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时候郡主要同卢娉菀说话,也不会让人特意去注意这边,只是都放低了恶意,就想看看这世子妃为人处世的态度如何了。

    卢娉菀来之前不仅被娘亲和舅母教导,还被大表嫂提前点拨了,此刻也畏惧这么多夫人盯着她高深莫测的目光,恬淡温婉一笑:“阿菀早闻郡主舅母是个设宴雅人,各位夫人志趣相投,经验丰富,日后阿菀还要靠各位提点一二。”

    这话不仅不露痕迹的夸了汝慧郡主,还将在场的夫人都夸奖为风雅的人,不谄媚的夸赞犹如温柔春风,再合人心意不过了。

    同她娘亲一样,也是个擅言语的。众位夫人心里道,给足了卢娉菀的面子,掩嘴娇笑,夸她说话甜。

    汝慧郡主倒是对她怜惜居多,看她的目光都是看活不过几年就对她好点的样子,于是招待她们坐下说话,宴会的人都到了,有歌舞在台子上表演,时不时看上一两眼说说话。围着侯夫人一方人的夫人居多。

    其中有引荐了几位同卢娉菀一样的新婚小妇,认识一番,说话的人也多了。林氏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怀有身孕的,被提到的次数最多,都是想沾沾她的孕气好让自己也能早点得贵子,一举稳定自己在夫家的地位。

    长辈在旁说话,小辈除了小声谈论几句,最多的还是要听她们你来我往,有时候说出来的话题尤为劲爆。

    最先开头的是汝慧郡主,她说了一位早已退出贵妇圈子的一位夫人家里的事情。这位夫人早年同汝慧郡主不和,针锋相对惯了,如今看她活得不好也是极为高兴的,只是若当着众人的面真的言笑晏晏的说出来,未免名声不好,会被说刻薄和坏心,于是只能借于怜惜同情的口吻说出来。

    “茵茵也是个可怜的,府里家奴出去购置食材时碰见她府上婢子说她大儿媳又流了一个孩子,大夫看过之后说日后都不能在孕了。唉,我们这些人运气好些,早早得了子孙缘,想想茵茵……唉,也不知何日才能得到佛祖相救。”

    林氏见卢娉菀不懂茵茵是谁,于是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位夫人的闺名儿叫茵茵,实际是封府的夫人,就是封侍郎其子是早年过继的。其妻好不容易怀有一胎,却生下一名女婴,想必也同你一起在琳琅书院上学过。”

    卢娉菀隐隐约约猜出是谁,林氏正好说出她的名字:“其名封印秀,虽带秀雅之意,可你知道,并非人如其名。”

    卢娉菀:……是的。她知道确实是这样。

    众位夫人也是知道郡主和那位李氏闺名茵茵的夫人有纠葛,说起八卦的事来也有根据。

    “要我说,当年她就不该逞强请封侍郎过继族里的孩子,说不定正是因为如此,当年怀的一胎才会变成女儿。”

    “生了一胎女儿也无事,可茵茵看着实在是不会养孩子。可惜了那孩子两三岁时还那么玉雪可爱,如今……”一位夫人适可而止,可大家都知道她话里后面是什么意思。

    跟着卢娉菀脑海里呈现出封印秀越发壮实的身躯,封印秀虽然身材不好,但她皮肤够白。

    汝慧郡主是时候说起封印秀:“对啊,这孩子原本出生就精致可爱,曾经小小一个还唤过我郡主夫人呢,如今大了,也不知婚事可有着落?”

    这刀插的好,虽然李氏不在,但同李氏交好的人还是有的,免不了宴会结束后会告诉她宴会上的事,到时候又该对汝慧郡主旧恨添新愁了。

    一位妆容精致的夫人好笑道:“哪里有甚么着落,连冰人都不曾去过封府做媒呢。倒是我听闻,茵茵好似急了,若是无人来求取她女儿,变主动去求取别家郎子呢。”

    这时候侯夫人和卢娉菀都还没想到这个别家郎子最后会是自己家,只听各位夫人和小辈们都惊哗起来。纷纷求证:“此话当真?”

