安稳的呼吸声,渐渐的,心底有一种静谧的幸福感涌了上来。

    那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自己心爱女人的保护欲、责任感,珍惜之情。

    《玄武剑》拍摄完毕之后,导演和制片人紧锣密鼓地为主演们安排了很多宣传活动,为接下来电视剧的开播积攒人气。祝宥倪近些日子都很安分,甚至还特别主动地与顾荏苒保持距离,惹得人家媒体频频猜测皇嘉公司的两个艺人是否私底下互相看不顺眼。

    顾荏苒被要求参加一个叫明星来当厨的节目,节目里她需要自己完成一道菜,做什么菜由观众现场抽签决定,全天.朝有八大菜系:鲁、川、粤、闽、苏、浙、湘、徽,观众抽取的菜明星不一定会做,她可以打电话给场外朋友来寻求帮助或者求助于现场观众,做出来的菜如果不合选题观众的口味,他们就需要接受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的惩罚。

    这个节目一直玩的很开,顾荏苒听说曾经有一个男明星被要求现场舌吻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当时他的脸直接就绿了。

    本期的受邀嘉宾有她、祝宥倪,和近些日子莫名走红的新人夏轻临,他们三个人需要激烈地pk,只有第一名才不需要接受节目组制定的惩罚。

    这个娱乐节目的邀请名单里并没有林潇潇,她在拍完戏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顾荏苒听戚姐说,她三个月以后就要结婚了。

    主持人面前,顾荏苒看着手里那抽到的纸条,嘴角一阵抽动,只见那信封里面写着两个字“新疆大盘鸡”,这么内涵有质感的五个字让她大脑一阵罢工。

    再看到祝宥倪,他的表情更诡异,只见他抽到的题目叫“切糕”,作为一个在江浙地区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他对这个新疆特产简直是一头雾水,他们俩再去看夏轻临,他抽到的题目是“花生糯米粥”。

    顾荏苒眼睛一亮,煮煮粥这种东西,当然比她从来都没接触过的菜系要简单的多了,当即就扬着手里的纸条,笑眯眯地对夏轻临说:“来来来,跟姐姐换一下题目,乖!”

    主持人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诶荏苒,你可不能作弊哦,抽到了什么题目就做什么!”夏轻临头一次上综艺节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顾荏苒,祝宥倪见了,立刻对顾荏苒挥手:“我愿意和你换!”

    顾荏苒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新疆大盘鸡”这类东西还是比“切糕”具现化一些,立刻义正言辞地拒绝祝宥倪:“怎么可以破坏游戏规则呢?听主持人刚才说了没,这节目不让我们私底下换题目,我看我们还是各做各的吧。”

    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之前想要和夏轻临交换题目的不轨行为。

    由于拍摄问题,他们被带到三个不同的房间进行拍摄,唯一和现场联接的就是正前方的液晶电视机。

    作为一个只吃不做,唯一拿得出手的菜还是西红柿炒蛋的家务废,顾荏苒拿着菜刀,眼带杀气地盯着眼前的那整只鸡半晌,啪啪啪啪一阵乱剁,把整个厨房搞得跟凶杀案现场一样,观众看到她像是对那只鸡有仇一样将其碎尸万段,齐刷刷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只躺在盘子上被处理过的整鸡也委屈了。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死了还不放过它,它就不能死得美美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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