    又有一夫人道:“这我知晓,确实打算如此,据说如今封印秀那小姑娘,正被逼着节食呢。”

    这是要招上门女婿的节奏啊,若是不看美色的普通子弟当真会愿意这么做,光看封府的封成云户部侍郎的身份就够了,能得岳父大人的提携,也能少奋斗半辈子啊。

    62、癞□□想吃天鹅肉

    关于李氏、封印秀的话题,在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时候才停止。有位有意思的夫人提醒各位:“若是有儿子的还得尽快找一门婚事,不然真一个碰巧,做了亲家就有些趣味了。”她说的自然都是大家想的。

    连侯夫人都免不了有一丝担忧。

    卢娉菀从她们话中可以听得出李氏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是印象中封印秀虽然模样长的不好,但是她却没甚么坏心思啊。

    侯夫人解释给她听其中缘由:“封府竟出些糟心事,封印秀那姑娘我有印象,你当真以为还是以前的性子?我可是听说在府里,她可是要抢她表妹的婚事的,可男方家不同意,指天发誓若嫁过去的姑娘不是本人,即便没脸也要退回来。”

    卢娉菀:Σ( ° △ °|||)︴

    卢娉菀对其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她年少单纯的时候,虽然嘴巴毒辣,但好歹心思不坏。

    尽管对封印秀存一些好感,但在之后的同辈姑娘里,还是听到了许多她不好的话。就连一同参加宴会的陈娇娇也是如此,看她谈及封印秀时哭的颇为真心,像是恨其不争的模样。对此,卢娉菀觉得,尽管封印秀人言轻微,但她同陈娇娇幼时到年少的感情却没变少过。

    然而,等到下朝之后的父亲兄长还有陆墨甄一同回来之后,卢娉莞和娘亲都看出儿子脸色很不好,而夫君和女婿的神情倒是格外微妙。

    是的,稀奇的是只有卢泯然的脸色不好。

    侯夫人看着儿子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自己院子的背影,问向卢侯爷。

    “这么说,今天你们下朝出来的时候,封印秀当着众人的面向大兄提亲了?”卢娉莞呆呆道。

    陆墨甄终究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对,没错。今日好玩吗,有没有想我?”

    卢娉莞神色恍惚的点头,还没有从陆墨甄说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这也不怪她,当时在场的官员可是都震惊了,可能认为封侍郎的女儿癞□□想吃天鹅肉。看看封家姑娘那威武的身躯,再看看封侍郎那涨的青紫的脸。却说那姑娘也太不识相,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即便封侍郎眼珠子都会瞪掉出来,依旧豪言壮语了一番。

    这还一语成箴了,卢娉莞回想到宴会上某位夫人的话,深深打了个哆嗦。陆墨甄以为她受了凉,可如今这月份清风徐缓不至于冻着她,难不成被他说的话惊着了?

    好声好语哄着卢娉莞把宴会上的事情说出来以后,陆墨甄好笑的安慰她:“谁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今日也看出来了,封侍郎的女儿面色不妙,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

    卢娉莞睁大眼睛,却又见陆墨甄摇头:“都是各自缘法,人生苦短,只关心我与你能长久走下去就好了。”他这意思是不打算管封印秀到底是不是被人施了蛊术或者下药了。

    非亲非故,像他这样的人,怎会去管陌生女人的死活。

    卢娉莞也不说他,就直勾勾看着他,直到陆墨甄答应下来,只查清楚封家这一步走的是什么意思。许是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年少时的封印秀有好印象,在有贵女为难的自己的时候有意无意挡下几句的善意,卢娉莞还是替她感到惋惜,就是不懂不过短短几年,好好的人为何就有了大变化。

    之后的事情如何,卢娉莞已经很少听到传言了。似是知道她对封印秀有些上心,陆墨甄出于些许的微妙心态将消息压下来了。

    从七皇子妃徐尤口中得知封家的贵女因为节食一直没有成效而打算投井自尽的消息后,卢娉莞深深的怔住了。

    “为何、为何会想不开呢?”她喃喃道。

    徐尤带着一双儿女过来,同卢娉莞联络联络感情,她如今也是晓得了卢娉莞的身份,对此颇为惺惺相惜。加上身份地位又相同,除了同卢娉莞交好,再无其他女子能够让她放心的推心置腹了。

    徐尤淡淡道:“封家姑娘也是个怪人,据说前几年撞坏了脑子,同她的好友陈娇娇,如今的翰林院韩大人之妻都不往来了,性格也变得古怪,整日神神叨叨的。”

    她打量着卢娉莞的神色,见她有几分担忧,便问:“怎么了,你同她还是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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